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我看了好几遍——镜头切到陈伟霆,脸上还有昨天晚上没睡醒的痕迹,几秒的静默,沈腾一句“归票”,剪辑立刻把他放到被围攻的中心。你会看到画面同情他,弹幕替他气,但下一秒他又被投出局,像被节目反复圈养成了笑点。
不把这当作“他运气差”来讲。明星上综艺,本来就是一个赌博:你赌曝光,赌新鲜感,赌观众能接受你被打回生活里真实的样子;节目组赌看谁能当“笑果类牺牲”,赌争议能带热度。这两头都有账。陈伟霆这次掉进的不是运气洞,而是一套成熟的综艺生态。
新版狼人杀的玩法,被许多老观众吐槽为“不是智商游戏,而是情绪游戏”。规则在变,但不变的是镜头剪辑的权力。一个人的一句无辜话,经过慢镜头、背景乐、嘉宾联想,就能被放大成“证据”。沈腾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用就改变投票风向的老戏骨。更何况台面上还有黄景瑜那种强势型发言者,气场一顶,其他人就像被风吹散的纸片。
看陈伟霆的反应,有趣也心疼。他不像专门打综艺牌的艺人那样有一套迅速反击的口技,他的风格更接近演员在镜头前的防守——真实、迟疑、有点受伤。对观众而言,这种“被冤枉”的姿态,既能激发保护欲,也可能被解读成“不会玩综艺”。饭圈的反应也很典型:有人立刻跳出来辩护,有人开始二次创作“冤种”梗。短期增加了流量,长期却可能给人一个“综艺弱鸡”的标签。
综艺不是中立的。有媒体和业内人士多次指出,节目的流程设计、嘉宾排序、话题呼应,甚至场下的私聊,都可能被剪成两种叙事:你是笑点的制造者,或是被牺牲的受害者。陈伟霆被投出的镜头,可能比他真正被票的次数更能说明问题。观众看到的往往是“故事”,不是事发现场的全部证词。
这事儿也牵出一个更大的话题:当代明星的职业规划越来越像在玩一种双轨游戏。电影电视剧里的角色是你努力经营的职业标签;综艺里的形象,则是被瞬间打包出售的消费品。一次几分钟的“被刀”表演,可能决定你在社交平台上两周的流量;也可能让一些广告主在背后默默打勾再考虑。
对艺人来说,有一门“上综艺的生存学”。选节目、看人设、预设话术、学会把弱点包装成可爱的缺点。这些都需要经纪团队的功课。陈伟霆过去多以硬朗、酷帅的公众形象出现,这样的反差本来是好东西——但只有在节目录制和剪辑都能把反差处理成“可爱”的话,反差才发挥价值。若被定型为“被冤枉的傻子”,那就是消费过度。
除了形象风险,还有心理成本。艺人的情绪劳动少有人看到。被群殴式的投票推动,镜头里笑着,镜头外却要承担舆论。近几年媒体对艺人心理健康的关注多了,官方也在呼吁保护艺人的劳动权利和隐私,但综艺的商业机制短时间内不会改变。尤其是当节目把冲突当成主要货品时,柔软的人更容易被当作商品出售。
可别以为负面就全是坏事。陈伟霆在这档节目里的一颦一笑,也让一些从未关注他的人看见了那个“不是一直酷着”的人。很多粉丝喜欢的是明星“真实而有缺陷的一面”。只是,这种真实要靠分寸感和后期包装来维持,否则就容易变成消费性的伤害。
看热闹的人会说他傻。业内会把他当作“被塑造的案例”。粉丝会为他辩护,也会在后来把这些片段做成表情包。陈伟霆下次再上这种类型节目,会不会更有准备?他会不会学会用把局势反转?或者,他仅仅把这当作一次被曝光的代价,继续把重心放回作品身上?这些都不是节目能给出答案的。能留下的是那些被剪辑过的瞬间,以及观众在屏幕前一瞬的同情或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