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后再见“马小玲”,终究是惊吓多于喜悦:少年时代追《我和僵尸有个约会》有多痴迷,如今上线的新电影《驱魔龙族马小玲》就有多乏味。故事还是原来的故事,但毫无精进的特效、干瘪空洞的表演、软绵无力的打戏,别说再续新篇,连经典的简单复刻都做不到。
回头看,诞生在千禧年前后的《我和僵尸有个约会》是特别的。它不仅成就了亚视最后的辉煌,也留下了一个独树一帜的“中式僵尸宇宙”——这里既有中华传说的底蕴,又融入西方想象的奇趣,甚至藏着几分科幻色彩。在这个世界里,“僵尸”跳出了“一蹦一跳,无知无觉”的刻板印象,他们陷于不死的诅咒,却拥有超出常人想象的能力:不同颜色的眼睛象征等级,还有控制意识、瞬间移动等等不同异能。
相应的,降魔除妖的“天师”也不再是林正英那样“茅山道长”,反而成了都市里的摩登女性——一头卷发、身着超短裙长筒靴、把各色驱魔道具装在化妆箱里的马小玲。这个时髦洋气、飒爽干练的的角色,明明有一颗再柔软不过的心,却守着“不能流泪”的祖训假意坚强,她傲娇中透着天真的模样,成了80后、90后电视儿童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即使剥离记忆滤镜,《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系列本身也有许多有意思的情节,有些看似“童年阴影”如今看来也相当鲜活:平妈爱子成狂,对心仪儿子的舞女痛下杀手;阿平愚孝,明知母亲执念害人,却仍要为她大开杀戒;第一部里反派明明深爱女儿,却因惧怕孤独把女儿和手下变为“僵尸”。这些交织着老港片灵异质感与西方吸血鬼元素的故事,把人心的贪婪、执念与异变,刻画得入木三分。
更令人称道的,是剧集对中国神话与传说的新解:从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到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再到始皇求仙、徐福东渡、白蛇传等耳熟能详的故事,在这里几乎都有另一种解读。种种天马行空的改编,在剧集里自圆其说,再加上马小玲与况天佑的爱情主线,带领着观众直面古往今来文艺作品的经典议题:天生死敌,能否相爱?如若相爱,又如何战胜命运?
多少个守在电视机前的夜晚,多少句“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默念,马小玲和那个鲜活的“僵尸宇宙”,早已被封存在青春的旧时光里。观众心目中期待的老IP新编,并不是一份简单的情怀复刻,而是渴望在熟悉的内核里,看到贴合时代的新表达,就像当年剧集那样,敢于突破传统,在想象中勾画鲜活的角色,用跨越生死的爱情叩问人性、对抗宿命。毕竟,我们怀念的从来不是某一个角色的皮囊,而是那个曾让我们心动、思考、共情的故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