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俐、张曼玉背后的男人:99岁离世,内娱再无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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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0匹旗袍,缝尽东方百年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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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上海滩最神秘的裁缝,一生亲手缝制5000件旗袍,每一件都是孤品。

他16岁当学徒,从业82年,服务过五代中国顶级女性:

胡蝶、宋美龄、王光美、张曼玉、章子怡……

他曾为巩俐制作惊艳戛纳的丝绒旗袍,从照片到成衣,不用图纸,不画模板,全凭82年练就的眼力与手感。

他的旗袍曾伴随开国元勋刘少奇和夫人出国,也曾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展出。

刘少奇和夫人出国访问时穿的旗袍

他用一把黄铜软尺丈量过无数身体,却从未因加急多收一分钱。

2017年,99岁的他放下剪刀离世。

直到那时,穿过他旗袍的影后们才纷纷追忆:

他做的不是衣服,是可穿戴的东方文物。

褚宏生

他是褚宏生,最后一位用手艺让时间凝固的上海旗袍宗师。

01

从吴江少年到上海滩裁缝新星

1918年,褚宏生出生于江苏吴江的一个贫苦家庭。

彼时的江南水乡,丝绸业兴盛,家家户户多少都与纺织有关。

少年褚宏生对布料有着天然的敏感,常在家中帮母亲缝补衣物,手指灵巧,心思细腻。

16岁那年,他被家人送到上海,拜入当时沪上最负盛名的裁缝店“朱顺兴”门下,师从被誉为旗袍圣手的朱顺兴本人。

那是1934年,上海正值黄金十年的鼎盛时期,外滩灯火通明,百乐门夜夜笙歌。

而南京路上的裁缝铺,则是名媛贵妇们争相光顾的时尚圣地。

而要做出一件真正“活”的旗袍,不仅需要精准的尺寸,更需理解穿着者的气质、神态乃至人生故事。

褚宏生初入师门,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熨烫布料、整理线轴、打扫店铺。

但他从不抱怨,反而利用一切机会观察师傅如何量体、如何打版、如何一针一线地缝合。

三年学徒期满,褚宏生已能独立完成整件旗袍的制作。

他的手艺以“贴身不紧身、收腰不勒腰”著称,尤其擅长根据客户身形微调版型,让旗袍既显身材又舒适自如。

很快,他的名字开始在沪上社交圈中流传开来。

1935年,电影皇后胡蝶走进朱顺兴,点名定制一套出席外交宴会的礼服旗袍。因师傅年迈,任务落在17岁的褚宏生肩上。

他反复研究胡蝶在《姊妹花》中的坐姿、步态,甚至去影院连看三场只为观察她转身时肩线的起伏。

最终,他选用法国进口素绉缎,设计出一款低开衩、微收腰、高立领的款式。

自此,褚宏生成为胡蝶的御用裁缝。

据《上海服装志》记载,1935至1941年间,他为胡蝶制作旗袍逾40件,涵盖日常、宴客、摄影等多种场合。

这些旗袍无一使用纸样,全凭记忆与手感剪裁。

这也是海派旗袍“一人一版、一衣一命”的精髓所在。

然而,好景不长。战争爆发后,上海沦陷,十里洋场风光不再。

许多裁缝店关门歇业,朱顺兴也难以为继。褚宏生一度靠给人修补旧衣维生,但他从未放下手中的针线。

胡蝶穿过、褚宏生制作的旗袍,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展出

新中国成立后,旗袍被视为资产阶级遗毒,逐渐退出日常生活。到了特殊时期,穿旗袍几乎成了意识形态错误。

褚宏生被迫转行,在工厂里做普通工人。

但他仍偷偷保留着几套样板和量尺,藏在床底的木箱里,将旧旗袍拆解研究结构。

改革开放后,旗袍文化复苏,他重操旧业。

宋美龄身着褚宏生制作的旗袍

截至2016年正式退休,褚宏生一生手工制作旗袍超过5000件,服务客户涵盖政界、文艺界、商界名流,无一重复版型。

这份精益求精的追求,让他成为上海滩公认的活尺子。

无需卷尺,一眼便知尺寸;不用图纸,心中自有版型。

02

一个老裁缝,半部名流史

褚宏生的职业生涯,几乎与中国近现代女性审美史同步。他的客户名单,堪称一部“半部中国名媛录”。

