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文是央视春晚里程碑式的人物。”

“感谢哈文帮我戒掉了春晚。”

这俩句网络上的短评把那场围绕着春晚的争论给浓缩起来，对于很多人而言，2012年那次大幅度调整不仅改变了节目的外表样式，还牵涉到传统与变革、权力和艺术这样的问题，在接下来要讲的事里头既有关于幕后操作的部分也有演员跟导演之间摩擦的内容还有公众反应所引发的一连串连锁反应。

2012年的时候，央视春晚出现几十年里少见的变动状况，一个在电视行业摸爬滚打多年的制作人被任命为导演，在很多大型节目当中担任过重要岗位，既有策划又有执行的经验，并且还带过那些得接受公众监督的节目。她的核心团队比较年轻，平均三十出头的样子，方向十分明确，就是把节目往更贴近普通人、靠拢年轻人的方向去调整，听取市场和观众的意见也是工作之一。

在具体做法上，舞台上设计和节目安排开始瘦身，过去的大歌舞被压缩，流行音乐加当红面孔成了选择。而节目中口号也想得简单些，让内容更真实，更贴近生活点，少了空洞的宏大叙事让人物和故事更好懂一些。商业插播明显减少，广告位数量受控，只留必要合作项目。这番尝试在部分人里得到认可，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满意的情况出现。

争议点在于一位与春晚有着深厚渊源的喜剧演员身上，他曾经几乎享有“免审”特权，节目基本不用经过导演组严格的审查。新来的导演上任后提出所有节目的要求要统一过审标准，该演员交了几个剧本都没有通过。为了达到他的要求，他反复修改内容，但导演组表示作品首先要具备教育意义才能谈得上有意思。几番沟通无就去导致身体吃不消，出现了需要吸氧的情况，最终缺席了当年央视春晚。

这件事很快就被放大了，在网上出现了很多说法，说新导演在打压老一辈艺术家们，认为这是文化传承被打断的象征。这个演员在当地很有名，大家常说“遇事找他”，他的缺席自然让不少熟悉他风格的老观众感到遗憾。上场导演当时年纪也不小了，名气、背景和这位老戏骨没法比，这更让人觉得改革团队怎么敢给老演员提这么高的要求？

双方都给出了解释，最后归结于创作理念不同。那位演员在接受采访时说，在春晚这个大舞台上，他每次准备都是拼命的写剧本、熬夜排练，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感觉体力和身体都不如以前了，所以表演节奏要做出一些改变，可是在同一年里他在地方卫视演出的时候又被评价为非常尽兴，这让很多人觉得被“排斥”的原因并不是健康问题。

导演自己也有一套坚持，她觉得像春晚这种大平台要有更多的社会责任感，在节目里要先能传递出正面的价值再去考虑笑点和技巧。她的团队在把控节目尺度的时候设了很多条框，很多老一辈的表演方式都不太好完全适应新的要求，一些传统包袱只能弱化处理，老艺术家们说话的空间就变小了。

当试图填补空缺的时候，导演让其他的相声演员等来替代原来的节目档位，新的规则使得一些传统口技类的作品笑点无从发挥，于是就有艺术家公开表示不满，感慨外行人在干专业的事儿，抱怨导演组的审查使他们不能像以前一样自由地表演，这种说法又把矛头转向了改革方向的具体执行办法，而不仅仅是因为改革。

收视率上的变化也摆在了台面上，上世纪七十年代养成的看春晚的习惯不是说变就能变的。2013年央视春晚电视端的收视创下了比较低的纪录，有人就把这个现象直接归结到那个老演员离开的影响上去了，还有人觉得把锅全扣在一个人的走掉身上太简单了，真正的原因要复杂得多，观众口味有断层，电视生态变了，年轻人分流到了网络平台上去也是原因之一。

事后就有人开始有不同的声音，有一些回顾性的评论说那届春晚是个承前启后的节点，在台上还能看到那些经验丰富的老艺术家们，但又给了新生代一点机会。换个说法就是这次调整不是要全部推翻旧有的体系架构，而是想要寻找一种更加宽容、能够融合不同审美的一种方式。还有人提到了现在整个综艺环境里面出现了一种外表包装很多但是内里空洞的现象，也影响到人们对大型晚会的期待感，当新鲜面孔和流行元素没有那么扎实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只是在网络上热梗的感觉。

导演本人没有被网络舆论所吞噬掉，她觉得当时的评价未必全面，短期的好坏常常得靠时间去评判，很多时候改革的起始点就会被当作替罪羊来背锅，因为任何改变总会触及既定利益和习惯，在更大的视野里推动一次大型晚会更新换代，遭遇诸多质疑本就不奇怪，换成其他人接棒也大概率会碰上差不多的情况，尤其在要兼顾不同年龄段观众的时候。

对于那名老演员而言，这件事有健康的原因，也有创作自由和平台规则的矛盾之处，他后来在公合说过些话，想要说明自己跟导演之间的私人恩怨，又表达了对自己身体以及职业方面的考量，对这位导演来说，她采取的办法有利弊之分，留下了若干争论点，并给后续的人提供了一些可供参考的经验，在观众看来，这次风波让人意识到娱乐产品的确立既包含艺术上的选择，也关乎制度层面的安排。

把这场争斗放到更大的文化脉络里来看，它体现出两代人审美上的差别以及对于舞台作用的不同期盼。喜爱传统节目的观众想要看到技艺和情感的传承，而寻求新鲜感的年轻人则更多地看重贴近生活与时尚元素，这两种需求很难在一夜之间找到交集点，在任何一次试图改变节目结构的行为当中，总会有人觉得这是进步，也总会有人觉得这是损失。

最直接也最常见的反应就是指责改革者个人，但是事情往往比人要复杂一些。她是个有经验的传媒人，带着自己的审美和使命上任，遇到的阻力包含了情感、习惯、权力与健康等等。改革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敢去尝试，并承担后果也是这个位置的一部分。以后如果有人再做类似改变，也会面临老观众的不舍、新观众的挑刺儿、演员的适应期以及节目本身的价值检验。那年春晚做出的改变留下的争议是有的，但也提供了思考的空间。作者：毒舌二娱太编辑：毒舌二娱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