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大歌舞团“醉七仙女步”内幕:表演者悬空劈腿,巨款塞满舞者丝袜

内地明星 2 0

文:清风明月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在恒大最鼎盛的时期,歌舞团是集团一张秘而不宣的名片,是权力和财富圈里一幅专供观赏的活色生香。

她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流动的盛宴。

"白总监,听说你们那招‘醉卧七仙步’,不是谁都能看的?"包厢内,王总把玩着酒杯,眼神意味深长。

白姐立刻会意,笑得滴水不漏:"王总您想看,别人看不到,您还能看不到?今晚就让最好的丫头跳给您。"

舞台的高潮,是悬空水晶卧榻上那个惊心动魄的凌空劈腿,引来满堂喝彩。

可演出结束,王总却捏着一沓厚厚的巨款缓缓蹲下。

他的手没有递给舞者,而是径直伸向了她那被薄薄丝袜包裹着的小腿……

南国的夏天总是来得又早又黏腻,像一块化不开的麦芽糖,紧紧地糊在人的皮肤上。恒大歌舞团那间足有一百平米的排练厅里,中央空调开到了最大,冷气森森地往下灌,却依然压不住二十几个年轻女孩身上蒸腾出的热气和汗味。

地板光可鉴人,倒映着一张张妆容精致却略带疲惫的脸。林晚就在这群女孩的最前排,正中央的位置。

音乐猛地一停,她的动作也随之定格,一个干净利落的收尾,右腿高高扬起,停在耳侧,身体的线条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汗水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落,经过长长的睫毛时顿了一下,然后滴答一声,砸在地板上,碎成一朵小小的水花。

排练厅前方,摆着一张孤零零的红木太师椅,歌舞团的艺术总监白素琴,人称"白姐",正端坐在上面。她四十出头的年纪,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耳垂上的珍珠耳环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她没有看其他人,目光像两枚精准的图钉,牢牢地钉在林晚身上。

"林晚,留下。"白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空旷的排练厅里回荡。

其余的女孩们如蒙大赦,纷纷作鸟兽散,经过林晚身边时,投来的目光混杂着嫉妒、好奇,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林晚喘着气,用手背抹了把脸上的汗,恭敬地站直了身体:"白姐。"

白姐站起身,踩着细高跟鞋,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她的香水味很特别,是那种冷冽的木质香,闻起来就像她的人一样,优雅又疏离。"来团里三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白姐。大家都……很照顾我。"林晚低着头,声音有些发紧。

"好?"白姐轻笑一声,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划过林晚汗湿的锁骨,"住六人间的宿舍,每天去食堂抢饭,一个月三千五的死工资,这也叫好?"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没敢接话。

白姐的话像刀子,句句都戳在她的心窝上。她来自南方一个靠种橘子为生的小镇,镇子小到只有一条主街,从街头走到街尾,只需要一包烟的工夫。她从小就爱跳舞,无师自通,在田埂上、在晒谷场,光着脚丫就能旋转跳跃。

镇上的人都说,老林家的闺女是块跳舞的料,可艺术的种子,需要金钱的土壤来浇灌。

父亲长年在橘子园里劳作,落下了严重的肾病,每周三次的透析费用像个无底洞,慢慢抽干了家里本就不多的积蓄。林晚考上了省城的舞蹈学院,录取通知书寄到家的那天,父亲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她只犹豫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对家里人说,不想念书了,要去大城市打工挣钱。

她没说的是,她把所有舞蹈学院都排除了,最后选择了以高薪闻名的恒大歌舞团。她面试的那天,跳了一段自己编的舞,舞的名字叫《橘子红了》。她把对家乡的思念、对父亲的担忧和对未来的迷茫,全都揉进了舞蹈里。或许是那份不加掩饰的情感打动了面试官,她被录取了。

每个月发工资的那天,是林晚最开心的时候。她会立刻跑到银行,把三千块钱准时汇回家里,只给自己留下五百块生活。她每天都给家里打电话,电话里,她总是笑着说自己在这里过得有多好,伙食顿顿有肉,宿舍跟酒店一样,领导和同事都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她妈在电话那头欣慰地说:"那就好,那就好,晚晚,你一个人在外头,别亏了自己。"

挂了电话,林晚回头看着自己那张狭小的、堆满了杂物的床铺,以及窗外大都市永远不会熄灭的霓虹,再摸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最后半块面包,小口小口地啃着。

"你很有天赋。"白姐的声音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但光有天赋,在这个地方是远远不够的。"

白姐绕着她走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你的眼神太空了,像一汪清水,一眼就能看到底。男人不喜欢清水,他们喜欢深潭,看起来清澈,但永远不知道底下藏着什么。"

