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冷淡是大网红的基本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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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冷淡是大网红的基本修养

大网红,优势在于大,弊病也在于大。

大了,富贵而多金;大了,也容易翻车。

最近,大网红翻车现象接连不断,新的经济模式受到考验,翻车的其中一个根源,在于——“出来卖”。

“出来卖”不是骂人,也不完全是实指,因汉语的博大精深,可表述为——有些出来卖的把自己搞成了“出来卖的”。

大网红带货,因体量大,男女老少通吃,受众早就突破了垂直范畴。

受众的多样化,带来了流量最大化,也带来了利益最大化,全网达到头部的大网红,如辛巴,三只羊,罗永浩,李佳琦……

这些大网红,翻车的风险,分为显性和隐性两种。

显性的翻车风险,诸如产品质量是否达标,是否造假卖假,是否诚信等等,这些都是明牌,容易看到,也容易补救。

隐性的翻车风险,则有如暗流,若躲闪不及,就是毁门灭派的大事,商业中的“毁门灭派”,就是砸招牌,招牌砸了,公司也就快黄了。

这个隐性的翻车风险就是——道德。或者说,是当下社会奉行的公序良俗。

正如前面所说,大网红的粉丝不是垂直的,而是多样化的,相当于一个当下最广泛人群的“切片模型”。

在这个“切片模型”里,能反映当下中国人最大的“道德公约数”,如果对这种“道德公约数”进行观察,你会发现,眼下是开放年代,但传统价值观仍占优势,或者说,中华民族最重要的一些代代相传的价值观,是无法“全盘西化”的,是“天经地义”的,包括孝顺父母,尊老爱幼,对婚姻的忠贞,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等等。

成龙很早就说过,他不接反派角色,也不在电影中传递错误的价值观,因为他的受众里有少年儿童。

这不是矫情,也不是偶像包袱,而是成龙明白(或者说成龙背后的策划团队明白),他的受众群体足够大,迎合受众的“道德需求”,就是接受社会的公序良俗,就是维护自己的品牌,就是保持受众的多样性,而做到了这些,才能达到真正的利益最大化。

在当下活跃的大网红里,罗永浩是最懂这点的,他在谈到某些同行与性感女主播的花边绯闻时,说自己不会犯这个错误,一是自己是已婚人士,二是年老色衰,没人看得上,自己有心无力。

如果你听过罗永浩早年在新东方的“录音讲课”,你会发现罗永浩远不是一个“卫道士”,不管他的“道德倾向”如何,在直播带货时,罗用“已婚人士”这个“道德紧箍咒”来约束自己(口头上的约束),明显迎合了最广大用户的“道德公约数”,之后的“年老色衰”和“有心无力”,则是他一贯招牌式的油腔滑调,又平添了几分人性的真实。

比起罗永浩,某羊集团就显得太年轻了。

在某羊的直播间,某羊的几个徒弟,有意无意,将他们的老板某羊跟某女主播的“绯闻”拿来开玩笑,甚至当作吸引眼球和流量的手段,直呼该女主播为“二师娘”。而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某羊是“已婚人士”,“真正的师娘”另有其人。

这种不分轻重的做法,无疑亵渎了粉丝们最大公约数的道德观,给人以直播界乌烟瘴气的印象。

实质上,某羊集团最大的危机不是产品质量问题,不是卖名不副实的“香港制造月饼”、“茅台酒”,这些“显性翻车风险”几乎每个大网红都遇到过,只要应付得当,亡羊补牢,也都能安然过关。

某羊集团最大的危机是触发了“隐性翻车风险”,即违背了用户的道德上的公序良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当某羊集团将这些“不道德”的元素当作刺激眼球的手段,那些想“毁”他们的人,也就借坡下驴,从这方面大做文章了,包括那些造假的“淫秽录音”。

