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一条朋友圈还停留在去年秋天晒的桂花酒酿圆子。"
这条点赞只有23个的更新，成了无数影迷反复点开的纪念。谁都想不到，那个把李师师演活了的古典美人，会和最凶的脑瘤缠斗十年。
2015年确诊时，天坛医院的护士记得特别清楚——何晴把诊断书折成巴掌大揣进兜里，转头问医生："我还能不能演完《女医明妃传》剩下的戏份？"那天她穿件米色开衫，鬓角别着珍珠发卡，像要去剧组试镜而不是开颅手术。后来剧组真的等她半年，编剧把谭允贤的台词改成"医者不能自医"，说完这句她就哭了，镜头里看是真哭。
最倔的是康复训练。护工老周说见过病人摔筷子砸碗的，没见过摔完自己捡起来继续练发声的。"晴姐把《牡丹亭》唱段拆成十六分音符，每天对着手机录音，一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能录两百遍。"陶慧敏有次探班带错成《西厢记》磁带，她听着张生的唱段居然跟着哼，调子跑到姥姥家也笑得前仰后合。
老宅那棵桂花树今年爆花。租下做咖啡馆的小两口是95后，压根不知道房东奶奶演过貂蝉。"阿姨有次来收房租，看见我们把她家老灶台改成咖啡操作台，蹲在地上摸那块青砖说'以前我妈在这儿蒸桂花糕'，转头让免了三个月租金。"现在菜单上多了款"晴姐特调"，桂花糖浆是照着邻居王奶奶回忆的方子调的，甜里带点药香，像极了她最后几年吃的那些中成药。
儿子许何的班主任记得家长会那幕：2019年期末，轮椅推进来时全班都安静了。"何老师戴着毛线帽，帽檐下能看见手术疤痕，坚持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记笔记。"散会时她拉住班主任："别跟孩子说我坐轮椅来的。"第二天许何书包里多了个新疆带回来的和田玉平安扣，红绳是班主任帮忙系的——现在变成追悼会上他攥在手里的遗物。
央视档案馆的人最近翻出一盘1998年的《水浒传》花絮带。李师师那场"琴挑宋徽宗"拍了37条，最后用的居然是第2条。"她跟我说演古代名妓得带着三分不情愿七分不得已，"摄像师老陈抽着烟回忆，"现在看监视器里那滴泪，才知道她早把人生百味演进去了。"
浙江越剧团今年新招的学员里，有个衢州小姑娘长得像极了19岁的何晴。奖学金名单公布那天，她在练功房唱《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唱到"只念木石前盟"突然哽咽——窗外飘来桂花香，和录像里1983年越剧舞台飘下来的花瓣一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