林晚听得似懂非懂,心里却升起一股寒意。

从那天起,林晚的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她能感觉到,某些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悄然改变。排练的时候,白姐会格外关照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亲自指点。团里的其他女孩看她的眼神也愈发复杂。

"哎,你看,又被白姐叫去开小灶了。"
"哼,不就是腰细腿长,脸蛋儿长得清纯点嘛。"
"你小声点,小心被她听见。人家现在可是白姐跟前的红人。"

这些窃窃私语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在她心上。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的室友李梦瑶,不止一次地提醒过她。李梦瑶比她早来团里两年,早已经摸透了这里的生存法则。

一天晚上,林晚练舞到深夜才回宿舍,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香甜的护肤品味道。李梦瑶正坐在镜子前,用一根小小的金勺,慢悠悠地往脸上抹着一瓶标价四位数的面霜。

"回来了?"李梦瑶从镜子里看着她,嘴角一撇,"又去加练了?我说晚晚,你这么拼死拼活的,一个月还是那三千五,图什么呀?"

林晚没说话,默默地脱下被汗水浸透的练功服。

李梦瑶转过身,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你知不知道,咱们团里有个说法,叫‘七仙女’?"

林晚的动作一顿,抬起头。

"‘七仙女’,不是神话故事,"李梦瑶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神秘的诱惑,"是咱们团里真正的角儿。只有舞跳得最好,人长得最顶尖的七个姑娘,才能入选。能进‘七仙女’名单的,才算真正在这个团里站稳了脚跟。"

"站稳脚跟……是什么意思?"林晚轻声问。

"意思就是,你再也不用住宿舍,再也不用去食堂抢饭,再也不用为那三千五的工资发愁。"李梦"瑶伸出一根涂着亮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林晚,"当然,‘七仙女’也不是白当的。她们要去参加一些不对外公演的‘堂会’,专门给那些顶级的贵宾表演。"

林晚的心跳开始加速。

"听说,"李梦瑶凑得更近了,几乎是在她耳边说,"她们有个保留节目,是一套舞,一套外面的人听都没听说过的舞。"

"叫什么?"

"‘醉卧七仙步’。"

这五个字,像一颗石子,投入林晚那汪名叫"欲望"的深潭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套传说中的舞蹈,将如何彻底改写她的人生轨迹。

她只知道,那天晚上,她第一次失眠了。黑暗中,"七仙女"和"醉卧七仙步"这几个字,像镀了金一样,在她的脑海里闪闪发光,那是梦想和金钱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危险,又该死的迷人。

02

机会,有时候来得比想象中更猝不及防,也更需要付出代价。

那天下午,林晚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再是往常的嘘寒问暖,而是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晚晚……你爸……你爸他不行了……医生说肾源配型倒是有了,可是……可是手术费要二十万,咱们家……咱们家到哪儿去凑这么多钱啊……"

二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沉重的大山,轰然压在了林晚的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握着电话,手心冰凉,嘴唇翕动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能一遍遍地对母亲说:"妈,你别哭,你别急,钱的事……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挂掉电话,林晚失魂落魄地坐在宿舍的床边,眼前阵阵发黑。二十万,对她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就算她不吃不喝,把每个月的工资全部攒下来,也要五年,五年啊!可父亲的病,等不了五年。

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一直以来,舞蹈是她的光,是她贫瘠生活里唯一的慰藉。可现在,这道光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微弱。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动摇。

就在她濒临绝望的时候,白姐的电话来了,简洁明了:"来我办公室一趟。"

白姐的办公室在歌舞团行政楼的顶层,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厚重的波斯地毯,意大利真皮沙发,墙上挂着看不懂的抽象派画作,空气里弥漫着上等龙井的清香。这里的一切,都和楼下那个挥洒汗水的排练厅,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林晚拘谨地站在办公室中央,像一只误入奢华宫殿的林中鸟。

白姐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姿态优雅地为她沏了一杯茶,袅袅的茶雾模糊了她的表情。"家里出事了?"林晚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

"不用这么看着我,"白姐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这个团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林晚的眼圈瞬间就红了,所有的故作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沙哑:"白姐,我……我想跟您预支工资,或者借钱也行,多少都可以……我一定会还的,我给您打欠条……"

白姐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晚,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皮肉,直视她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和挣扎。

"林晚,你知道吗?一个舞者最大的价值,不是她的汗水,而是她的稀缺性。你很稀缺,你的天赋,你的身段,甚至你的贫穷和倔强,都是一种稀缺品。"

"我……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白姐放下茶杯,站起身,"你不是一直对‘醉卧七仙步’很好奇吗?跟我来,我教你。"

白姐带着林晚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从未对外开放过的秘密练功房。这间练功房不大,但装修得极其考究。正中央,摆着一张造型奇特的卧榻,整个床身由一整块巨大的透明合成材料制成,晶莹剔透,悬浮在离地约半米高的空中,仿佛没有支撑。

