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恺欣:出身破碎家庭,14岁赌场打工,曾被封徐小凤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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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问小金子时,她说乔宏心脏病发去世的第二天,乔氏夫妇原计划去温哥华布道,只好委托同样在西雅图的黄恺欣与丈夫帮忙主持。今天黄恺欣回忆:“其实开车途中,老公还问‘我们要说些什么呢’,大家都冲着乔宏叔而来……当车子转入教会那条街,看到一幅很大的横幅写着‘不一样的结局’,那一刻就知要说什么了。”在黄恺欣的解读下,“不一样的结局”是:“无论过去怎样,在有生之年,尽我们一切做对的事,好好活。”她生于小康之家,因父亲花天酒地,成长期面对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不负责任,让我对坏男人有个概念,后来才知他童年也没有爸爸相伴,而祖母把他宠坏,令他根本不知道在伤害别人……”幸运的是,上天让她认识一个好男人——戚剑豪,曾跟陈慧娴和麦洁文到国内巡演的乐队领班,“他不是天生完美,否则他不会有三段婚姻,但,他知道自己过往错在哪里,到我们在一起时,懂得怎样去相处。”2016年,黄恺欣同样面对丈夫心脏病发去世,九年过去事过境迁,今天七十岁的她说:“你知黎美娴多衰,她问我‘欣姐你会不会再婚?’我想一想,回望这三十年的婚姻生活,我们有把握每一天,一起年轻一起老。所以,我想象不到,要找一个怎样的人才可陪我剩下的时间?何况,曾经拥有一个很好的男人,为何还要再找另一个,来弄坏我跟他这么好的经历呢?”

十一岁已在工厂打工 黄恺欣家有一兄两弟一妹,父亲做建筑,家境本来不错,住亚皆老街,有佣人也有司机。“好记得父母是去瑞兴公司购物,当年很厉害的!爸爸的衣柜尽是一套套西装,当时父亲还很顾家,每逢周末带我们去玩,只是后来花天酒地……”某天,有位女士走来跟黄母说:“我和他已有一段时间,生了一对子女,以后每星期一三五跟你,二四六……”有骨气的黄母直接回她:“我不跟你争,你全都要吧!”黄恺欣续说:“后来家里被人封,好像电影一样,我还不知状况,心里还期盼可以搬到有露台的屋就好了,谁知搬到只得一间房的地方,我妈妈坐在房中,伏在桌上,眼泪慢慢滴到地下,那一刻,我知道大锅,不再像以前了。”其后,黄母把他们安置到新界的铁皮屋,十一岁的她要到附近小工厂打工帮补家计,“我很早就没书读,读过一间培道中学,只读到二年级。”一年后,母亲把她接到钻石山大磡村住,后来她才知晓,这是母亲跟另一个叔叔组成的新家庭,她更为他生了个孩子,“听完后,我拿着书遮着脸,眼泪两行流下来。”她找到一家原子粒收音机包装工厂工作,一日工资五个七银钱,一做,便做了两年,“当时未够岁数的,还要借邻舍女生的儿童身份证去见工。”期间,黄恺欣认识一个比她大五年的高大威猛男生,“他很喜欢我,曾向我保证‘如果谁欺负你,我就打他’,那个年纪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只知有人保护我最重要,开始跟他拍拖。”做赌档荷官学识靠吓 她因此认识男友一家人,男友家姊在佐敦开地下赌档,十四岁的黄恺欣就这样成为荷官,每天得要面对三山五岳,就连影星司马华龙、冯峰都见过。“每个人进来的气场不一样,唯一相同,输钱时都‘姓赖’,他们会借机闹人,起初我好易喊,后来学识被闹前先闹人,试过有人语带恐吓‘妹,输钱还要被你骂,你小心呀,不要放工’,怕呀,怎会不怕呢?放工时都担心有人埋伏,慢慢学会这里的游戏规则,就是靠吓。”在赌档中,她由一个很怕事的害羞女孩,慢慢变得八面玲珑,“外表怎样都好,输到入肉就会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显露出来,这也是令我不再涉足赌海的原因,人是丑恶的,何必那么容易将它弄出来。”日子久了,那位家姊问她学不学“派牌出术”的技巧,她怕将来不得善报坚决说不。“在那里做了四年,钱是很容易赚,一个月千二,当时一个酒楼部长月薪不过几百元,而我把所赚得的钱,拿去学唱歌。”她感激这位“家姊”的照顾,从不迫她做不情愿的事。“其实她殊不简单,以前是一名交际花。当时我学唱歌,她就带我到泰国那些有伴奏乐队的小酒楼‘登台’,曾经有个男客示意喜欢我,问酒楼老板娘‘这个小女孩多少钱?’然后转告给她,她就问‘你可以吗?你是可以选择的’,我说不要,幸好她没迫我,在这件事上我是感激她的。”

