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禅师的终极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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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能否思考自身?认知能否认知自我?对于这个问题,禅师们有何见解呢?

有一天,药山惟俨禅师正在打坐,一位僧人问他:“您这般静坐着,在想些什么呢?”

药山答道:“我在思索那无法思索之物。”

僧人又问:“既然无法思索,那您又如何去思索呢?”

药山回应道:“并非凭借思维去思索。”

思维能不能思维自己呢?

这个问题十分奇妙,中国禅宗祖师们始终都在围绕此问题参究。禅师们觉得,思维的发起者并非大脑,而是一个无法被思维触及的所在。

眼睛能够视物,却看不见自身;牙齿可以咬合,却咬不到自己。同理,思维虽能进行思考,却无法对自身进行思维。

人们往往未深入探究究竟是谁在进行思维,而是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思维的对象以及思维的结果上。

殊不知,恰恰遗漏了最为关键的——思维的发起者。

参究“不能被思维”的那个,成为了中国禅师们一生的行履。

那个虽无法被思维捕捉,但并非不存在哦!因为有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我”正在思维,这便是它存在的最佳证明。

“我思故我在”,这一由笛卡尔提出的哲学命题,早在一千多年前,禅师们就已通过自身实践证得。当然,还有一人更早,那便是佛陀。

佛陀悟道时宣称“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彼时他已亲见了那“不可思议”之物,人人皆有,且毫无差别。

佛陀见启明星而悟道,并非在启明星中领悟到了什么道理,而是亲见启明星。

启明星之所以能被自己看见,是因为它走进了自己的内心。启明星是被投射在自己的六根之上,才被自己所见到。

那么,究竟是谁在进行投射呢?正是思维的发起者,那个无法被思维所触及的存在。

它投射着一切,却无法投射自身,犹如幕布般的天空,能演绎万物,却无法显现空空如也的自身。

这是何等奇妙啊!佛陀亲见此景,故而赞叹:“奇哉!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

“妄想执着”是什么呢?它乃是思维的结果。

思维的发起者是神奇的,而思维的结果虽然千姿百态,却并无奇特。那个发起者如明月当空,月光之下才有了树影婆娑。而人们总是把月下风景看得真切,却不肯抬头看一看那个缔造者。

不妨把人人皆具的那个称为“我”吧。思维为何不能被思维呢?因为正在思维。“我”为何难以发现呢?因为正在用。

禅师们一直在探究的问题其实就是:“我”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我”就是这个人吗?“我”就是这一百多斤躯体吗?禅师们探究的结果是:“我”存在于“我的感受”之中。

离开了“我的感受”,“我”便无处落脚,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而离开了“我”,“我的感受”也不再属于我,彻底沦为虚无。

如此一来,修行便只剩下与“我”相伴。正如药山惟俨最终所言的“非思量”——“我”并非思维所能抵达的任何结果,它无法通过思考来获取,却又蕴含在当下每一次思维的过程与结果之中。

我,是“我的感受”的全部,少了一丝一毫都不再完整!

禅宗实为“行”门,禅师们终其一生践行着一句话:觉知“我”在此时此处的感受,并与之全然契合。

人生是“我”的体验之完整体现,人生本就是用来体验的!离开了“我”,便不再属于自己;离开了“此时此处”,便失却了真实。

人生是平淡的吗?是波澜壮阔的吗?是精彩的?还是惨淡的?难道人生竟会有多种模样不成?

人生只会有一种,那便是: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