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刚下过一场小雪，朋友圈却比雪还静——没人敢转，怕误传；又忍不住点开那张旧照：小乔倚在赤壁江风里回眸一笑，眼尾一挑，半分娇憨三分薄雾，像一滴未落的露水悬在青石阶上。可就在12月15日，北京八宝山，她真的走了。61岁，没撑过这个冬天。
谁还记得2016年《女医明妃传》里那个一闪而过的皇后？那竟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荧幕上。之后几年，她再没接戏，连采访都推了，连微博都停更了。有人以为她退隐太湖边养花去了，其实那会儿她正悄悄在朝阳医院住院，输液管藏在袖口里，药盒堆在床头柜第二格——黄绮珊那条“盼你快好”的微博，发在2015年秋天，底下几百条祈祷，没人敢问详情。
她和刘威的五年，是真热乎过。1989年《女子别动队》片场，她穿军装演女兵，腰身一拧，昆曲里的“云手”劲儿全在腕子里，刘威扛着三脚架蹲她旁边问：“你这走路怎么像踩着水？”后来他真天天骑二八车绕胡同给她买糖火烧，保温桶里炖着银耳羹，探班不拍照，就坐在场边剥橘子。晚会上主持人脱口喊“刘威何晴夫妇”，台下哗一下，俩人对视笑了一下，没澄清，也没应。直到1994年散了，连分手饭都没吃，只在电话里说：“你拍《三国演义》去吧，我接《风荷怨》。”干净得像江南梅雨季收伞时抖落的三两滴水。
再后来许亚军来了，比她小三岁，刚离完婚，拍《风荷怨》时总在她镜头外站成一棵树。她拍夜戏到凌晨，他裹着大衣坐在片场水泥地上等，手里攥着还温的蟹粉小笼——不是外卖，是跑遍苏州街巷才买到的老字号。1996年领证那天，她穿米白旗袍，他戴蓝布扣衬衫，儿子取名“许何”，户口本上两个姓挤在一行，像把两段人生轻轻按在了一起。七年，够拍三部古装剧，也够把“我们”熬成“我”。
2003年协议离婚，她签完字转身就去横店赶《连城诀》的补拍，连儿子的抚养权都没争，只悄悄把儿子小时候画的全家福塞进许亚军的皮箱夹层。后来许何去美国读书，她每年寄两盒龙井，邮戳都是杭州西湖区。
现在翻老剧，秦可卿扶门欲倒那一瞬的喘息，小乔醉卧琴台时指尖微颤的弧度，李师师抚琴前垂眸三秒的静气……全是一帧帧活着的古画。可没人提她2015年化疗后掉光的眉毛，没人说她最后两年靠吃藕粉糊糊养胃。她走那天，窗外玉兰开了，白得刺眼。
告别仪式没直播，没通稿，就几个老同事捧着照片站在雪地里。她演尽了四大名著里的女人，却没演完自己的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