1979年推出的《少女情》,曾获得IFPI金唱片(一万五千张)销量。

1977年的《家变》,是黄恺欣首部参演的剧集,也令她广为人知。

1984年的《鹿鼎记》,黄恺欣饰演大老婆——武功高强的教主夫人苏荃。

黄恺欣与梁朝伟在《新扎师兄》合作过,更曾一起到马来西亚登台。

小凤姐接班人 其后,她以歌手身份出道,踏足香港的歌厅和夜总会,“当时我只是‘牛奶嘴’,即是出道不久、先唱前段的新人,唱完才是大牌出场,那时大多是徐小凤、刘凤屏唱压轴。”这些年她钟情唱日本歌,只因很多日本游客来夜总会,“当时电视台流行播放日剧,自己又很爱看红白歌唱大赛,后来更去日本学唱歌,住了好几个月。”她说那家日本音乐学校,是以一对一形式教学,老师拿着吉他教唱,“但他们唯一教会我的,是如何运用丹田气,要我躺在地上,然后放几本书在腹部,吸气时弄高它,呼气时就让它放到低,这样来练气。”她的首本名曲,是改编浅野真司名曲的《青春女探》,就是当年赴日留学时耳濡目染的关系,然而饮过东洋水,令她明白不同地区,市场不能同日而语,“日本每个歌手都有公司投资在他们身上,所以各方面都很厉害,这是香港后来才有。在我那个年代,即使是小凤姐这种大牌歌手,都是自己摺起条长裙,穿件大褸走场,从未有一班人簇拥的。”这位“牛奶嘴”也曾被捧为“小凤姐接班人”,“徐小凤以前是文志(唱片公司),她不续约,文志得找新人,就找上了我。”当年她两张唱片《少女情》和《快乐时光》,各得到金唱片销量,成绩不俗,“其实文志在观塘卖唱片起家,比较家庭式作业,不过老板娘对我很好,记得我搬屋时,她就送过空调给我。(做小凤姐接班人?)他们想,但我做不到,后来竟然走去拍电视剧。”被选中演出《家变》 誠然,没急于再下一城,只因她得到意料之外的演戏机会——接拍剧集《家变》,那由她晋身七十年代尾《欢乐今宵》这个无线长寿综艺节目说起。“《欢乐今宵》每晚都会邀请不同歌手表演,起初有很多台湾歌手来,后来少了,幕后到处找其他歌星,就这样找上我们这些新人。”1977年,无线剧组要找一个“幸福又美丽”的女星去演《家变》的洛幸美,经过试镜,周梁淑怡等高层就在《欢乐今宵》中选定她担演此角,“他们觉得我乖,样子很纯。其实当时心想,我做过赌档,吃了你都不知道……”

Tomi:“曾经拥有一个很好的男人,为何还要再找另一个,来弄坏我跟他这么好的经历呢?”

Tomi:“每个人的气场不一样,唯一相同,输钱时都‘姓赖’。”

Tomi:“人是丑恶的,何必那么容易将它弄出来。”

Tomi:“即使是小凤姐这种大牌歌手,都是自己摺起条长裙,穿件大褸走场……”

