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丹上官云珠到海清侯勇倪妮……中国电影120年里,这些江苏电影人为我们“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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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有了电影,人类的寿命至少延长了三倍。失眠缺觉的我们,或许能在电影院里找回失落的梦。

每当大银幕亮起,如同打了个响指,银幕内外一起做梦。只有真正走进影厅,才能让一切思绪落地,借剧情故事浇胸中之块垒。

今年,是中国电影诞辰120周年。来,打个响指,一起回望中国电影120年里,那些曾为你我造梦的江苏身影。

(一)

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

李时珍、林则徐、聂耳、许云峰……他塑造过的角色,在中国电影史上熠熠生辉。

1915年,赵丹(原名赵凤翱)在扬州出生,成长于南通。1931年,他考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学习国画,师从黄宾虹、潘天寿等大师。1932年,赵丹加入明星影片公司,出演首部电影《琵琶春怨》,开启了他的电影生涯。

赵丹

1937年,赵丹主演的电影《十字街头》和《马路天使》一炮而红,他逐步形成自己的表演风格,并开始有意识在表演技法上进行探索。今年91岁的著名演员牛犇是赵丹的学生,他记得老师曾告诫他:“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这句话也成为牛犇一生的座右铭。

新中国成立后,赵丹进入上海电影制片厂,出演电影四十余部。《武训传》《李时珍》《海魂》《林则徐》《聂耳》《关不住的春光》《在烈火中永生》……无论是正气凛然的革命者,还是汲汲营营的反派形象,都被他塑造得血肉丰满。

电影《林则徐》剧照

“一进入角色,谁跟他说话都听不到。”赵丹夫人黄宗英回忆,筹拍电影《武训传》时,赵丹穿着破棉袄,在家蹲在地上吃饭,黄宗英让他上桌吃饭。赵丹回答:“现在上桌吃饭,我在戏里就找不到在地上吃饭的感觉了,就不知道袖子搁在哪里了。”

《武训传》剧照

《武训传》拍摄期间,赵丹每天回家伤痕累累。黄宗英问他为什么弄成这样,他告诉妻子,戏里的武训要被人打,他要求对方真踢真打。

丹心永驻,光影流金。赵丹晚年撰写了《银幕形象创造》与《地狱之门》两本书,其表演理念和艺术精神影响了许多中国电影人。

电影《幸福狂想曲》中赵丹和黄宗英

“我这辈子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嫁给了赵丹。”黄宗英清楚地记得,1980年赵丹去世前夕,他告诉黄宗英:“我不要哀乐,要贝多芬、舒伯特,要葬在聂耳墓的旁边。”

上官云珠在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中饰演何文艳。

同一时期,女演员们也展现了表演艺术的多样魅力。入选“新中国22大电影明星”的江阴籍演员上官云珠,在电影《南岛风云》中饰演坚守信念的护士长符若华,完成了从都市女性到革命战士的“破茧成蝶”,成为其艺术生涯的里程碑。

到了上世纪70年代,沭阳籍女演员吴海燕凭借其在电影《海霞》中的精彩演绎,成为一代人的集体记忆。徐州籍演员王馥荔则凭电影《金光大道》走入公众视野,并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以电影《天云山传奇》《咱们的牛百岁》接连获奖,展现从朴实到深沉的表演跨度。

(二)

发乎情,止乎礼

江苏影人对中国电影的贡献不仅体现在表演领域,同样闪耀于幕后的艺术创作中。

1993年,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知名电影学者戴锦华,应邀到法国出席一个国际电影节的“中国之夜”。在电影《小城之春》放映完毕后,戴锦华被一群法国记者团团围住,他们反复追问她一个问题:这真的是1948年的电影吗?被追问得有些不耐烦的戴锦华,带着一些怒气回答:“当然了,它就是1948年的。”

这部电影,就是苏州籍导演费穆的作品。

《小城之春》剧照

为什么对法国人而言,《小城之春》的制作年代如此令人震惊?戴锦华解释说,《小城之春》中所出现的一些声画关系的使用和调度,在世界电影史上一般认为是法国的艺术电影在20世纪60年代的发明。这些令法国人非常骄傲的创造,竟早早出现在了20年前的中国电影中。

1906年,费穆出生于上海。1936 年,他执导的电影《狼山喋血记》,成为中国国防电影的开山之作。同时,费穆还创作了《联华交响曲之》《国色天香》等故事片,以及《北战场精忠录》等宣传抗战的纪录片。

费穆法语流利,亦通英、德、意、俄等外语。他早在1924年就开始撰写电影评论,1930年担任电影公司翻译,一生看过的外语片近2000部。

1941年,费穆为电影《世界儿女》编写了剧本,并与来自欧洲的丁•佛莱克夫妇联合导演,这是他以欧洲电影手法来演绎中国故事的首次尝试。

《小城之春》剧照

在《小城之春》中,有不少珍贵的历史性画面,如片中男主角戴礼言的妹妹戴秀歌唱《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这场戏是世界上最早的长镜头之一。另一场表现戴秀生日晚宴的画面,也同样是长镜头。其手法之精湛,技巧之圆熟,丝毫不逊于与他同时代的任何一位西方电影大师。

