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热巴新剧《枭起青壤》中,这段性感又凶狠的缠斗戏很是出圈,结果大家跑去一看正片,有些失望。


有趣的是,明明热巴倪妮的外型气质更符合江湖悍女的锋利感,结果一个演得太冷,一个演得太油。


江湖悍女特点有仨:飒、狠、独。
热巴的聂九罗和倪妮的叶流西,第一眼的问题,就是太强调视觉奇观了。

有个场景,她为了掩人耳目假装服务员,已经把头发扎起了,却在途中,尚未真正摆脱敌人时,就边走边撤下发绳,披下一头长发。

这种美观先置的思维误区,同样体现在动作戏上,把江湖悍女的“飒”片面理解为一些华而不实的漂亮招式。说实话,热巴近几年的动作戏很努力,很多镜头处理得潇洒利落。但如上述,动作戏的设计有问题,对人物的表现也仅仅只停留在美,对角色的性格塑造无效。

倪妮的叶流西更过分,她的动作戏甚至都算不上真正意义的打戏,只是一些对名场面姿势的复刻。

没有情节支撑,没看出来半点市井生存磨砺出的狠劲,这朵沙漠玫瑰显得精致而浅薄。实际上,动作戏也是可以传递情感的。像这种已经在江湖混迹多时,见过大风大浪的女子,在关键时刻的戏,眼神一定能反映出丰富的情绪变动。

有场戏,是她用娇弱的雕塑家身份企图骗男主,求放过,被识破后立刻变回冷酷的聂九罗本人,神态一改祈求为威胁。这本是一场很能展现人物狡黠和复杂一面的好戏,热巴的处理是以委屈脸转冷面,夹子切低音,逻辑上没有错,但演绎过于简单。


镜头运用得是挺惊悚的,热巴也努力保持下三白的冷脸装狠,可眼神还是空洞,依旧让人出戏。


而江湖悍女的独,表面上是高傲,实际上,都是因其过往创伤被迫形成对他人的不信任,所以更要深入人物内心去深挖源头,才能演好。她与养父蒋叔既有亲情羁绊,又是组织中上下属的关系,面对努力想逃离的养育恩人时,她的纠结度应该是非常高的,压抑不住的。一见面,她敲打车的后备箱,商人的语气喊验货,一副街溜子的社会人形象;长辈责问她为何一丝温情没有,她只是一个劲儿蹙眉,看不出是一家人。

这里聂九罗的心态,应该是想与家族划清界限,先假装公事公办,被长辈道破后又承受良心和情感的不安,然而剧里都没表现出来,只像两个陌生人做买卖。同理,倪妮的叶流西作为关内唯一自由人,孤独源于“非我族类”的疏离。但她的演绎只表现嚣张得意,没有只身一人的悲凉底色。



景甜做对了一件事:反差张力。塑造狠女人,不一定要外放地演一种“我狠”的姿态。相反,越狠的人,越会藏起自己的刀。一如司藤的狠,隐藏在她柔的表象之下。景甜通过低眉敛目、步态轻缓等细节传递古典美人的温婉,这方面,她很好地利用了自身的外形优势。而司藤的刚,她从神情到动作都收着演。表现强悍,她并没有大张大合的浮夸动作,实际上动作幅度越小,才越能证明她能耐大。

看着被救下的人,她轻轻扭动身体,娇媚一笑,自信得意的小劲儿就透出来了。

比如她刚复活,男主担心她在山里冷,给了她一件女友的登山服,爱美的司藤用两根手指挑起衣服,都没正眼看,就将其丢在地上——大写的嫌弃。

其实这个角色也有很多形象奇观时刻,比如出场时,她就有多个任由头发随大风狂舞的逆光镜头特写,形成最出圈的绝美名场面。

其二,制作团队聪明地在她显现高超感,强悍感时,用搞笑把这种高高在上的悬浮感拉回地面。


这一幕,和九十年代的港式僵尸片一样,充满了喜剧色彩,她的表演在情境中,反而显得出彩。但你会从她做事情逻辑果断,雷厉风行感受到她整个人格是飒的,而不只停留在表面动作,美貌也不是空壳,而是她的手段和武器之一。比如复活后,她目标明确地,如下棋般一步步利用人心,让人帮她做事,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我行我素。

真实的她并不邪恶,她怕火怕虫,虽然嘴上总是威胁要杀人,但都是维护形象的虚张声势。只有心中的底线被触犯时,才会收起一贯的做法,把停留在嘴上的狠,转移到手腕上。

这种江湖女儿的仗义,让她的狠变得可信可感甚至可亲,同时你能明确分辨出她的两种状态,哪一种是真狠,哪一种是假狠,有递进和分寸。至于独,制作组将司藤千百年的沧桑化作男主视角,用氛围让观众直观感受她的孤独。


和人谈判,她不会上来就发狠的,而是吊着笑意,笑中带着轻蔑,整个眼神的底色是放松的,冷漠的。

与其说她在谈判,不如说她是在有把握地用别人的命来威胁,所以她无须一上来就使劲。而且作为常年行走江湖的人,她对这些场面见怪不怪,自然也不会横眉竖眼的。

在得知自己被孝忠之人抛弃,和心爱的师兄必死于围剿下时,她视死如归,拼死反抗的眼神,同样是狠,却不再如从前的势在必得,这次,是绝望的,落寞的。

辛芷蕾并没有刻板地理解一群人,所以她演绎的江湖悍女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鬼吹灯之怒晴湘西》的红姑同样是江湖悍女,但举手投足间更偏向野性市井,更莽撞憨直。

看似粗鄙,却有柔和细腻的情感,她和鹧鸪哨的爱情就始于一场打斗。
前头正气冲冲打人,因鹧鸪哨用筷子挑起她胸前的纽扣救下摔倒的她,便脸红彤彤地、恼羞成怒地扇了人家一巴掌。

江湖悍女必须得是冷酷干脆的吗?
辛芷蕾演绎的红姑给了另一种答案:再强悍的女人也有娇羞的一面,这并不冲突,这才是角色的血肉。
她的动作戏除了常见的简单利落,一招一式之间有种很写实的力道感。以往这种对“力”的物理呈现,多数只存在于男性的动作戏中,很少在女性打戏里得到塑造。

如前面聂九罗,有些打戏是漂亮的,它连贯,因为一招一式都是编排好的,所以收放自如,很流畅,可是除了美就没内容了。而《聂隐娘》舒淇的打戏,你能在有些下刀的动作后,看到一些由于用力过猛而由惯性带来的自然停顿感。印象最深的一场戏,是从小被送去培养成刺客的聂隐娘多年后归家,仆人为她换上母亲亲手缝制的衣服,她就愣愣地穿着新衣服站在那。

舒淇整个人的状态就是和那件衣服格格不入,你甚至很难分析哪里不对劲,但你就能感受出来,江湖悍女的孤独感也就完成了。

江湖悍女这几年作为女星突破自我的当红赛道,想要拥有如“司藤”一样出彩的人生角色,无论从演员自身还是从制作团队,都得雕琢得再深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