"这就是‘醉卧七仙步’最重要的道具,‘云床’。"白姐抚摸着冰凉的床沿,"这套舞,媚而不俗,讲究的是一种若即若离的姿态,一种在沉沦边缘挣扎的美感。"

说着,白姐亲自为林晚拆解起动作。这套舞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极致的诱惑力,扭腰、送胯、眼神流转,对舞者的柔韧性、腰腹力量和表现力要求高到了极致。林晚跟着学,只学了几个八拍,就已经是香汗淋漓。

"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招。"白姐指着那张透明的"云床","你要在上面,完成一个滞空的劈腿。"

林晚倒吸一口凉气。在半米高的悬空卧榻上完成劈腿,不仅需要惊人的柔韧性,更需要恐怖的平衡感和核心力量,稍有不慎,就会直接摔下来。

"试试。"白姐的语气不容置喙。

林晚深吸一口气,咬咬牙,爬上了那张冰冷光滑的"云床"。她尝试着摆出起势的姿态,可脚下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狼狈地从上面摔了下来,膝盖狠狠地磕在地板上,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起来,继续。"白姐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林晚爬起来,揉了揉膝盖,再次爬上云床。
摔倒。
爬起来。
再摔倒。
……

一下午的时间,林晚不知道自己从那张床上摔下来多少次。膝盖、手肘、手腕,很快就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练功服被汗水浸透,又被风干,变得僵硬而冰冷,紧紧地贴在身上。

白姐始终没有一句安慰,只是拿着一把红木戒尺,在旁边一下一下地敲着节拍,声音清脆而冷酷。

当林晚又一次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半天爬不起来的时候,白姐终于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

"疼吗?"她冷冷地问。

林晚咬着牙,倔强地点了点头。

"忍着。"白姐用戒尺的顶端,轻轻点了点林晚正在流血的膝盖,那冰凉的触感让林晚浑身一颤。"你给我记住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穷和病才是真的疼。你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晚的心上:

"你这条腿,劈得开是艺术,劈不开就是一堆肉。你爸那二十万的手术费,就看你这一劈,到底值多少钱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精准地刺穿了林晚所有的骄傲和伪装。艺术、尊严、梦想……在这一刻,都被明码标价。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的舞蹈,她的身体,从这一刻起,不再只属于她自己。它们成了一种可以被估价、被交换的商品。

林晚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无声地流淌。她没有哭出声,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自从开始秘密学习"醉卧七仙步"之后,林晚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姐果然信守承诺,以歌舞团的名义先行垫付了二十万,直接打到了林晚母亲的卡上。电话里,母亲喜极而泣,一个劲儿地说:"晚晚,你真是咱们家的大救星!多亏了你们单位,多亏了白总监!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工作,报答人家的恩情!"

林晚握着电话,听着母亲的嘱托,心里五味杂陈。她说是,是,我一定会的。但她没说,这份"恩情"的代价是什么。

紧接着,她被通知搬出了那个拥挤嘈杂的六人间宿舍。新的住处是歌舞团名下的一套高档单身公寓,位于市中心,安保严密。房间里装修精致,家电齐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

打开衣柜,里面不再是她那些洗得发白的廉价T恤,而是挂满了崭新的、还带着吊牌的名牌衣裙。梳妆台上,摆放着一整套她以前只在杂志上见过的昂贵护肤品,瓶瓶罐罐,闪着诱人的光泽。冰箱里塞满了进口水果和新鲜牛奶。她再也不用为了省钱而啃干面包,也不用在深夜的寒风中挤末班公交车。

巨大的物质改善,像一剂强效麻醉剂,让她那颗因为屈辱而备受煎熬的心,暂时得到了缓解和安抚。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和汗水换来的。白姐只是爱惜她的才华,愿意给她最好的条件,让她能心无旁骛地追求艺术。她把自己关在公寓里,除了去秘密练功房,哪儿也不去,疯狂地练习那套"醉卧七仙步"。

伤痕累累的身体在昂贵药膏的护理下很快恢复,高蛋白的饮食让她的体力愈发充沛。渐渐地,她可以在那张光滑的"云床"上找到平衡,甚至可以完成一些高难度的旋转和跳跃。她的舞蹈,在日复一日的打磨下,褪去了原有的青涩和质朴,多了一种刻意雕琢的精致和妩媚。

但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白姐对她的"培养",并不仅仅局限于舞蹈。

每周,白姐会抽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她的办公室里,亲自教林晚一些别的东西。她教她如何分辨不同年份的波尔多红酒,如何优雅地握着高脚杯而不会留下指纹;她教她如何从烟标和气味上,辨认出古巴雪茄和多米尼加雪茄的区别;她甚至会模拟一些场景,教她在一个全是陌生大佬的饭局上,如何应对那些似笑非笑的玩笑,如何在不失身份的情况下巧妙地敬酒和自罚三杯。

