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港媒体恭贺梁宗安喜得贵女那天,有人将话筒递到我这个原配妻子面前。
我扯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语气平淡。
「女儿很贴心,祝福他。」
「不算很意外,毕竟早已经到了该做父母的年纪。」
围上来的狗仔一心想看好戏,又多问了一句。
「那你呢,梁太太?
「你就不怕梁先生和你离婚娶别人吗?」
我顺手将话筒还了回去。
「我随时恭候。」
深夜,一个破防的男人闯入我的房间,双眼通红。
「我不信你会爱上别人。
「舒禾,凭什么不要我?」
1
一夜过去,全港的记者都在恭贺梁宗安喜得贵女。
媒体曝光的视频里,梁宗安穿着挺阔的黑色西装,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被襁褓包裹的婴儿。
一旁站着的,是刚刚生产完的林蔚。
那个替他打理一切的秘书,最终打理到了床上,成了他的枕边人。
现场,不管是记者还是狗仔,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所有人都在笑,笑着恭贺梁宗安当了父亲。
一家三口被人群包围。
林蔚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笑着感谢。
而我,梁宗安明媒正娶、受法律保护的妻子,正坐在车里,刷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视频。
……
「舒总,已经到了。」司机适时地开口提醒。
我刚下车,原本围在大厦门口的记者蜂拥而至,瞬间包围了我。
长枪短炮几乎怼到我的脸上。
有几个胆大的狗仔扯着嗓子开口。
「梁太,梁先生喜得贵女,请问您有什么看法?」
「梁太,请问您事先知道林小姐怀孕生产的事情吗?」
「梁太,有传言称您和梁先生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并于一个月前走离婚程序,请问是真的吗?」
一个年轻的记者挤来挤去,差点被人群撞倒。
她踉跄着站立好,将话筒塞到我怀里。
「梁太太,有关孩子,请问您有什么想和梁先生说的吗?」
我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面前一张张急切的脸。
扯了扯嘴角,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女儿很贴心,祝福他。」
人群当中,响起一阵细微的吸气声。
我顿了顿,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不算很意外,毕竟……早已经到了该做父母的年纪。」
「梁太,请问您会被扫地出门吗?」
那位记者讲话如此的直白且不客气。
不少人朝她看过去。
我像没听到一样,丝毫不觉得被冒犯。
谁都知道,我和梁宗安结婚 5 年,始终无所出。
如今,他的情妇抢先一步生下孩子。
——大概,所有人都觉得我心里不会好受。
问出那样的问题,并不算奇怪。
……
保镖和保安开始驱赶人群,护着我走向公司大门。
一个显然不满足于此的记者奋力挤到前面,声音嘶哑。
「舒总,请问你是怎么想的?
「你不怕梁先生借此和你离婚,转头娶林小姐吗?」
我的脚步一顿。
转头看了过去。
「感谢你叫我舒总而不是梁太太。
「出于这个原因,我会回答你这个问题。」
一切喧嚣瞬间停止。
所有人都屏息,等着我的回应。
「他想要离婚的话,我随时恭候。」
人群中发出热议。
摄像机还在不停地拍。
我挺直脊背,朝公司走去。
……
2
发布会开完已经是下午了。
在公司加班到 8 点,我开车回了梁家老宅。
梁家的祖宅由好几栋白顶别墅组成。
依山傍海,占据最佳视野。
可以轻易地俯瞰维港,隐私性也极好。
进入客厅,管家芳姐迎了上来,顺手接过我脱下的外套。
「太太,先生半个小时前刚回来。」
我应了一声,没什么表情。
我和梁宗安已分房一年。
他住在 3 楼,平时不常回家。
我住在 2 楼,经常要加班。
平时并不容易相遇。
今天倒是个例外。
……
卸了妆,我看向镜子里熟悉的脸。
好多年了。
这些年,我忙着打理公司,忙着处理各种舆论纷争,忙着应对媒体记者。
早去晚归。
全球到处飞。
脸上难掩疲倦。
实在是,青春不复了。
……
露台的门开着,夜风带着维多利亚港微咸的水汽吹进来。
我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红酒,径直走向外面。
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
不由得感慨,夜晚的维港,总是那么的纸醉金迷。
……
敲门声响起,或许是芳姐送来了牛奶。
我整理好睡袍,握住门把手。
站在门口的,是梁宗安。
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回来的,视频里穿的那件黑色西装全然不见,只剩下一件白衬衫。
领带扯得松垮,领带夹也跟着歪斜。
梁宗安不语,朝里面走去。
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味,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舒禾。」他讲话时几乎咬牙切齿,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
「你同外面讲,要和我离婚?」
「我告诉你,做梦吧,我不会离的。」
见我不说话,梁宗安情绪越发不稳定。
「舒禾,你为什么不闹?
