崔国明这一辈子,真算不上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从年轻时那个铁饭碗岗位,到后来一茬接一茬的创业折腾,他好像从来就没打算在生活里找个角落安静待着。有人说,命里福气其实都藏在身边人身上。崔国明能一路胡闹、跋涉,其实都靠李小珍在后面撑着。她从来没有给过他冷脸,也不会用那些“人到中年该认命”来堵住他的心思。
但只是愿望撑不住生活。李小珍一直盼着有一天,崔国明折腾到头,能顺顺当当让家跟着好起来。一开始卖小孔眼镜,被说成是雇用孩子,转身就进了看守所;后来做服装,刚挣了点钱,他又不满足于眼前的小富,非要把自己喜欢的变速自行车做出来,边境生意也没落下,每次都很有声势,但每次都让家里一地鸡毛。创业的路,崔国明觉得刺激,李小珍却一次次帮他善后,自己的底气也一点点耗光。
人到中年,有些事真不是折腾就能成。崔国明野路子选得很绝:干脆把全部家底压在炒邮票上。有人觉得他疯了,其实他自己也是拼了个未来。快钱是有,但风险也摆在明面上。崔国明被市场一脚踢回原地,家里卖房、搬家,李小珍还在那儿嘴硬说一年就能翻身,实际谁都知道,那些安慰话更多是给自己打气。生活彻底见底的时候,人总要找点希望,可这希望其实没底。
李小珍再能忍,也抵不住命运拐了个急弯。她走得太突然,车祸把一切都切断了。家里顶梁柱就这么塌了,房东也收回了房子,崔国明只能硬着头皮出去讨生活。国外的日子苦得没边,工地扛砖头,工厂里熬泡菜,他一边拼命,一边给家报喜不报忧。对家人他总是不讲苦,他拼命干活好像想赎过去的那些失败,让李小珍在另一个世界能心安。
人总要归根。有时候人在外,连自己的病都舍不得说出口。直到一次体检砸下来,医院诊断肺腺癌晚期,那一刻崔国明才终于松口气,决定回国。崔梦找着父亲的诊断书,才明白了原来崔国明真正想回家,其实就是被命催着落叶归根。
这些遭遇,换个角度看,每个家都是这样:总有那个为了生活死撑的人,身后又有那个不声不响、无条件支持的人。而等所有牌都打光了,孩子们才突然明白,原来那些一场场亏和一场场赌,其实都加速了家的分崩。崔国明隐瞒到最后,只想不让孩子们再担心,可谁都扛不住命里的重锤。崔梦憋不住把父亲病情告诉了二胖,二胖一听气得没法,老舅要摆烂也不是头一回,这次命都不想要了。
这样的生活场景,不是什么纪录片能拍出来。崔国明遇到的挫折,每一步都踩在普通人的现实里。有人羡慕创业者的自由,其实失败才是常态;有人觉得家人贤惠能改变一切,其实生活的压力没人能全扛。崔家这一摊事,翻来覆去总是这些人生坎。一场车祸、一张医学诊断书,把所有的坚持都化成了“认命”这两个字。
没人知道,要是崔国明当初安分守己,李小珍是不是就不会走得那么早。可人生就是这样,很多结果一开始就由不得自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