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看春晚,很多人应该都记得这一幕:主舞台热热闹闹,边上的副舞台,却有个穿着长裙的女孩,一直在那儿转圈。
整整四个小时,节目换了一个又一个,你的眼神总会不自觉地瞟过去——她还在转,不疾不徐,像个上紧了发条的人形钟摆。
后来我们才知道,她是舞蹈家杨丽萍的外甥女,叫小彩旗。
那一晚,她转了超过8000圈,成了“春晚小陀螺”。
据说有人劝她停下歇歇,她只回了一句:“时间是不会停的。”
这句话,和她转圈的身影,一起留在了那年除夕夜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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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彩旗,本名杨彩旗,是舞蹈家杨丽萍四妹的女儿。
一岁多时被母亲送到姨妈身边,自此在杨丽萍的舞台上长大。
三岁学舞,六岁登台,被姨妈当作孔雀舞的接班人来培养。
有了“接班人”的枷锁后,舞蹈成了小彩旗的全部。
别的孩子背着书包去学校,她的课堂就是排练厅和舞台。
她甚至都没有去学校上过学。
她的姨妈杨丽萍甚至说:你的数学就自己学到加减乘除就好了,其他不要学,太浪费时间了。
而她对此深信不疑,毕竟姨妈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榜眼。
直到青春期,她的心里才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时常在想如何走出自己的路,而不只是活成别人的影子?
面对别人问她,是不是准备接班,成为下一个杨丽萍时,她也不似往日那样含糊,她答得干脆:“不是很想。”
“不是很想,不是很想”这句简单的话,她重复了两遍。
像是在强调,也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不想当第二个她。”
带着证明自己的渴望,小彩旗放弃了舞蹈领域的坦途。
2010年,她因为舞蹈天赋被北京舞蹈学院破格录取,去学校系统学习。
没过两年,在姨妈杨丽萍的推荐下,她拍了第一部电影《怖偶》,算是正式踏进了演艺圈。
到2013年,她签给了唐人电影,成了他们家艺人。
不过真正让她被全国观众记住的,还是2014年春晚——她在台边上整整转了四个小时,大家一边看节目一边忍不住瞄她,后来都叫她“春晚小陀螺”,一下子火出了圈。
那年她还演了话剧《山楂树之恋》,在广州演了静秋。
2016年之后,她开始多拍电视剧了,先是在《青丘狐传说》里演了个天真活泼的小狐女婴宁,那是她第一次演电视剧;后来又接了《仙剑云之凡》,在里面演苗疆姑娘小蛮。
一路下来,她也慢慢在影视圈里有了自己的作品。
然而娱乐圈并未向她敞开大门。
没有系统学习表演,缺少专业指导,加之“杨丽萍外甥女”的光环反而成了一种无形压力,小彩旗的演艺之路并未激起太大水花。
在经历现实落差后,她选择远赴异国他乡,攻读学业。
学成归来,却发现舞蹈这条路已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离开姨妈身边的日子久了,舞功难免有些生疏,而圈子里新人不断涌现,“接班人”这三个字,似乎已经没人再提了。
但人生有时候很奇妙。
这两年,大家又渐渐在杨丽萍老师的巡演舞台上看到了她的身影。
2023年广州站,她走上台,轻松地和观众打招呼:“嗨!广州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彩旗,我们又见面了。”
这一次回来,很明显能感觉到,如今的她已经跟以往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背负着某种使命的“回归”,更像是一次自然的、轻装上阵的重新开始。
杨丽萍老师的话也柔软了许多:“她要是需要,我身边永远有她的位置;她要是想自己闯,我也永远是她后头的支撑。”
从曾经的殷切期望,到如今全然接纳,这份亲情,走过了风雨,见到了晴天。
小彩旗这些年的经历,就像很多年轻人都会有的成长故事——曾被寄予厚望,也曾迷茫寻找,最终在属于自己的节奏里,慢慢清晰方向。
如今,她还在跳,还在寻找属于自己的舞台和表达。
其实,是不是“第二个杨丽萍”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当年春晚那个一转就是四小时的小女孩,早已经告诉我们:即便生在瞩目的光环下,每个人也依然有权选择自己的风向。
哪怕偶尔迷失方向,转几个弯,也总能找到自己的路。
这些年,杨丽萍老师给她的,早已不是一份必须接住的“重担”,而更像一个随时可以回来的港湾,或是一双推着她往更远处飞的翅膀。
这份底气,让她敢去试,也敢再回来。
说到底啊,人生那么大的舞台,从来就不是只演给谁看的。
当年的“小彩旗”已经长大,她用自己的这些年,写下了一个比“接班”更生动的答案:
能站稳自己的节奏,就是最好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