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巩汉

编辑| 时光

初审| 方园

说起80年代的歌坛，郑绪岚这个名字绝对算得上响当当。

《牧羊曲》那清澈的嗓音，曾经让多少人如痴如醉。

她红到什么程度？

登上首届春晚，拿遍各种大奖，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的明星待遇。

就是这样一个站在金字塔尖的女人，偏偏为了一个美国男人，把自己的后半生搭了进去。

从天之骄女到异国他乡的弃妇，从万众瞩目到无人问津，这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1958年，郑绪岚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

3岁那年跟着父母搬到天津，在那个年代，天津的文艺氛围还算不错。

高中毕业后，她没能继续读书，被分配到天津第三阀门厂当钳工。

每天穿着油腻腻的工作服，在车间里摆弄那些冰冷的铁器，手上磨出一层又一层的老茧。

那时候的郑绪岚心里憋着一股劲儿。

下班回家就练嗓子，周末跑去各种演出队伍里帮忙。

她的声音很特别，清亮中带着一丝甜美，唱起歌来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工厂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小姑娘不是池中之物，早晚要飞出去的。

1979年，机会真的来了。

《太阳岛上》这首歌需要找人演唱，郑绪岚凭着那副天生的好嗓子，一炮而红。

从此，钳工郑绪岚消失了，歌唱家郑绪岚诞生了。

这一年，她21岁，人生的大门突然向她敞开。

1982年对郑绪岚来说，是彻底改变命运的一年。

电影《少林寺》火遍大江南北，而她演唱的插曲《牧羊曲》更是传遍街头巷尾。

那句"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不知道被多少人哼唱。

春晚舞台给了她更大的展示平台。

首届春晚，郑绪岚作为重量级歌手登台献唱。

那个年代没有修音，没有假唱，全凭真功夫。

她站在舞台中央，一开口就征服了全国观众。

电视机前的人们记住了这个笑容甜美、嗓音动听的女歌手。

之后的几年，各种荣誉接踵而至。

全国十大最受欢迎歌唱家、首届金唱片奖，郑绪岚拿奖拿到手软。

走到哪里都是鲜花和掌声，出场费一路水涨船高。

她成了东方歌舞团的台柱子，团长王昆对她寄予厚望，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培养。

那时候的郑绪岚，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国家给的铁饭碗端得稳稳当当，名气地位样样不缺。

按理说，这样的人生已经够圆满了，可她偏偏动了心思。

80年代中期，郑绪岚认识了一个美国工程师，名字叫爱德华。

这个男人会说几句中文，对中国文化表现出浓厚兴趣，更重要的是，他对郑绪岚展开了猛烈追求。

爱德华的出现，让郑绪岚觉得自己遇到了真爱。

那个年代，能跟外国人谈恋爱，本身就是件很稀罕的事。

爱德华承诺给她更好的生活，带她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郑绪岚被这些甜言蜜语迷昏了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放弃国内的一切，跟着爱德华去美国。

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要放弃中国国籍，放弃东方歌舞团的铁饭碗，放弃辛苦打拼来的名气和地位。

身边的人都劝她三思，王昆更是苦口婆心地挽留，可郑绪岚铁了心要走。

消息传出后，舆论哗然。

《北京晚报》发文批评，说她忘恩负义，辜负了国家的培养。

东方歌舞团直接把她除名，曾经的那些荣誉瞬间变成了讽刺。

郑绪岚顶着巨大的压力，还是踏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刚到美国的日子，郑绪岚还沉浸在新婚的甜蜜里。

可新鲜劲儿一过，现实的残酷就显露出来了。

她的英语基础很差，日常交流都成问题。

去超市买东西，看不懂标签;想找份工作，连简历都写不明白。

更让她崩溃的是，在美国根本没人认识她。

那些在国内闪闪发光的奖杯和荣誉，在这里一文不值。

她想继续唱歌，可美国的音乐市场跟中国完全不一样，语言不通，风格不对路，根本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爱德华的态度也开始变了。