Tomi:“那我又真的未做过主角,而且从来都知自己几多斤两。” 后来,她也在《鹿鼎记》中当了梁朝伟的大老婆——教主夫人苏荃,“其实我和梁朝伟一起去过马来西亚登台。可能和他年纪不同,他不太会跟我们玩。当时他刚出道不久,公司力捧他,而我已是old seafood了,最多是点下头说下笑,没深交。”反而,她跟剧中韦小宝的“老婆们”均成好友,“毛舜筠和商天娥就是在那时候认识,友谊保持到现在。”由1977到1999年间,她在无线参演过逾五十部剧,其中不乏脍炙人口的剧集如《新扎师兄》系列、《今生无悔》、《大时代》和《刑事侦缉档案》等,只是后来大多做母亲一角,更被封为“绿叶”演员,对此她表示从不介怀。“那我又真的未做过主角,而且从来都知自己几多斤两。我反而感恩,能够在这行做到超过二十年,做过后,也做过不同角色,《家变》是让人认识我最多的角色。”不想更上一层楼吗?“可能我没有这个野心,真的,所以我分人开心一点,知道自己要什么。其实电视演员,我当一份工,还可以出去星马泰、美加登台,让我们赚到钱。”真皮拖鞋与当归 她无心恋战继而淡出娱乐圈,大致还有两个原因:她想好好相夫教子(丈夫和继子),1997年决定移民到西雅图,“另一原因,我不去想事业这回事,是曾经做过时装批发生意,做了几年,一屁股债,发觉自己不会计算,知道自己不行,不玩了。”1988年,她与戚剑豪结为夫妻,她笑言明明香港传统“发三师”(医师、律师和会计师),没想到自己会嫁给乐师,“是因为后来我在教会重遇他。”他俩在1976年,曾有过“短暂且荒唐”的情缘,“当初大家都看外表,我也没想到和他做人世。十年后我们重遇,大家价值观和人生观都改变了。他临受洗前一天约我出来,分享这十年发生过的事——结婚、有了儿子、离婚……我也坦白,你把全部告诉我,究竟想怎样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想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刚好他要带乐队到内地开演唱会,而我和韩马利、商天娥要出国唱歌,需要一个月时间,我们就看看一个月后会是怎样……”回港后二人相约见面,各自给对方买了一份手信,她在印尼买了双真皮拖鞋,他则买了一大包漂亮当归。“我觉得有些共通点,都是比较内在的物品,拖鞋在家里穿,当归是女人吃的,不是普通的花旗参!那我们开始拍拖,两年后决定结婚。”自此这三十年来,二人形影不离,“除了上厕所,无论到哪里,我们都在一起。”她笑言老公脾气不小,徐小凤更曾取他花名叫“劳气飞”,“我们不再用以往那套方法去相处,有什么争拗,都会四四六六解决,比以前更密切、珍惜。”另一佐证是儿子在他离去后,回看生父从小到大的照片,他有所发现:“他说以前爸爸拍照不曾笑过,这三十年来,每一张照片都看到发自内心的笑容。”

年轻时的黄恺欣经历家道中落,很早在工厂、赌档打工。

丈夫与前妻育有一子,当上继母的黄恺欣不急于要对方叫她妈妈。

二人于1988年结婚,她坦言两口子三十年形影不离。

相思的红豆 2016年5月12日,是黄恺欣永不忘怀的日子,自那天起,每年这天她会到儿子家一聚。“因为他的骨灰,要放在我儿子的家里。”本来两夫妻已决定,谁先离开都替对方把骨灰放到海里,“到我先生离开,我见儿子很难过,他甚至想抱着骨灰睡觉……黎美娴很好,她建议不如让他做决定,于是他把其中一房改建,用来安放爸爸的骨灰,好让他挂念爸爸时,可以弹琴给他听,有时他从网上学两手弹琴,我看到很感动。”作为遗孀,坦言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到他离开这事实。她仍记得当晚在一间日本餐馆用餐后,老板请吃甜品,“平时都是和我一球两份分,那天他突然说,今天我要吃一整个红豆雪糕,他边吃边赞今天红豆很大粒……”他倆如常回家,她因有聚会要外出,两三个小时后回来,就发现他安详地离开,那夜她发现,相聚离开都有时候,“他已经洗好澡、换好衣服,像个婴儿般手打开脚打开,就这样睡着离开。那时我很理智,处理得很迅速,不晓得悲伤,只是慢慢时间过后,才发觉自己不行。”热心牧养的她,有一段时间不想再做敬拜唱歌,“我不能上去唱歌,以前老公是打鼓,艺人之家的弟兄都问过‘欣姐不如你回来’,我不想回来,我一点感动都没有,因为我到处都看到他的影子,因为以前老公在我旁边打鼓,带我唱歌的。”有段时间,黄恺欣只求神带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希冀从头再来重新开始。“在自己很不济的时候,竟然中国有一个地方,我跟老板娘因信仰认识,刚好她先夫也在几年前去世,问我要不要过来住,我便决定过去。我发现自己心里有很多愤怒,但不知道愤怒什么,也不知道骂谁。生老病死必然,如果有人的配偶离开,我也會這樣安慰人,但为什么我安慰不到自己?”是以,这次她回港出席“艺人之家”四十周年的《普世平安星光夜》并愿意接受采访,是心灵出关的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