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cm的小个子，凭一段《游园惊梦》把考官唱哭，17岁直接杀进昆剧团。”——刷到这条老视频，我愣了十秒，原来何晴当年是“破格录取”的硬茬子。

更离谱的是，她第一次进组纯属“捡漏”。刘晓庆放《少林俗家弟子》鸽子，副导演去昆剧团“薅人”，何晴在院子里压腿，随手甩了两下水袖，被当场摁了合同。那年她才19岁，片酬1200块，一半寄回家给老爸买降压药，一半给自己买了条喇叭裤，穿着进少林寺，跟着武生一起滚泥地，脸上晒脱三层皮。

后面的事大家都熟：四大名著被她包圆。但很少有人知道，拍《红楼梦》前，她揣着本子跑到北京三里屯，堵周汝昌老爷子请教“秦可卿到底睡不睡午觉”，被骂“胡闹”后仍赖在人家客厅，抄了满满三页人物小传；演小乔，她自掏腰包跑到安徽潜山，在二乔故居的石凳上坐了三天，就为找“江南潮湿的味道”。古琴零基础的她，为李师师一个三分钟的弹拨镜头，把指甲练劈四次，最后实拍时琴弦崩血，导演喊停，她摇头：“血是红的，师师的心也是，继续拍。”

感情线上，她没吃过“软饭”。跟刘威合伙开湘菜馆，自己跑装修，蹬三轮去菜市场抢新鲜辣椒，分手时把股份折现，一分不少塞回前任口袋；和许亚军婚礼的婚纱，她亲手缝了11朵昆曲梅花在云肩上，离婚那年梅花拆下来做成小手帕，给儿子擦鼻涕，留着最后一瓣放自己钱包，说“戏台散了，情分还在”。

2015年查出脑膜瘤，她先瞒着剧组把剩下的文戏啃完，收工当晚一个人去协和医院挂急诊。伽马刀做完不到两周，她戴着假发回片场，被狗仔拍到“发际线后移”，她笑：“刚好演李清照，省得剃头。”2017年开颅失败，语言中枢受损，她每天对着镜子背《牡丹亭》台词，舌头磨出血泡，护工看不下去，她把病历翻过来写：“戏比天大，我比戏轴。”

去年腊月，她坐着轮椅去国家话剧院看学生排《牡丹亭·寻梦》，上台前被抬着进侧幕，她只说一句：“别降调，杜丽娘不低头。”演出结束，全场学生自发鼓掌三分钟，她在后台氧气袋旁边竖大拇指，声音含糊却字字清楚：“唱对了，姐请你们喝奶茶。”

她走后，衣柜里挂着那件1989年拍《西游记》时的灵吉菩萨戏服，袖口磨得发白；床头柜压着没出版的《晴窗小记》，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有来生，还选158cm，还唱《游园》，还甩水袖，还爱错两个人，还给中国观众演一辈子古人。”

江山的老宅子开始动工改纪念馆，门口石碑刻她那句口头禅——“艺无止境”，笔迹是她1993年《三国演义》杀青时自己写的，歪歪扭扭，却倔强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