"记住,晚晚,"白姐端着一杯红酒,对她言传身教,"一个聪明的女孩,永远不会让男人觉得她很蠢,但也绝不会让他觉得她比他还聪明。你要像一杯好茶,让他慢慢品,越品越有味道,而不是一杯白开水,一口就喝完了。"

林晚端着酒杯,看着杯中摇晃的、如同鲜血一般的液体,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舞者。她像一块璞玉,正在被白姐用她自己的方式,一点点精心雕琢,剔除掉那些被认为是"多余"的棱角和质朴,打磨成一件即将被送上展台的、光彩夺目的艺术品。

她和李梦瑶之间的关系,也在这段时间里变得愈发微妙。

李梦瑶不知道林晚住进了单身公寓,只知道她成了白姐跟前的红人,练的舞也和大家不一样了。她几次想约林晚一起吃饭逛街,都被林晚以"加练"为由拒绝了。

一天晚上,两人在茶水间偶遇。李梦瑶上下打量着林晚,她穿着一件白姐送的丝质衬衫,衬得皮肤愈发白皙,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高级的香水味。

"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李梦瑶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我们晚晚现在是越来越有范儿了。"

林晚有些不自然地拢了拢衬衫领口:"瑶瑶,你别这么说。"

"我怎么说了?"李梦瑶凑近她,压低声音,"白姐这是在给你铺路呢。不过晚晚,姐得提醒你一句,这条路走上去,光鲜是光鲜,可想下来,就难了。"

她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过来人的沧桑和无奈:"你看我,现在想在台上好好跳个舞都没人看了,那些老板请我吃饭,就喜欢看我给他们倒酒、点烟的样子,说我手好看。他们只想看我端杯子的样子,谁还记得我当初拿过全国舞蹈大赛的银奖?"

李梦瑶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林晚的身上,让她从那虚假的繁华和自我麻痹中惊醒过来。她看着李梦瑶那张画着精致妆容却掩不住疲惫的脸,仿佛看到了几年后的自己。

她和李梦瑶之间曾经那种单纯的、可以分享秘密的友谊,因为地位和认知的变化,不知不觉间已经裂开了一道深深的鸿沟。她们都站在悬崖边上,只不过,李梦瑶已经坦然接受了脚下的路,而林晚,还在心存幻想地回头张望。

04

父亲的手术很成功。

当医生宣布这个消息时,林晚正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她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的父亲,眼泪无声地滑落。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可这份喜悦之中,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她知道,这份安稳,是用什么换来的。

父亲的手术日期,像一个被精确计算过的节点。就在手术前一周,白姐"恰好"找到了她。

"晚晚,有个非常重要的‘堂会’。"白姐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地点就在城里最顶级的私人会所,‘牡丹亭’。今晚去的客人,都是跺一跺脚,整个南方的地产圈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他们点名了,要看‘醉卧七仙步’,而你,是领舞。"

林晚的心脏骤然收紧。她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白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柔和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力量:"王总他们几个都在。这个王总,最是惜才,也最是慷慨。听说你家里的事了,他很同情,说要帮你一把。"

白姐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林晚看来,却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冷。

"这次表现好了,别说你爸这次的手术费,就是往后十年的医药费,都不用愁了。"

"牡丹亭"之夜的前一晚,白姐让林晚去她的专属服装间试穿演出服。

那是一件专门为她量身定制的舞衣,材质是顶级的真丝,薄如蝉翼,轻若无物。颜色是介于白与粉之间的藕荷色,在灯光下流动着暧-昧的光泽。

舞衣的设计极为大胆,完美地勾勒出她身体的每一寸线条,尤其是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在轻纱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最特别的,是搭配舞衣的那双长筒丝袜。

白姐告诉她,这是意大利一个顶级奢侈品牌专门为欧洲皇室芭蕾舞团定制的,叫"玻璃之梦"。丝袜薄得几乎看不见,紧紧地贴合在皮肤上,仿佛第二层肌肤,却又在灯光下闪烁着幽微而华丽的光芒,让双腿的轮廓显得更加光滑、更加完美。

林晚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睡莲,清纯中透着妖冶,圣洁中藏着欲望。

白姐绕着她走了一圈,脸上露出极为满意的神色。她伸出手,指尖从林晚的大腿,一路缓缓滑到脚踝,那冰凉的触感让林晚的身体一阵战栗。

"真美。"白姐由衷地赞叹道,随即,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告诫般的口吻,"晚晚,你给我记住,从你穿上这身衣服开始,你就不再只是林晚了。你是‘七仙女’的领舞,是这支‘醉卧七仙步’的灵魂。你身体的每一部分,从你的头发丝,到你的脚趾尖,都是你艺术的一部分,都必须是完美的。"

