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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1985年的合影不算清晰，却藏着一段跨越数十年的故事，中年妇人短发微卷，笑容里藏着历经风霜的温润，身后的年轻男女身姿挺拔，他们站在镜头前时，刚走过怎样的人生旅途？

坐在最左边的妇人是王玉龄，怀里抱着的是孙子张允泽，这时他还是一个刚满月的小婴儿，身后站着的是儿子张道宇和儿媳方晓梅，这一年，王玉龄57岁，离开故土已经三十多年。

合影的背景没什么讲究，就是美国加州一处普通住宅的院子，可这张照片里的平静，是她用半生力气拼来的。

很多人知道王玉龄，是因为她的丈夫张灵甫，1945年，17岁的她嫁给这位抗日将领时，婚礼办得匆匆忙忙。

张灵甫刚接到南京卫戍区司令的任命，两人穿着借来的西装和不合脚的鞋子，在上海金门饭店拜了堂，当晚就坐火车赴任，新婚夜一个在上铺一个在下铺。

这样的仓促，成了两人婚姻的常态，1947年，张道宇出生才21天，孟良崮战役的消息传来，张灵甫殒命的噩耗被瞒了她好几个月。

最后是部下捧着绝笔书跪倒在面前，信里说不管她想做什么，部下都要服从，那时候的王玉龄才19岁，怀里抱着没见过父亲的儿子，身后还有年迈的老母。

1949年，她带着家人去了台湾，本以为能靠着抚恤金度日，可每月就领得到几十斤米，根本不够开支。

有人劝她再嫁，毕竟年纪轻轻，又是名门出身，不愁找不到依靠，可她没答应，把张灵甫的照片摆在床头，抱着张道宇说要靠自己活下去。

1952年，在姨父孙立人的帮助下，王玉龄办了去美国的护照。出发时她口袋里没多少钱，带着儿子挤在货轮的统舱里，漂了半个多月才到旧金山。

刚到美国的日子，她白天在航空公司做文秘，下午和晚上去纽约大学读财会专业，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张道宇对童年的记忆，大多是母亲在灯下算账的背影，他放学回家先自己热剩饭，写完作业就坐在母亲旁边看书，不敢出声打扰。

旁人总说王玉龄太固执，放着轻松的日子不过，可她心里清楚，自己守的不只是对丈夫的承诺，更是给儿子做个样子。

她从不跟张道宇讲太多过去的恩怨，只教他两件事：读书要认真，做人要正直，张道宇后来在美国读大学，成绩一直拔尖，靠的就是母亲传下来的这股劲。

方晓梅嫁进张家时，第一次见王玉龄就慌了神，这位婆婆穿着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连茶杯都要放在托盘正中央，可相处下来才发现，王玉龄的讲究里全是韧性。

家里的账本她记了几十年，每一笔开支都清清楚楚，再忙再累，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读唐诗宋词，那是她从小在长沙福湘女校养成的习惯。

1985年拍这张合影时，王玉龄已经在美国航空公司做了十几年会计，再过几年就能退休，张道宇和方晓梅刚结婚不久，小两口在洛杉矶做服装生意。

这张照片藏着的，是王玉龄对“家”的执念，很多人觉得她守寡六十多年太苦，可她不这么看。

她在纽约大学毕业时，带着张道宇在毕业典礼上拍了张照，张道宇结婚时，她把当年张灵甫送她的钢笔当嫁妆，就连在美国航空公司退休时，她的办公桌玻璃板下，压着的还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1973年，王玉龄接到周总理的邀请回国，见面时总理说，张灵甫是个优秀的将才，没能争取过来是他的责任。

总理还特意交代，她想回大陆随时可以签证，当时有这份“特权”的，只有她和杨振宁两人，那次回国，她没敢去孟良崮，只在南京看了看当年和张灵甫住过的老房子，在门口站了半小时就走了。

1985年的她，其实已经在为回国做准备，那几年她频繁往返中美之间，不是为了生意，而是帮着大陆政府追回日本占据的“光华寮”和“清华寮”。

这两幢在东京繁华地段的大厦，是日本占领台湾时用剥削来的血汗钱买的，产权证一直没交给中国。

王玉龄找到日本华裔律师，摆明白日台无官方关系的道理，还把产权证复印件亲自交给国务院，为追回房产提供了关键线索。

很多人说王玉龄爱国，可她的爱国从来不是喊口号，她在美国担任华美协会会长时，连续两届组织中美文化交流活动，把京剧和书法带到美国，也把西方的先进理念引回国内。

张道宇后来在上海投资安家，很大程度是受了她的影响，她总跟儿子说，根在哪里都不能忘，不管走多远，祖国才是最终的归宿。

1995年，张道宇带着方晓梅到上海投资，创办了思菲与美菲两家公司，王玉龄跟着一起回来，住进了上海的台商小区。

那时候她已经67岁，却比年轻人还精神，每天早上会去公园打太极，下午去公司帮儿子看账本，晚上还会教孙辈写毛笔字。

2005年，王玉龄和张道宇应中央统战部邀请，去北京参加抗战胜利60周年纪念活动，在人民大会堂，她从国家领导人手里接过纪念勋章，发言时说的是“尊重历史，走向未来”。

2007年，王玉龄终于去了孟良崮，在张灵甫殒命的山洞里，她放上一束花环，说了句“我来看你了”，旁边陪着的是儿子张道宇。

谁也没提当年的战事，只是一起在山洞前站了会儿，下山时王玉龄说，这么多年的结，总算解开了，2021年时王玉龄在上海家中去世，享年94岁。

如今张道宇担任台湾中华黄埔后代联谊会会长，他常说，自己母亲这辈子最厉害的，不是守了多少年的寡，也不是赚了多少钱，而是把“家”和“国”这两个字，刻进了张家的骨子里。

那张1985年的合影，早已不是一张普通的老照片，它记录的，是一个女人在乱世中的坚守，是一个家庭跨越海峡的传承，更是一代中国人对根的眷恋。

人民网——张灵甫遗孀王玉龄乱世佳人的爱情传奇 2008-07-16

京华时报——张灵甫遗孀称丈夫不抽烟不喝酒 她对蒋介石无好感 2015-0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