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家的车停在学校门口时,正是午后最困的时候。
别的孩子在校园里追逐、吃午饭、午睡,他的两个女儿却提前从校门走出来。
两人背着书包,步子不快,像是刚从课堂的节奏里抽离出来,还没完全回神。
杨威把车门拉开,车内的后排已经完全放平,铺着被子,枕头整齐靠着一侧,看得出不是临时凑合,而是早已习惯的配置。
两个孩子钻进车里,一句话都没说,倒下就睡,那种困意像是压了整个上午。
车子缓慢驶动,车窗外的树影掠过,后排小女孩们的呼吸声渐渐稳定。
对别人来说,学校到体操馆的那一段路不过几十分钟,可对她们来说,这是支撑下午训练的唯一休息窗口。
杨威坐在驾驶座,杨云在副驾,两人都没说话。
镜头外看起来是沉默,但更像一种长年累积的疲惫,只要车子停下,他们也会抓紧时间闭眼休息。
那种倦意不是一天的,而是日复一日带孩子跑课、跑馆、跑训练积出来的。
四口人中午全靠车里这段时间喘息,像是一个密封的小世界,外界的声音进不来,只剩下睡意、疲惫和下一场训练的倒计时。
外人很难想象,才八岁的孩子,已经过上了“上午文化课、下午竞技训练”的生活节奏。
更难想象的是,这一切对她们来说并不意外,因为父母从她们懂事开始,就按照体操的标准来规划未来,而她们也从未反抗,只是跟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
车子到达体操馆时,天色还亮着。
杨云把两个女儿叫醒,孩子们迷糊地坐起来,揉着眼睛,下车后还带着没睡醒的僵硬。
杨云一边把她们的头发重新梳好,一边说着“快点,进去再热身”。
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心疼,更多的是习惯后的自然。
进入训练场后,两姐妹立刻进入状态。
压腿、拉筋、翻滚,动作像开关被按下,迅速从学生变成运动员。
镜子墙前,两人做倒立练习,双手撑地,脚尖绷直,身体抖得厉害,但都在努力维持平衡。
杨云站在旁边,看得极专注。
她没有夸赞,也没有温柔地鼓励,只是冷静地指出不对的地方。
她手里拿着拍子,动作不到位时会轻轻打一下,提醒孩子收线、调整、再坚持。
这不是严厉,而是她曾经接受过的训练方式。
杨云在队里时,身体承受的痛远比现在两个孩子多。
现在她把那些要求用在女儿身上,看似残酷,但在这个项目里,这种严格是常态。
杨威则在另一边帮孩子矫正动作,抓脚腕、扶腰、调整力度。
他没有说大道理,只是反复示范、反复纠正。
孩子做一次,他检查一次。
孩子抖,他稳住她们的身体。
孩子累了,他告诉她继续。
体操这种运动没有捷径,技巧藏在一个又一个微小的重复里。
孩子们在地上翻滚、在把杆上练支撑、在垫子上跳跃。
汗顺着脸往下流,可她们不喊苦,也不撒娇,因为整个环境都告诉她们,这些都是应该的。
在训练馆里,有孩子哭,有孩子闹,但杨威家的双胞胎几乎不哭。
不是因为不痛,而是因为痛已经融进生活。
旁人看着会心酸,可在这个领域,很多孩子就是这样长大的。
训练结束后已经七点多。
馆里的人陆续散去,杨云牵着两个孩子往车边走。
她背上背着大包,里面塞着训练服、鞋、零食和作业本。
孩子们步子缓慢,但没有抱怨。
回到家后,杨云还要带货直播,有时直播结束已是深夜。
她卸妆都来不及,就得开始看孩子们的作业,两姐妹一左一右坐着,她坐中间,盯着她们写字、看书。
下午那场高强度锻炼刚结束,孩子手指拿笔都不太稳,可还是得在桌前写完老师布置的任务。
孩子累,杨云更累。
但她从不在镜头前说什么“为了你们我有多苦”,只是每天按部就班完成自己的工作和母亲的职责。
外界看这家人,总有一句话挂在嘴边,“太卷了。”
卷的不只是训练,不只是作息,而是一整个家庭的选择。
杨阳洋远在香港读书,跟着姥姥生活。
双胞胎妹妹则跟着父母在武汉规律地训练。
三个孩子被分散在不同城市、不同轨道里往前走。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拼,也不理解为什么两个八岁的孩子要承受这样强度。
但对杨威和杨云来说,他们经历过体操的世界,知道要做到优秀,必须付出别人看不见的代价。
他们并非盲目推进,只是清楚这条路的残酷,也清楚如果孩子们真的愿意走下去,就必须从小开始。
孩子们不抱怨,是因为身边有父母,也有亲姐妹一起练。
有人陪着,苦就会少一些。
而父母也没有把所有赌注都压在孩子未来成为什么冠军,而是一步步陪着走。
孩子累了,车里就是临时午休室。
训练结束后,他们背着包替孩子收拾。
孩子动作不标准,他们亲自上手教。
这不是耀眼的梦想,而是一家人一起承担的路。
孩子们有没有辛苦?当然有。
父母有没有压力?也有。
但现实生活里,每个看起来“优秀”的孩子背后,都有一对咬着牙撑着的父母。
不过,这对父母从不把“牺牲”挂在嘴边,他们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对孩子最合适的事。
这就是杨威一家。
没有悬浮的励志,没有励志口号,只是每一天重复完成难走的事。
孩子们的未来会如何,他们自己也未必确定,但今天的坚持至少告诉了每个人,这条路,他们是一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