林晚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脑海里一片混乱。一半是即将登上那个传说中"顶级舞台"的兴奋,是对彻底解决家庭困境的渴望;另一半,却是对未知的巨大恐惧,和一种被当众剥开示人的屈辱感。

她想起了多年前,在小镇的晒谷场上,她光着脚丫,为了一群看热闹的乡亲们跳舞。跳完之后,邻家的张大婶往她手里塞了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夸她是"小仙女下凡"。那时候的快乐,是那么简单,那么纯粹。

她忍不住,给舞团后台那个沉默寡言的道具师张哥打了个电话。张哥是团里的老人了,看尽了舞台前后的繁华与肮脏,对谁都淡淡的,却唯独对林晚还算和善。

电话接通了,林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小林?"张哥的声音有些意外。

"张哥……"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说,用跳舞换来的钱,干净吗?"

电话那头的张哥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晚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张哥那略带沙哑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小林啊,咱们这种人,就是戏子。台上台下,都是戏。干净不干净的,哪是我们说了算的?"

他顿了顿,最后只说了一句:"到了那边,少喝酒,保护好自己。"

挂了电话,林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从明天起,她就要登上一座新的舞台。那座舞台没有观众席,只有一张张模糊而贪婪的脸。而她,将是那台上唯一的戏。

"牡丹亭"会所,坐落在城市最僻静的一处山腰上,外面看起来低调内敛,一派中式园林的雅致,里面却是另一番天地。

林晚跟着白姐走进去的时候,几乎被眼前的景象晃花了眼。空气中混合着顶级红酒的醇香、古巴雪茄那独特的辛辣烟草味,以及男人们功成名就后那种肆无忌惮的低沉笑声。这里没有刺眼的大灯,只有一盏盏昏黄的宫灯,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暧-昧而奢靡的氛围里。

大厅正中,已经清出了一块铺着手工地毯的空地,作为临时的舞台。周围,几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陷在宽大的紫檀木沙发里,手里端着酒杯,正谈笑风生。坐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中式盘扣的黑色丝绸衫,戴着一串油润的沉香佛珠,眼神锐利,气场强大。他,就是白姐口中的王总。

当白姐带着包括林晚在内的七个女孩走进来时,大厅里的喧嚣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她们。那不是欣赏艺术的目光,更像是买家在拍卖行里审视即将竞拍的珍品,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审视、占有和欲望。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王总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她们七个人身上来回扫视,最终,牢牢地锁定了她。

白姐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容,走上前去,向王总等人问好。寒暄了几句后,她拍了拍手,示意表演开始。

古筝的声音如流水般响起,如泣如诉。

七个女孩如仙子般飘入场中,而林晚,就是那众星拱月的中心。她将所有的恐惧、屈辱和挣扎,都化作了舞台上的表现力。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带着钩子;她的每一次扭腰,都媚到了骨子里;她的每一个舞姿,都充满了故事感。

那支被她演练了千百遍的"醉卧七仙步",在这一刻,被她跳得出神入化,哀婉又妖娆,像一朵在欲望深渊中挣扎着盛开的罂粟花。

全场的目光,都被她一个人吸引了过去。

音乐来到最高潮的部分。林晚一个轻盈的旋身,跃上了那张悬浮在半空中的透明"云床"。她在光滑的床面上完成了一系列高难度的翻滚和跳跃,薄如蝉翼的舞衣随之翻飞,台下传来一片压抑的惊叹和吸气声。

最后,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那晶莹剔透的卧榻上,缓缓地、坚定地,完成了那个完美的悬空劈腿。

笔直的双腿在空中形成一个惊心动魄的一字马,身体的曲线在昏黄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极致的美感与脆弱感。

那一瞬间,全场寂静。

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随即,王总第一个站起身,用力地鼓起掌来,眼中是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点燃的激赏与占有欲。其余的人也跟着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音乐结束,林晚带着其余六个女孩香汗淋漓地谢幕。按照惯例,她们应该退下了。

可白姐却没有让她们走。

她脸上依旧挂着那种职业化的、完美无缺的笑容,款款走到林晚身边,牵起她的手,将她引到了王总面前。

"王总,我们晚晚这支舞,您还满意吗?"

王总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林晚身上流连,从她汗湿的额头,到微微颤抖的睫毛,最后,落在了她那双因为刚刚完成高难度动作而依然绷得笔直的腿上。

"满意,太满意了!"王总哈哈大笑,声音洪亮,"白总监,你这真是给我送来了一件绝世的艺术品啊!"