从宋氏姐妹到青帮杜月笙家族,从民国影后胡蝶到国际影星巩俐,他的一双手,为上海滩最耀眼的女性量体裁衣八十二载。

▲杜月笙身着褚宏生制作的旗袍

除胡蝶外,据《上海地方志·轻工业卷》及多位老上海裁缝口述史料,褚宏生在1940年代曾为宋美龄制作过至少两件旗袍。

当时宋氏姐妹常赴欧美外交活动,偏爱简洁利落的改良旗袍。

褚宏生为其设计的款式多采用美国进口羊毛呢或素色绸缎,取消繁复盘扣,改用隐形暗扣,既保留东方韵味,又符合国际礼仪。

这一设计理念,也成为后来“海派旗袍”区别于京派、苏派的重要特征。

1980年代后,随着影视文化复兴,张曼玉、陈冲等港台女星开始寻访上海老裁缝。

1992年,张曼玉为拍摄《阮玲玉》专程赴沪,请褚宏生复刻1930年代影星日常穿着的棉质旗袍。

他翻出珍藏的老照片,用土法染布、手工缲边,还原出那个时代特有的柔软与克制。

影片上映后,掀起新一轮旗袍热潮。

真正让褚宏生重回公众视野的是巩俐。

2010年左右,巩俐筹备出席国际电影节,希望有一件“既有传统底蕴,又能代表当代中国女性力量”的旗袍。

经友人引荐,她来到褚宏生位于静安区华山路附近的小工作室。

当时老人已80岁高龄,视力衰退,双手微颤,但仍坚持亲自量体。

巩俐接受采访时回忆:

“褚师傅没说话,只是让我站直、转身、坐下,然后用手指轻轻比划我的肩宽和腰线。”

“三天后,他拿出一张手绘草图,就一张泛黄的纸。那件蕾丝旗袍后来成了我最珍爱的礼服之一。”

戛纳电影节,巩俐身穿褚宏生制作的白色丝绒旗袍亮相主竞赛单元评审团红毯,全球媒体聚焦这件完美贴合的礼服。

西方媒体称其为“将东方含蓄与西方结构主义完美融合”。

事后,有品牌方愿出高价购买制作权,被褚宏生婉拒:

“旗袍是给人穿的,不是商品。”

从胡蝶到巩俐,时间跨越84年。褚宏生服务的不仅是五代女性,更是五种时代精神:

民国的摩登、战时的坚韧、建国初期的朴素、改革开放的开放,以及全球化时代的自信。

而他始终如一的,是对人的尊重。

“旗袍不是越紧越好,也不是越露越美。真正的美,在于藏与露之间的平衡。”

褚宏生说:“旗袍要衬托人,而不是压倒人。”

每一件旗袍,都因人而异,因时而变,却从未背离“衬托而非掩盖”的初心。

03

最后的守艺人:

82载旗袍情缘

从16岁到98岁,褚宏生一生制作了5000多件旗袍。

一件旗袍,要量取二十六个尺寸。

制作一对盘扣,就要三个小时。时令、年龄不同,旗袍上搭配的盘扣也不同。

春节配如意扣、凤凰扣,老太太做生日配寿字扣,年轻女子喜欢简单柔美的兰花扣、盘香扣”。

就连如今看似朴素的裙摆滚边,在传统的技法里也要滚上三四道,极尽繁复。

要讲究里外“一马莲叶宽”,手工细缝,一分五一针,针脚宽度绝对要一样,一道工序花上一天工夫是常事。

这种对细节的雕琢,近乎贯穿了他的裁缝生涯。

褚宏生晚年时,每个星期总会抽出时间到公司转转,指着这件旗袍说“领子要高一点”,看着那件旗袍说“衣服要简单一点”。

合作伙伴周朱光感叹,老先生觉得现在的旗袍制作水平虽然很高,但一件好衣服离不开手工,这是机器所代替不了的。

2015年,98岁的褚宏生在上海外滩22号举办了自己的首个旗袍高定秀。

秀场上,中西合璧的旗袍设计把握着时尚的脉搏,诠释着老先生对旗袍未来的期待:

“旗袍永远是新鲜的,与时尚接轨的。”

2017年,99岁的褚宏生作古。随着他的离去,上海滩一个衣香鬓影的时代也随之结束。

褚宏生一生培养了不少徒弟,但他的后人中却没有一个从事手工旗袍生产。

他的子孙们有的做驾驶员,有的是教师,有的是公司职员……据说是 “都没有兴趣劳心劳肺地钻研这门太过细致的手艺活”。

尽管如此,褚宏生的徒弟们仍活跃在高端手工旗袍定制行业,继续传承这种具有独特美感的中华服饰。

褚宏生离世前曾说:

“我这一生,就做了一件事——做旗袍。”

从1934年到2016年,82年旗袍生涯,横跨三个世纪,见证中国社会的巨变。

他亲手缝制的数千件旗袍,如同一部穿在身上的历史,记录着从民国闺秀到当代女神的审美变迁。

有人称他是“最后的上海裁缝”。或许更准确的说法是:

他是最后一个把旗袍当作“人”来对待的匠人。

在他手中,旗袍不是符号,不是复古道具,而是一个个鲜活女性的身体叙事,温柔、坚定、内敛而有力。

今天,机制旗袍年产数百万件,AI打版只需三分钟。但全世界再也找不到一个人,能用一眼、一指、一剪,就让一块布“活”成一位女性的灵魂。

褚宏生走了,但他缝下的每一针,仍在讲述上海的故事,讲述中国女性的故事,讲述一个关于慢与敬的时代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