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讽刺。郭德纲当年在天桥底下说相声，靠一句“反三俗”把主流相声圈怼了个遍，粉丝们拎着录音机、传着磁带，硬是把他从舆论泥潭里拉出来。谁能想到，二十年后，他一手创办的德云社，会因为“低俗”被官方点名约谈？更离谱的是，粉丝们不是反思内容问题，反而跑去文旅局评论区刷屏：“感谢宣传《艺高人胆小》，刚听完，真好听！”——连“胆”字都故意写成“担”，整整齐齐复制粘贴，跟军训似的。

这事儿得从2024年说起。那会儿辛雨锡实名爆料秦霄贤恋爱期间多次出轨，还晒出聊天记录和照片。按理说证据都摆在那儿了，可秦霄贤的铁粉愣是不信，有个大粉甚至伪造“人民网”发文替他洗地。结果人家人民网官微直接下场怒怼：“假冒媒体，岂是儿戏？”这事刚过去没多久，2025年8月5日，尚九熙又发长文，自曝五年前和何九华拆伙的内幕，说对方拆完搭档还煽动粉丝造谣抹黑他。你看看，这哪还是说相声？分明是流量江湖的宫斗剧。

其实德云社的流量密码，早就不是相声本身了。张云雷、秦霄贤这些年轻演员，靠着一张脸吸粉无数，被叫“德云男团”，应援打榜、出周边、控评一条龙。饭圈那套“唯粉必争、顶流必斗”的戏码，全搬进了茶馆后台。2021年一张封箱手绘图，就因为秦霄贤和何九华的造型跟张云雷早前写真有点像，两边粉丝直接开撕，骂战刷屏好几天。

而真正把德云社推上风口浪尖的，是今年11月底那场演出。有人12月2日投诉，说郭德纲在《艺高人胆小》里满口“屎尿屁”，还拿于谦开涮，说什么“于谦是我儿子”这类伦理哏。更严重的是，他把黑粉骂成“小偷、要饭的、站街的”，甚至影射国营院团搞“强行慰问演出”“匿名诬告大奖赛”。北京西城文旅12月4日、5日接连回应，确认演出确实存在低俗、不雅内容，并于12月5日正式约谈主办方，要求整改。

约谈本是常规操作，可饭圈不干了。12月6日，文旅局账号底下清一色感谢“安利”相声，还有人质问：“你们说低俗，那高雅的相声在哪儿演？我想买票去听听！”——这话听着挺机灵，但细想全是情绪，没一句讲理。当年郭德纲自己都说：“相声有12门功课，得从小一点点学。”可现在呢？岳云鹏开演唱会票价快赶上周杰伦了，郭麒麟一年到头拍戏不上台，秦霄贤基本功被业内质疑，却综艺不断。为啥？因为有饭圈买单啊。

可艺术这东西，真能靠控评撑起来吗？当年小茶馆里，观众笑是因为包袱巧妙、生活味足；如今台上靠的是骂街式攻击和博眼球的伦理梗。郭德纲从“说相声的”变成“郭老板”，经营压力压过了艺术坚持。低俗包袱来钱快，谁还费劲琢磨新活儿？

只是，当粉丝忙着伪造官媒、冲评论区的时候，大概没意识到——他们拼命维护的“体面”，恰恰正在被这种狂热一点点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