「我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你就一点都不嫉妒吗?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将红酒放在一旁桌子上。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觉得,万般可笑。
3
若是放在前几年我刚嫁给梁宗安的时候,看到网上的消息,我大概会疯掉。
会摔掉手边一切能摔的东西。
会不顾一切地冲到他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背叛我。
甚至还会在媒体面前控诉那个不知廉耻的第三者,把自己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泼妇。
——可现在,不是几年前了。
先前的我,爱梁宗安爱到骨子里。
我将一颗心捧了出去。
在意他的一切。
在意他到底爱不爱我。
可现在,我不再爱他了。
所以,也不会在意。
……
联姻,不就图人脉吗?
梁太太这个身份是我目前最好的保护色。
只要我还顶着这头衔,圈里那些不好打交道的人,总会顾及几分梁家的颜面。
我切切实实地享受到了梁家带来的便利和特权,已经不算吃亏。
至于梁宗安爱谁,爱和谁生孩子,我又何必在意呢?
……
梁宗安像是难以接受,一脸笃定地开口。
「我不相信。
「你凭什么不在意?」
半晌,我笑了一声。
「不相信,就算了吧。」
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舒禾。」梁宗安连名带姓地喊我。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醋了吗?为了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情就能跟我闹翻天。
「现在全港都知道我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你反而一脸无所谓?
「是在跟我装大度吗,小心装过了头……」
梁宗安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找出一丝一毫伪装的痕迹。
但他注定失败。
无论他如何讲,如何刺激我,我都不会失态。
不在乎,就是不在乎。
……
梁宗安的眼圈有点发红。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舒禾,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下意识地挣脱,不耐烦地开口。
「梁宗安,人都是会变的。
「以前的我给你添麻烦了,现在我想通了。
「梁太太该有的体面和分寸,我会守住。也请你尊重我,和我保持联姻夫妇应该有的距离。」
「你不爱我了吗?」
对上梁宗安的视线,我忍不住轻笑。
也不怪乎梁宗安会怀疑。
毕竟,曾经的我是那样的爱他。
把他所有的情绪都放在心上。
幻想着和他相爱一辈子。
每次同他相处,我都好生欢喜。
可爱到最后,我又换来了什么呢?
4
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梁宗安那段时间说的话有多难听。
「我们只是结婚了,又不是被绑在一起了?」
「舒禾,你有点自尊行不行?为什么要把一个人看得这么重要呢?」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想占有我,控制我!我说我不爱了,不想和你那么亲密了,你听明白了吗?」
「理由,你要什么理由?我和别的女人上床了,够不够?我出轨了,够不够?我还同她讲了好多你的坏话,这些,够不够?」
一字又一句,像锋利的刀刃。
打破我所有的幻想。
将我的心捅得稀烂。
我用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修复好那颗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可现在,当我收起所有的獠牙和软肋,梁宗安反而跑到我面前问我还爱不爱他?
好可笑啊。
……
望着梁宗安泛红的眼睛,我突然觉得无比解气。
曾经,我也同他一样,眼神里装满了困惑、不甘。
我像个疯子一样,拼命地剖开自己的一颗心,把满满的爱意捧到他面前,恨不得直截了当地告诉他——看吧,我多么爱你。
现在,我们之间的角色反倒是反转了。
……
「梁宗安。」我平静地开口。
「我们之间早就谈不上爱或不爱了,不是吗?」
「与其说什么爱不爱,不如说是合作。」
「商业联姻到最后都是各玩各的,这不是你说的话吗?」
「你给了我梁太太的身份和便利,我帮你维持梁家后院的平静。这样,互利互惠,不好吗?」
梁宗安的脸色,在我一字一句地陈述中逐渐变得苍白。
他僵在原地,脸色越发茫然。
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梁家太子爷,从小众星捧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突然被人抢了东西,怎么会好受?
可这绝对不是因为他爱我。
他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我这个曾经对他百依百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所有物,突然脱离所有的掌控。
「舒禾。」梁宗安声音沙哑。
「我们结婚 5 年,几年来共进退。
「在你眼里,就只是商业联姻,只是合作关系吗?」
「不然呢。」
我转过身,靠在沙发上,越发觉得无所谓。
「难道你梁大少以为,我们之间拥有的是爱情吗?