他说着,朝身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那助理立刻会意,从旁边拿起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啪嗒一声打开。

箱子里,是一沓沓用银行纸条捆得整整齐齐的崭新钞票。

王总随手从里面拿出了一沓,厚得惊人,至少有十万。

林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以为,王总会像电影里那样,豪气地把钱塞到她手里,或者直接交给白姐。

可王总没有。

他捏着那沓厚厚的巨款,并没有递给林晚,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双穿着"玻璃之梦"丝袜的腿,仿佛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

整个大厅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一幕。

白姐朱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柔媚和冰冷:"王总最欣赏我们晚晚这双腿,也最懂得我们舞者的辛苦。他说,这钱啊,要放在最该放的地方,才算尊重艺术。"

她说着,朝林晚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像一把无形的锁,牢牢地锁住了林晚所有的退路,不容她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拒绝。

林晚的身体僵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王总笑了,那笑容里满是掌控一切的得意。他捏着那沓崭新的、散发着油墨香气的钞票,在林晚惊恐而屈辱的目光中,竟然缓缓地蹲下了身子。

他的手,那只戴着沉香佛珠的、布满岁月痕迹的粗糙大手,缓缓地、不容拒绝地,伸向了林晚那被薄如蝉翼的玻璃丝袜包裹着的小腿……

06

一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拉成了无限长。

林晚能清晰地感觉到王总粗糙的手指,隔着那层薄到几乎不存在的丝袜,触碰到她皮肤时的那种冰凉又灼热的触感。她能听到周围男人们压抑着的、充满玩味的呼吸声。她能看到白姐站在一旁,脸上挂着鼓励而满意的微笑。

而她自己,像一尊被抽去灵魂的精美木偶,僵硬地站着,脸上是白姐教过无数次的、标准而空洞的微笑。

王总的手指,灵巧地勾开了她长筒丝袜顶端的蕾丝边缘。然后,他将那一整沓厚实的钞票,不,应该说是一整捆,像卷画轴一样卷起来,一点一点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缓慢,从脚踝处,沿着她小腿的曲线,用力地往上塞。

崭新的钞票边缘有些锋利,划过丝袜,也划过她的皮肤,传来一阵阵细微的、麻痒的刺痛。丝袜被撑得鼓鼓囊囊,紧紧地绷在腿上,那种被异物填满的、沉甸甸的压迫感,从腿部一直蔓延到她的心脏。

他塞完了一捆,又从助理手中接过了第二捆。

如法炮制。

塞满了她的小腿,又开始塞她的大腿。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说话。大厅里只回荡着钞票摩擦丝袜时发出的那种"沙沙"声,以及王总那心满意足的粗重喘息声。

林晚始终没有低头,她强迫自己看着前方墙壁上那副烟雨江南的画,可眼前的景物却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一片氤氲的水汽。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王总终于站起身,满意地拍了拍手时,她的双腿已经沉重得快要无法站立。那两条曾经引以为傲的、充满力量的腿,此刻像是被灌满了铅,塞满了她用尊严换来的价码。

"好!好一个‘金腿玉足’!这才叫真正的艺术!"王总放声大笑。

周围响起一片附和的掌声和喝彩声。

白姐适时地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晚,柔声说:"还不快谢谢王总的赏识?"

林晚的嘴唇动了动,那句"谢谢王总"像是被鱼刺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她只是机械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回到那间属于她自己的、冰冷而奢华的单身公寓后,林晚反锁上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她脱掉那身让她感到无比恶心的舞衣和丝袜,打开花洒,将水温调到最热,发疯似的冲洗着自己的身体,尤其是那两条腿。

她用沐浴球,一遍又一遍地、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皮肤,直到皮肤被搓得通红,甚至有些破皮,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洗掉那令人作呕的触感,洗掉那印刻在她记忆里的屈辱。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脱力地滑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任由热水从头顶浇下。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第一声压抑了整晚的、如同幼兽悲鸣般的呜咽。

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啕。

等她终于哭干了所有的眼泪,才像个梦游者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出浴室。客厅的地板上,那双被塞得变形的玻璃丝袜,和那一堆从丝袜里散落出来的、湿漉漉的钞票,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她走过去,蹲下身,把那些钱一张一张地捡起来,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干,然后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茶几上。

一沓,两沓,三沓……足足有三十万。

她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钱,这就是她尊严的重量。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林晚吓了一跳,透过猫眼一看,是李梦瑶。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李梦瑶提着一袋子宵夜和几罐啤酒,一进门就看见了茶几上那堆钱,她的眼神闪了闪,但什么也没说。她只是自顾自地把吃的摆好,打开一罐啤酒,塞到林晚手里。

"给。"

林晚呆呆地接过啤酒,没有喝。

李梦瑶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失魂落魄的样子,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

"第一次都这样,反应激烈点儿也正常。熬过去,习惯就好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林晚的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她哽咽着说:"瑶瑶,我觉得自己好脏……"

"脏?"李梦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了一声,"晚晚,你醒醒吧。咱们这些人,从踏进这个圈子的第一天起,就没干净过。你是觉得被塞钱脏,还是觉得没钱给你爸治病,眼睁睁看着他死更脏?"

