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玮珉头发白了一个人住大房子。设计图纸堆满书房。朋友打电话叫他喝酒，他常推掉。

夜里安静得吓人台灯亮到后半夜。他想什么，没人知道。刘涛在电视上笑。儿女双全。戏一部接一部。她提起一个名字，李玮珉。声音低下去。“我对不住他。”就这句。没多讲。

2003年飞机舱里吵。李玮珉翻杂志。旁边坐个姑娘。眼珠子亮。找空姐要水喝。两人聊起来。

姑娘叫刘涛，拍戏的。李玮珉搞建筑设计，在台湾有名气。路程短。话却投缘。落地分开，留了电话。巧得很。过阵子刘涛买房要装修。朋友推荐个设计师。见面愣住。

李玮珉站那儿笑。缘分来了挡不住。量房子，看建材。接触多起来。李玮珉请吃饭。刘涛讲剧组趣事。

他觉得这姑娘真灵。设计图亲自画。加班到凌晨。就想做得完美点。刘涛拍戏回来累。他煲汤。汤在灶上温着。钥匙放门口地毯下。短信发过去。“汤在锅里。”刘涛回个笑脸。

一来二去，住到一起了。李玮珉大她不少。疼人。刘涛进剧组，他开车送。行李箱塞满零食。

探班躲在人群后面看。刘涛演哭戏。他眼圈跟着红。回家做一桌菜。等她到菜凉。热了又热。刘涛那几年红得快。戏约雪花似的飞。在家日子屈指可数。李玮珉心里空。

报纸上登刘涛和男演员的照片。标题写得暧昧。他剪掉那版报纸。扔进垃圾桶。夜里又捡回来。

盯着看。刘涛回来解释。“都是工作。”他点头。信。可下次登报，他还是难受。吵嘴多了。为晚归，为绯闻，为鸡毛蒜皮。李玮珉想问“你到底要不要这个家”。话到嘴边咽回去。

他买了戒指。2007年春天求的婚。餐厅包下来。小提琴手拉曲子。刘涛看着戒指没说话。

半天，摇头。“现在不行。”李玮珉心凉半截。求来的妥协是订婚。仪式办了。朋友圈子里都知道。可刘涛更忙。订婚戒指不常戴。搁在首饰盒里。落一层灰。

裂缝变成鸿沟。刘涛先开口。“分开吧。”李玮珉没挽留。他知道留不住。行李搬走那天。

李玮珉坐在没喝完的咖啡前。咖啡冷了。他一口灌下去。苦到心里。李玮珉把自己扔进工作。图纸画了一张又一张。台北到上海，项目接不停。朋友介绍对象。他见都不见。“一个人挺好。

”这话说多了，朋友也不劝了他老了鬓角全白。设计获奖上台领奖。掌声雷动，下台后场馆空荡荡。

他一个人走出去。影子拉得老长。刘涛那头是另番光景。分手不久遇见王珂。认识二十天。结婚。消息炸开锅。当年不肯嫁李玮珉的人，扭头闪婚了。王珂做生意。不拦她拍戏。刘涛接着演。日子本该顺遂。

王珂生意垮了。欠一屁股债。刘涛没跑。拼了命接戏。一年五六部。硬是把债还清。熬过来。

夫妻反倒更同心。现在常秀恩爱。照片里一家四口笑。李玮珉看电视。看到刘涛一家。他按遥控器。换台。全是雪花点。又换回来。节目已经完了。他坐那儿。一动不动。

这些年他设计很多房子。给夫妻的婚房。给孩子的乐园。唯独没设计自己的家。房子空旷。

回声大。他养了只猫。猫老了。不爱动。趴在他膝头打呼噜。他摸着猫。想那年飞机上的姑娘。想她眼睛亮晶晶。想她说“李先生你好”。刘涛愧疚。采访时流露过。

她说希望他幸福。话轻飘飘。没用。伤扎在李玮珉心里。拔不出来。他可能就打算这么过了。

一辈子很快。眨眼六十二。青春全喂了往事。喂了那个没回头的女人。感情这事儿没法算账。刘涛选了事业和另一条婚姻路。走得热闹。李玮珉选了回忆。走得冷清。

都是自己的选择。飞机上相遇那天。命运岔开两条道。一条繁花似锦。一条荒草萋萋。走上去。就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