「好可笑,梁宗安,你不会觉得那种矢志不渝的爱情,会出现在我们两个人身上吧?
「别天真了,梁舒两家联姻,本质上不就是一场资源整合吗?」
「以前是我不懂事儿,入了戏,耽误你左拥右抱,耽误你追求真爱了。
「现在我想明白了,既然你觉得我们之间只是商业联姻,那我们不如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争执间,梁宗安一脸崩溃。
「凭什么?」
「舒禾,你凭什么说不爱就不爱?」
……
5
我一言不发站在那里。
梁宗安强行扳过我的肩膀,迫使我对上他的眼睛。
「那些记者报道林蔚给我生了个孩子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是不是就跟现在一样,冷静地看着你公司的财报,算计着怎么从这场合作里榨取最后一点利益?」
迎着他的目光,我并没有闪躲。
片刻后,嘲讽地笑了笑。
「不然呢?
「不然你以为我应该怎么做?」
我每说一句,梁宗安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梁宗安。」我轻轻拨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真丝睡衣。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体面一点。」
「你在外面怎么玩,和谁玩,和谁有个孩子,我管不着,也懒得管。」
「只要不闹到明面上,不让梁家和舒家两家脸上太不堪,我都可以装作不知情,甚至替你们隐瞒。
「但如果你非要一次次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来挑衅,试探我的底线,我不介意提醒你,我手里也握着一些能让梁氏股价大跌的东西。
「比如,去年你手底下那个海外项目怎么拿到手的,我不建议捅出去。」
梁宗安面色僵了一瞬。
「你怎么会知道?」
我朝他笑笑,不再言语,将门打开。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梁总。
「哦,对了,代我向林小姐问好。
「她替梁家开枝散叶,辛苦了。」
……
梁宗安欲言又止,转身出去。
厚重的门隔开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踩在厚重的地毯上,我重新回到沙发上。
转身,望向梳妆台旁边的大镜子。
我终于变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从容,体面。
不吵不闹,利字当头。
现在的平静,与其说是不爱,更像是耗尽所有爱意和力气后的彻底麻木。
我留下来,不过是为了借着梁太太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彻底戒掉对梁宗安残存的依赖。
这个过程确实很难熬,但慢慢地,我看到了成效。
今夜,两两相对,我竟不再痛苦。
一段联姻里,感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利益才是永恒的纽带。
等我羽翼丰满、不再需要梁家荫蔽的那一天,便可以潇洒离去。
……
6
第二天一早,我刚下楼梯,芳姐便迎了上来,神色有些奇怪。
「太太,浅水湾那边的别墅里打来电话,老夫人想见你。」
「好。」愣了一瞬,我应道。
浅水湾那边住着梁宗安的母亲,我那位出身名门,一贯雍容华贵的婆婆。
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见我,用意不言而喻。
无非是为了她那个刚刚出生的宝贝孙女,谋取一些福利,又或者是安抚敲打我一番。
我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咖啡。
「你回复那边,我上午有个重要会议,结束后我就过去拜访。」
芳姐松了一口气。
「好的太太。」
……
处理完手头上紧急的工作后,我如约前往浅水湾。
管家恭敬地引我进去。
我那位婆婆正站在花园里修剪重瓣玫瑰,动作优雅。
「妈。」我走上前,礼貌地打招呼。。
她抬起头,放下手边的剪刀,保养得当的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
「舒禾来了,坐,尝尝厨师刚做好的曲奇。」
坐在花园的阳光房里,江女士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
「这茶是梁宗安的朋友托人捎来的,味道很不错,尝尝。」
寒暄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家常后,江女士叹了口气,终于切入正题。
「梁宗安那个孩子,做事总是欠考虑,让你受委屈了。」
我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妈,您严重了。」
「既然那是梁家的孩子,没有亏待的道理。」
江女士仔细观察着我的神色,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一丝勉强或者不甘。
我始终保持着平和,无所谓她探究的目光。
半晌,她笑了一声。
「舒禾,你能这么想,实在是太好了。」
她上前几步握住我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劝慰。
「说到底,还是委屈你了。
「舒禾,你是我们梁家明媒正娶的儿媳。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外面那些花花草草,终究上不了台面。哪怕争奇斗艳,也只是昙花一现。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自己,早点为梁家开枝散叶,生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样,你的地位才无人撼动。」