李梦瑶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再次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

林晚瞬间被问住了。

"哭什么?"李梦瑶把烟灰弹在垃圾桶里,眼神里有一种看透世情的通透和凉薄,"你面前这堆钱,能让你爸在最好的医院里,用最好的药,多活好几年。它比我们这些不值钱的眼泪,可值钱多了。"

林晚看着那堆钱,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她面无表情地去了银行,把其中的二十八万,一分不差地汇回了家。她告诉母亲,这是公司发的奖金。

剩下的两万,她取了现金,放在了抽屉里。那是她人生中第一笔,不属于父亲医药费的、真正属于她自己的钱。可她看着那笔钱,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只觉得沉重得像块石头。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牡丹亭"的演出,渐渐从一场需要精心准备的"大考",变成了林晚生活中的常态。她的名字,在那个小圈子里彻底传开了。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佬们,都知道恒大歌舞团出了一个跳"醉卧七仙步"跳得最好的女孩,腿又长又直,眼神又冷又媚。

她成了王总的"御用舞者",成了白姐手上最值钱的一张王牌。

她的舞技,在一次次的演出中,磨炼得愈发精湛,炉火纯青。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空洞,越来越麻木。

她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挣扎和抗拒。她甚至学会了,在王总或者别的什么"李总"、"张总"蹲下身时,如何最配合地抬起腿,如何在那一刻,脸上还能挂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妩媚又疏离的笑容。

她像一个技艺精湛的机器人,完美地执行着每一个程序。

金钱,像潮水般向她涌来。她用这些钱,给父亲换了最好的单人病房,请了国内顶尖的肾病专家会诊,用着最昂贵的进口药。父亲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精神也越来越好。每次通电话,母亲的语气里都充满了感激和骄傲,说她是全家的顶梁柱。

每当这时,林晚都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物质上,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切。她搬进了更大的江景公寓,衣柜里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奢侈品,白姐甚至给她配了一辆红色的跑车。

她成了歌舞团里所有女孩羡慕的对象,但再也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三道四。她们看她的眼神里,除了嫉妒,更多的是敬畏和疏远。

她身边不再有朋友。李梦瑶见她越走越高,也渐渐不再和她来往。两人在走廊里遇见,也只是淡淡地点个头,擦肩而过。

林晚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层厚厚的玻璃罩住了。外面的人看她光鲜亮丽,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罩子里的空气有多么稀薄,她的精神世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地荒芜、死去。

她不再去思考干净与肮脏,值得与不值得。她只是日复一日地,用自己的身体和舞蹈,去换取父亲生命的延续。这成了一场公平的、冷冰冰的交易。

直到那天,团里来了一个新女孩。

女孩叫苏晴,和当年的林晚一样,是从小地方来的,有着极高的舞蹈天赋,和一双清澈得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睛。她跳舞的时候,脸上会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快乐。

林晚在苏晴的身上,看到了好几年前的自己。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练功服,在排练厅里挥汗如雨,只为了一个舞蹈梦想而奋斗的自己。

那天,林晚路过白姐的办公室,门没有关严,她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是白姐和苏晴。

"……你很有潜力,比当年的林晚还要好。但是,你的气质太清淡了,需要好好打磨打磨……"白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而有说服力。

"白姐,我只想好好跳舞。"苏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和倔强。

"好好跳舞?"白姐轻笑了一声,"光会跳舞有什么用?苏晴,我准备让你也学学‘醉卧七仙步’,这个机会,不是谁都有的。"

门外的林晚,浑身一颤,如遭电击。

她看到,白姐又想用同样的方式,去"雕琢"另一件"艺术品"。她看到,苏晴那清澈的眼睛里,即将被注入和她一样的、名为欲望和屈辱的浑浊液体。

一个念头,像一簇压抑已久的火苗,猛地从她那片麻木的灰烬之下蹿了出来。

她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白姐。"

白姐和苏晴都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林晚脸上挂着她早已练得炉火纯青的微笑,走到白姐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胳膊,语气亲昵又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白姐,您又在为团里物色好苗子呢?眼光真好。"

然后,她话锋一转,看向苏晴,眼神里带着一丝"前辈"的审视和关切:

"不过,我看这妹妹身子骨弱了点,底子薄。像‘醉卧七仙步’那种对身体要求极高的高难度舞蹈,我怕她现在练,万一伤了根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以后,还怎么给咱们团里挑大梁,做贡献呢?"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完全是站在为歌舞团和白姐着想的角度。她用的,正是白姐教给她的那套,绵里藏针、以退为进的说话方式。