更难能可贵的是,费穆虽然深谙西方电影精髓,却没有陷入对欧美电影的盲目追随,而是坚守“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致力于用镜头语言展现东方传统的美,体现富有民族气息的诗意。

《小城之春》中饰演女主角周玉纹的,是演员韦伟。她早在抗战时期,就在费穆的剧团演出,但对如何演电影完全不明白。她后来不止一次说费穆没怎么跟她说过戏,就只说了“发乎情,止乎礼”这六个字,偶尔在片场提醒她收敛豪爽活泼的作风,走路的时候要想一想京戏里花旦的走法,但又不能演花旦。

对此,费穆是这样说的:“我为了传达古老中国的灰色情绪,用‘长镜头’和‘慢动作’构造我的戏,做了一个狂妄而大胆的尝试。”

2005年,《小城之春》被中国香港电影金像奖评为“中国电影一百年最佳华语电影一百部”的第一名。

(三)

从《大闹画室》到《大闹天宫》的动画传奇

上身着鹅黄短衫,腰束虎皮短裙,下身着大红裤子,足蹬薄底快靴,手中飞舞着闪闪发光的金箍棒……无数小朋友心目中最经典的孙悟空形象,都来源于一部动画片——《大闹天宫》。

1964年,万籁鸣、万古蟾兄弟完成了中国第一部彩色影院动画长片《大闹天宫》,它成为国产动画电影的代表之作。

万籁鸣、万古蟾是对双胞胎兄弟,1900年出生于南京一个普通的商人家庭。万家兄弟四人——万籁鸣、万古蟾、万超尘、万涤寰,后来都投身电影行业。

1926年,四兄弟在上海的一个亭子间里,创作出了中国第一部独创动画片《大闹画室》。

1941年,万氏兄弟以《西游记》中“孙悟空三借芭蕉扇”的故事,改编出了动画电影《铁扇公主》。这是中国第一部动画长片,时长1小时20分,在上海上映后,取得了场场爆满的票房佳绩。《铁扇公主》的成功,也为日后的《大闹天宫》积累了宝贵的创作经验。

1958年,他们又成功拍出了中国第一部剪纸动画片《猪八戒吃西瓜》,同年完成了电影《渔童》。

1961年,40分钟的《大闹天宫》上集正式全国公映。如同孙悟空从石头中蹦出来一样,这部电影横空出世,震惊世界。

据当时文化部电影局统计,《大闹天宫》曾先后参加过美国、英国、印度、意大利、希腊、法国等14个国家和地区举办的18个国际电影节展映,并3次获奖,其中就包括1978年第22届伦敦电影节的“最佳影片奖”。

美联社当时报道称:“美国最感兴趣的是《大闹天宫》,因为这部影片惟妙惟肖,有点像《幻想曲》,但比迪士尼的作品更精彩。美国绝不可能拍出这样的动画片。”

20世纪70年代末,万籁鸣和小观众们在一起。

几十年来,《大闹天宫》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它的成功,充分证明中国动画是可以出彩的。从一开始,万籁鸣就清楚知道,中国动画要独树一帜的关键因素——民族特色。事实上,从《铁扇公主》到《大闹天宫》,乃至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其他作品《小蝌蚪找妈妈》《神笔马良》《九色鹿》等,之所以获奖无数、备受赞誉,就是因为烙上了中国人自己鲜明的文化特色。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南京小西湖片区

如今,万氏兄弟故居所在的小西湖片区,是南京22处历史风貌区之一。在那里,游客们还能看到当年万涤寰栽下的一棵野枣树。

结语

截至今年12月13日,中国电影全年总票房已突破500亿元。其中,江苏出品的电影《南京照相馆》收获30.17亿元票房,引发海内外观众的强烈触动与广泛共鸣。

从老一代电影明星陶金(苏州籍)、胡慧中(淮安籍),老戏骨陶泽如(南京籍)、侯勇(连云港籍)、王劲松(徐州籍)、张志坚(南京籍),到新一代的实力派演员朱亚文(盐城籍)、梅婷(南京籍)、海清(南京籍)、韩雪(苏州籍)、倪妮(南京籍)、高叶(常州籍)、杨子姗(南京籍)、李沁(苏州籍)、张彬彬(无锡籍)……无数江苏电影人接力奋斗,描绘时代风云,塑造鲜活群像。

银幕之上,光影之间,期待更多江苏故事,惊艳世界。 ​​​

策划:杭春燕 戴军农

撰写:樊玉立 纪树霞 徐亦丹

素材来源:新华社、央视新闻、民盟中央组织部《盟贤毕至》、中国档案报、上观新闻、江海晚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