我突然觉得疲惫极了,下意识地想叹气,最终忍了过去。
江女士看出我神色中的妥协,又拍了拍我的手,带着些保证的意味。
「你不要担心,只要有我在,没有人会越过你去。」
我点头,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
其实早在来之前,我就猜到了她大概会说些什么。
圈子里,所有感情都是假的。
只有利益才是真的。
江女士说到底也是梁家人,永远只会站在梁家的角度考虑事情。
哪怕儿子在外面弄出私生女,她这个做母亲的,要考虑的,只有家族体面,亲情血缘。
以及,安抚我这个儿媳继续扮演好工具人的角色。
其实我对她并非埋怨。
有时候想想,她也不容易。
摒弃所有的正常思维,永远戴着假面,把自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逼成了没有感情和思想的程序。
……
7
回去的路上,由于晕车,我竟有些想吐。
靠在柔软的车座上,迷迷糊糊中,记忆的闸门大开。
刚联姻那一年,我和梁宗安私下见过好几次面。
与其说我们是商业联姻,更多的,是两情相悦。
梁宗安拥有良好的教养,好的皮囊。
身上比那些花花公子又少了不少轻浮。
不得不说,他算得上一个好的丈夫人选。
而我,学着梁宗安最喜欢的专业。
最初,他在家人的安排下同我见面。
侃侃而谈间,表达了对我的好感。
结婚三年,我和梁宗安早就褪去了客套,在圈里是出了名的感情好。
他知我的梦想是穿越冰川与雪地,拍一部极寒环境中稀有植物的科普片。
我知道他并非是外界展现的那样,喜怒不形于色。
一颗早就镇定下来的心,偶尔也会因为刺激的东西而狂热。
赛车。
所有人都不知道,梁家大少喜欢在赛场上驰骋的感觉。
他只告诉了我一个人。
我们彻底相熟相知后,我曾陪他 4 次飞往国外。
看他冲上赛场。
我坐在台下,焦急地等待,比他自己还渴望赢得一切。
如果不出意外,我们的婚姻大概永远是一段佳话。
多年以后,在圈子里被永远传颂。
可偏偏,出了意外。
梁宗安变了心。
他这半生,见过太多豪门家族精心培养的模板化千金小姐。
所以,当大胆俏皮的林蔚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难以控制地被吸引了。
等我发现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当着他的面,我解锁了他的手机,将那些暧昧的聊天记录找了出来。
梁宗安起初有些惊讶,后来坦白地告诉我,他喜欢上了林蔚。
我难以接受,像疯了一样和他争吵,摔东西。
梁宗安冷冷地看着我,眼里的轻蔑和厌恶令我记忆犹新。
……
年底的慈善晚宴上,我和梁宗安一同出席。
林蔚不知道通过何种渠道拿到了邀请函,也出现在场地。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她在离场时崴了脚。
梁宗安当即撒开我的手,当着不少宾客的面,紧张地朝她走过去。
匆匆离开,留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接受着四面八方同情或者嘲讽的目光。
那天晚上,我给梁宗安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几十条信息。
全部石沉大海。
最后,我在《港城时报》的头版上,看到了梁宗安送林蔚去医院、随后又送她回家的照片。
……
8
最难堪的时候,在我们的第 4 年结婚纪念日。
我精心准备晚餐,等他到深夜。
梁宗安却喝得酩酊大醉回来。
我上前扶他,他突然抱着我。
嘴里喃喃喊着的,是林蔚的名字。
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又瞬间将他推开。
可他醉得失去了意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个名字。
家里的佣人扶他回了房间。
我离开之前,听见他喃喃地喊了一句。
「要是我没有结婚,是不是就可以娶你了……」
我停住脚步。
如遭雷击。
随后几天,梁宗安不再回家。
又或者说,他在外面有了另一个家。
起初,我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朝夕相处和回忆往昔总能挽回他的一颗心。
直到那些难听的话一遍又一遍地从他嘴里说出,直到他一遍又一遍不耐烦地推开我,我终于愿意承认。
——他的的确确变心了。
我爱的人,不再爱我。
……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
我开始学着不再期待,不再过问。
为了刻意忽略掉那些痛苦,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当中,半点不敢停歇。
生怕一闲下来,就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痛苦过往。
婚后不久,我就用自己的嫁妆和梁家给的一些资源,创办了自己的公司。
过程虽然艰辛,但几年的努力并非白费。
等到我和梁宗安闹掰的那一年,我的公司已经到了可以上市的地步。
如今,我依旧愿意留在梁家,就是在等上市这一步。
公司上市前夕,所有古董都要签订协议。
不管是离婚还是其他丑闻,都不能曝光。
身为公司的创始人,我更会以身作则。
只要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在梁家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