苏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白姐则深深地、饶有兴味地看着林晚。她在林晚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不属于那件完美"艺术品"的、鲜活的、带着攻击性的表情。

白姐沉默了几秒钟,忽然笑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让苏晴先练练基本功吧。"她拍了拍林晚的手,"还是你想得周到。"

那一刻,林晚知道,一些东西,不一样了。那颗被麻木和金钱包裹了太久的心脏,因为这一点点反抗的火苗,重新开始微弱地、却坚定地跳动了起来。

08

父亲的身体,在最好的医疗资源呵护下,奇迹般地趋于稳定。医生告诉林晚,只要按时服药,定期复查,他的病情已经不会再对生命构成威胁。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林晚站在江景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璀璨的灯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感觉压在自己身上那座最沉重的大山,终于被搬开了。

她知道,她离开的时机,到了。

她不再是那个被家庭重担逼得走投无路的女孩,她不再需要为了父亲的医药费,去跳那支名为"醉卧七仙步"的舞。

那晚,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她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其他城市的、普通的、正规的舞团招聘信息。她看到一个位于遥远北方的城市歌舞团在招聘首席舞者,待遇远不如她现在,甚至比不上她刚来恒大时的工资。

她几乎没有犹豫,就把自己多年前获奖的舞蹈视频和一份朴素的简历,投递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周后,又是一场"牡丹亭"的演出。在去会所之前,林晚敲开了白姐办公室的门。

"白姐,我想辞职。"

她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白姐正在修剪一盆名贵的兰花,听到这话,她剪花的动作顿住了,抬起头,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那丝错愕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冷笑。

"辞职?林晚,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她放下剪刀,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林晚面前,"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她的声音陡然变冷:"你别忘了,你身上穿的哪一件衣服,你开的那辆车,甚至你爸在医院里吃的每一颗药,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谁给的?都是王总他们给的!现在你爸病好了,你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林晚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被她的话激怒。

"白姐,您给我的,我都会还。车钥匙和公寓钥匙都在这里。"她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轻轻地放在白姐的办公桌上,"这些年赚的钱,除了给我爸治病,剩下的我也一分没动。至于人情……我今晚,会还清。"

她抬起头,直视着白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白姐,我一直记着您当初对我说的话。您说,我这条腿,劈得开是艺术,劈不开就是一堆肉。这些年,我努力把自己活成了一件您眼中的‘艺术品’。"

"但是现在,"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却发自内心的微笑,"我不想再做这个‘艺术品’了。"

白姐的脸色,第一次变得如此难看。

那一晚的"牡丹亭",气氛一如既往的奢靡。王总依旧坐在主位,手里把玩着那串油亮的佛珠,等待着他的"艺术品"登场。

音乐响起,林晚走了出来。

她跳了最后一次的"醉卧七仙步"。

这一次,她没有去想台下的目光,没有去想金钱和交易。她只是在为自己跳舞,为那个曾经在田埂上光脚旋转的女孩跳舞。她的舞姿里,没有了刻意的讨好和妩媚,却多了一种挣脱束缚的决绝和生命力。她跳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都要动人。

当她在"云床"上,完成了那个完美的、惊心动魄的悬空劈腿时,王总的眼睛里再次放射出贪婪的光芒。

演出结束,掌声雷动。

王总已经习惯性地朝他的助理伸出了手,准备拿钱。

可这一次,林晚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白姐的引领下走向他。

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优雅地、缓缓地站直了身体。她没有看台下的任何一个人,只是朝着舞台中央那片空地,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像是在告别这座华丽的舞台,也像是在告别那个被金钱和欲望捆绑了多年的自己。

然后,她转过身,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一步一步地走下舞台,穿过那群目瞪口呆的"姐妹",穿过后台,径直走出了"牡丹亭那扇沉重的、镀金的大门。

外面的空气清冷,带着雨后的湿气。

林晚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脱掉了脚上那双价值不菲的、镶着水钻的舞鞋,随手扔在了路边。

她赤着脚,踩在了冰冷粗糙的柏油马路上,一种久违的、脚踏实地的感觉,从脚底瞬间传遍全身。

夜风吹过,吹起了她的长发,也吹走了她眼角最后一滴泪。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轻松。

故事的最后,她坐上了一趟开往北方的绿皮火车。

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这座城市的璀璨霓虹。那些灯光曾经是她遥不可及的梦想,后来成了禁锢她的牢笼。而现在,它们都成了与她无关的风景。

火车汽笛长鸣,驶向一个未知但充满希望的远方。

林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渐渐浮现的晨曦。未来依旧迷茫,生活或许会再次变得清贫。但她的眼神里,重新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