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穿着蓝色西装出现,头发全白,脸瘦得厉害,眼睛没什么精神,别人家的接班人年纪比他大,看起来精神头足,衣服也讲究,他却不一样,牙掉了没去补,头发也没染过,衣服干净但没怎么打理,完全不像富豪圈里的人。
他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才显得老,而是因为太累了,从小到大,不管是读书、工作还是结婚,都是家里给他安排好的,弟弟李泽楷可以自己出去闯荡,他却不行,只能守着长和系那一堆事情,公司资产上万亿,港口、能源、电信全都归他管,这几年经济形势不好,地缘政治紧张,利率又高,地产行业还拖后腿,压力全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从来不说自己苦,也不去争抢资源,分家的时候弟弟拿现金走人,他接下了股权,没有半句怨言,不是因为他傻,只是他已经习惯了听话,这种“乖孩子”的做法在家族中最稳当,却也最容易被压榨干净,他不缺钱,缺的是能喘口气的空间,还有能说一句我累了的自由。
他的孩子确实很不一样,女儿李思德才29岁,就在好几家公司担任董事,说话有条理,气场也像老一辈那样稳,儿子李长禧从高中就开始创业,爷爷李嘉诚亲自带着他,让他早早进入家族培养体系,他们经常出现在公众面前,也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和父亲那种只埋头做事的风格完全不同。
这件事其实跟年龄没什么关系,关键是体制的问题,一个接班人如果所有担子都压在他身上,没有退路也没有缓冲空间,再厉害的人也会被磨掉锐气,他不是扛不住,而是没人帮他分担,家族要想稳定,总得有人做出牺牲,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就接受了这个代价。
现在的年轻人确实不一样了,他们明白形象很要紧,也懂得不能把话语权让出去,李泽钜那一辈人习惯把服从当成一种优点,可年轻一代却把自我当成做人的根本,这不止是代与代的区别,而是整个生存方式变了,就算让老一辈再回到年轻十岁那时候,他们多半还会选择沉默地扛起担子,但他们的孩子绝对不会走同样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