刚开始还会哄着她，时间一长就露出了真面目。

家里的家务活全部推给郑绪岚，自己下班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郑绪岚在国内是万人瞩目的明星，到了美国却成了围着灶台转的家庭主妇。

这种落差感，一点点吞噬着她的自信。

她想过要回国，可当初走得那么决绝，怎么好意思回去？

国籍都放弃了，东方歌舞团也把她除名了，回去还能做什么？

婚姻维持了七年，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

爱德华提出离婚的时候，郑绪岚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这七年里，她从一个意气风发的歌唱家，变成了一个精神憔悴的中年妇女。

离婚协议谈得很不友好。

爱德华是美国公民，对当地法律门儿清，郑绪岚却什么都不懂。

最后的结果是，她几乎净身出户。

房子归爱德华，存款也没分到多少，只能带着孩子搬出去租房住。

一个女人在异国他乡，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还要养活孩子，这日子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郑绪岚咬着牙硬扛，打过零工，洗过盘子，做过保姆，只要能挣钱的活儿她都干过。

那些曾经捧着鲜花为她鼓掌的手，如今要去刷马桶洗地板。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她最艰难的时候，身体也出了问题。

她患上了肠梗阻，疼得直不起腰。

去医院做手术，结果医生操作失误，导致她的身体遭受了二次伤害。

整整三年时间，她生活不能自理，连上厕所都需要人帮忙。

就在郑绪岚觉得人生已经走到尽头的时候，李友出现了。

这个大学教授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最重要的是，他不在乎郑绪岚的过去。

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的惨状，李友没有嫌弃，反而悉心照料。

那三年里，李友几乎成了郑绪岚的全部依靠。

帮她擦身体，喂她吃饭，陪她说话解闷。

郑绪岚的心慢慢活过来了，她觉得自己终于遇到了真正值得托付的人。

身体好转后，两个人正式确立了关系，开始规划未来。

可命运好像跟郑绪岚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就在她以为终于可以安稳过日子的时候，李友查出了癌症。

病情发展得很快，从确诊到去世不到一年时间。

郑绪岚眼睁睁看着这个给过她温暖的男人离开人世，内心彻底崩溃了。

2005年前后，李友去世后，郑绪岚觉得自己在美国已经没有任何留恋。

她带着儿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阔别多年的祖国。

那个曾经被她抛弃的地方，如今成了她唯一的归宿。

回国后的郑绪岚，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光芒万丈的歌唱家。

80年代的歌手已经过时，新一代的观众根本不认识她。

她想重新站上舞台，可发现自己已经被时代抛弃了。

没有收入来源，她只能接一些商演和走穴的活儿。

在三四线城市的小剧场里唱歌，台下稀稀拉拉坐着几十个观众。

有时候连出场费都要不到，主办方直接跑路。

这种落差，比当初从巅峰跌落还要残酷。

身体的毛病也一直没好利索。

肠梗阻手术留下的后遗症，让她经常腹痛难忍。

儿子还在上学，需要花钱，她不敢休息，只能硬撑着到处跑演出。

有时候疼得实在受不了，就在后台吃止痛药，然后强撑着上台唱完。

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皱纹、身材走形的中年女人，郑绪岚经常会恍惚。

如果当初没有为了爱德华放弃一切，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

也许还在东方歌舞团当着首席歌唱家，也许早就退休在家享清福。

可人生没有如果，她只能接受现实。

郑绪岚的故事说到底，就是一个女人为爱冲昏头脑的悲剧。

她用自己的后半生证明了一个道理：爱情很重要，但绝不能为了爱情放弃全部。

那些在巅峰时期抛弃的东西，后来都成了她无法企及的奢望。

从春晚舞台到异国他乡的出租屋，从万人追捧到无人问津，这个代价实在太大。

如今的她虽然回到了祖国，可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歌唱家。

这一手好牌，真的被她打得稀烂。

信息来源：

《中国音乐史料汇编(1949-2000)》，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

《改革开放四十年中国流行音乐发展史》，人民音乐出版社

《东方歌舞团发展史料集》，文化艺术出版社

中国文艺网人物档案资料库

《北京晚报》历史文献资料(1980-1990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