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唯拍完那场戏是被人架着胳膊拖出去的，腿软得站不住，脸上还挂着王佳芝的泪。李安在片场下了死命令，他和梁朝伟私下不准说话。三个月两人在餐厅遇见都刻意别开视线，梁朝伟把自己锁在酒店房间背台词。汤唯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是默写易太太的上海话。拍核心那几静时灯光师举着反光板的手在抖，不是累，是怕打断那种刀锋上的情绪。
李安一个镜头磨了二十七遍，汤唯在监视器里看回放突然蹲下去干呕。梁朝伟杀青后消失了整整两周。后来他说每次演到这种程度都像从深海里一点点往上浮，得重新学会呼吸。
16年后4K修复版在威尼斯重映，马丁·斯科塞斯亲自监修，画质细到能看见汤唯睫毛上颤动的油光。艺术总监说这不是修复，是把封印的情绪重新擦亮。好演员的拼命你看不见，他们把自己拆成碎片一块块塞进角色的躯壳里。银幕上那张脸越平静说明骨头碎的越彻底。
经典不是演出来的，是拿肉身当柴烧，烧到只剩角色灰烬时火光恰好照亮了镜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