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岁，从确诊脑瘤到离世整整十年，零热搜，零通稿，最后一条公开影像还是八年前客串《老中医》时扶着墙走路的背影。12月13日凌晨，北京第一场雪落在昌平病房屋檐，何晴闭眼前对儿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雪真白，别踩脏了。”

三天后，久安厅门口排了四百米长队，羽绒服、呢大衣、汉服、校服什么都有，清一色白发里夹着几个00后。大屏循环播放《红楼梦》片头，秦可卿扶着宝玉往屋里走，镜头切过，观众席里有人小声跟着背台词：“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没人哭出声，倒像一场安静的同学聚会。

儿子许何抱着遗像走在最前，黑西装袖口磨得发亮，一看就是平时不怎么穿的正装。悼词只有两分四十秒，说到“妈妈最后把我的手贴在她脸上，说‘以后演戏别熬夜’”时，他停顿了足足十秒，台下才响起第一声抽泣。

前排摆了六个花圈，挽联署名分别是六小龄童、唐国强、张光北、陶慧敏、吴刚、陈宝国，全是合作过的老同事。陶慧敏在微博上发了一张1992年电影版《红楼梦》片场合影，配文“可卿先去，林妹妹随后”，被转了十万次，评论区都在贴剧照，像把记忆重新洗印了一遍。

许亚军没出现。人在洛杉矶拍《归途》，签证卡在剧组，托人捎来一封信，信纸抬头是酒店便签，背面密密麻麻写着“对不起”。工作人员悄悄把信塞给许何，后者看完叠好放进西装内袋，没再提这事。倒是有剧组群演爆料，许亚军过去十年每年春节都往一个北京账户打款，备注“小何生活费”，数额不大，但年年不落。

廖京生又被误伤。微博热搜挂了一下午“何晴丈夫廖京生”，他只好第三次发声明：“只是06年一起拍过《谁是我爸爸》，探病那次带了水果篮，被写成同居。”评论最高赞是条老粉：“当年嗑过你们CP，现在是我眼拙。”

仪式结束，骨灰盒被放进昌平天寿陵园，和赵丽蓉墓隔一条小径。工作人员说何晴自己选的，理由是“赵老师爱笑，不冷清”。墓碑没放照片，只刻了一句《红楼梦》判词：“情天情海幻情身。”

走出陵园时，雪还没化，有人把带来的剧照插在雪地里，一排小乔、一排秦可卿、一排李师师，雪水浸湿了边角，颜色反倒更艳。一个戴毛线帽的姑娘蹲在地上拿手机拍，边拍边说：“原来真的有人把角色活成了护身符。”

车开到五环，收音机里放老版《三国演义》插曲，唱到“滚滚长江东逝水”，司机师傅突然开口：“当年我妈为了看小乔，把黑白电视拍成彩色的。”后排几个女孩齐刷刷接话：“我爸也是！”车里安静了两秒，然后一起笑出声，像完成了一场跨年代的暗号对接。

何晴的微博停在2017年生日，晒了一碗长寿面，配文“平安喜乐”。下面最新留言是12月13日00:37的：“下雪了，面汤别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