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春晚直播的时候,陈冲系着红腰带蹦跳而出并表示“用现今中国时髦话语来讲叫恭喜发财”,台下领导的脸色都变得铁青。
在那时这话若放到现在不过是一个梗罢了,但是在当时从留美归来的影后口中冒出“中国”这两个字,就好似往油锅里泼凉水一般引发了轩然大波。
导演黄一鹤之后进行检讨书写到手部感觉酸软,节目组的电话被骂得处于占线状态,信纸堆叠起来的高度比台词本还要厚。
谁能够料想到这场风波仅仅是陈冲人生剧本的开端,十四年后她加入了美国国籍,随后又返回国内拍摄《色戒》并担任评委,网友称她的所作所为比婉容皇后还要魔幻。
陈冲有着自带戏剧性的“背景”,她是上海医学世家的孩子,祖父辈拿手术刀的手,她却握着摄像机不放手。
1975年谢晋去学校选角时,她正练标枪浑身是灰,借助英文版《为人民服务》震住全场,那劲头如同如今选秀里“反内卷”人设的早期模样。
《小花》让她捧回百花奖时,她父亲摇头问演戏是否算正经事业,这话好似预言,后来她真在东西方文化夹缝中岔开了腿。
陈冲的漂泊感早就在其基因里潜藏着。
1981年其怀揣着几十美金去闯荡美国,端盘子时老板将其当作“中国影后”展品,食客当作笑话听。
有一回拍摄好莱坞烂片,演完台湾小姐后就只剩下一句“翰莫先生要茶?”,其蹲在片场啃三明治时,想起国内吃杀青宴的排场,眼泪混合着蛋黄酱往下咽。
那撕裂感竟然和其后来《末代皇帝》里婉容啃花的戏码颇为相似——贝托鲁奇当时就说陈冲眼里有种饿,那并非胃空的饿,是根须找不到土的饿。
春晚那件事就是时代认知的差异,当年国人觉得“出国等于背叛”,陈冲却觉得“好莱坞是电影的延安”,她拍摄《大班》时穿着露背装被指责腐化的时候,国内影院还在放映《庐山恋》的纯爱吻戏,这种错位如同她的母亲张安中进行药理研发动画片,亲闺女在片场遭遇潜规则暗示,知识分子的清高与娱乐工业的粗糙相互碰撞,火星子直冒。
提及“回国捞金”,该词汇带有一种酸溜溜的意味。
2007年其担任《色戒》评委的时候,网友翻出旧闻称其为“美籍艺人指点国产片”,但是其带回的剧本开发模式,使好几位新人导演之后有了谋生之途。
最为绝妙的是2019年大力捧红女儿许文姗出演《误杀》,被指“靠妈资源”,她随即晒出女儿试镜录像:于十平米练功房内跳得全身是汗。
此回应比公关文案更为有力,恰似其自身所言,当年刷厕所之际,无人向其递来金钥匙。
陈冲具有争议性的特质,仿若当代娱乐史的切片。
她弃养双胞胎养女被众人指责,但是却很少有人提及她亲闺女佛毕业时,演讲稿中书写着“妈妈教会我忠诚是选择后的坚持”。
她拍摄《天浴》致使李小璐被封杀三年,而此影片七次斩获金马奖,严歌苓原著里“纯洁是一种暴力”这句话被她拍摄得极为尖锐。
如此看来她的人生好似行为艺术,每个污点的旁边都存在高光,如同她上海老宅院里的枇杷树,疤结在什么地方,果实就甜在什么地方。
现在再来看她让春晚导演道歉的旧闻,有别样的滋味。
当年骂她“忘本”的人,现在追着《甄嬛传》学习职场厚黑学;讽她“捞金”的网友,转眼便为跨国代购而剁手。
六十岁的陈冲在《忠犬八公》片场学习重庆话,父亲住院时她越洋订购药物,快递单填写得比台词本还密集。
国籍身份在她这里成为创作的燃料,如同她回忆录《猫鱼》里所写的:“小鱼活成精,方知漏网不是悲剧,乃是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