某羊作为“已婚人士”,让自己卷入男女间的胡闹段子,无疑是砸招牌的不智之举。

有点文化的董宇辉则不同,他是未婚青年,又有一大堆丈母娘粉,他必须保持“单身”,所以在谈到婚恋问题时,这个青春痘刚褪去不久的大龄男青年,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将谈恋爱和婚姻说成是“自找麻烦”,装得似乎比写《围城》的钱钟书还通透。

《喜剧之王》里的尹天仇,翻来覆去看一本名为《演员的基本修养》的书,如果有一本《直播带货大网红的基本修养》,那么,最重要的建议就是——将粉丝的道德观作为自己的道德观,时时刻刻保持“性冷淡”。

某羊集团在自己的直播室,师徒几人将“男女绯闻”翻炒成吸引眼球的猛料,造成了得不偿失的塌方。

但若将这个场景转换到德云社的相声舞台,似乎就变得自洽起来。

德云社的一大特色,就是拿自己人砸挂,而那些带“颜色”的包袱效果最好,比如郭麒麟略带猥琐表情说出那句“爸爸的快乐我想不到”,以及郭德纲经常在舞台上拿于谦的老婆开涮,这些看似都违背了我之前所说的受众和粉丝的“最大道德公约数”。

但这并不自相矛盾。

道德这个东西,除了严肃的部分,也同时具有“假正经”的东西,这种所谓“假正经”,往往与真实的人性相冲突,正因如此,“卫道士”这个词,是有一些负面和调侃的含义在里面。

郭德纲的相声,属于原生态的天桥模式,不是姜昆那种改良后的相声,它天生具有一种野性和生猛,将“道德先生”的假面一把薅下,呈现出赤裸裸的真实人性,从而令人捧腹大笑。

可以说,郭德纲和德云社,卖的就是“这个”,而观众买的也是“这个”。包袱响了,买卖双方尽欢颜。

与之类似,赵本山早期小品里的笑话,比如“踹寡妇门”,“被窝里整出分泌物”什么的,也是屡试不爽,观众纷纷买账。

这就像一体两面,人类天生有道德需求,同时也有拆穿“道德假面”的需求,郭德纲的相声,赵本山的小品,满足了后者。

更为关键的是,无论是德云社的相声,还是赵本山团队的小品,都类似一种舞台剧,比如传统戏剧和现代话剧,都是在一个“情境”里上演,正因是在“情境”里上演,所以观众都事先被打了“预防针”——这是在演戏,不会真的去追究郭麒麟口中“爸爸的快乐”到底是什么,也不会真的去调查郭德纲和于谦老婆是否有正当的男女关系,更不会以赵本山的台词为证向上面举报赵本山踢了某个寡妇的门。

但卖货的直播间并不在这个演戏的“情境”之内,虽然很多大网红在直播时“戏”也很多,但归根究底,直播间还是一个现实的环境,粉丝和用户花真金白银下单的,不是虚拟的笑话段子,而是实打实的商品,这就天然有一种严肃性在里面。

这也是为什么郭德纲和赵本山都曾三令五申,禁止徒弟们搞直播带货,正是因为他们心里明白,自己的本业是“卖笑”的,不是带货的,带货用“卖笑”来促销,有伤行业的尊严,既对不起祖师爷,又让粉丝晕头转向。当然,郭德纲多年来一直都严令禁止,赵本山那边似乎有所松动。

试想一下,如果郭麒麟用“爸爸的快乐我想不到”的梗来带货保险套,郭德纲用“于谦老夫少妻”的梗来叫卖卫生巾,赵本山用“踹寡妇门”的梗来推销大头皮鞋,成龙用“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的梗来贩售避孕药,舆论会是怎样一个反应。

某羊集团在直播间里用类似德云社荤段子的形式来增进人气,并像德云社那样,拿自己人开涮,这本身就没有那个“演戏”的“情境”,观者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听相声或是看小品,他们只会从中感受到这个群体很“乱”,并将这些直播间里的只言片语作为吃瓜和印证桃色新闻的“证据”。

这也是为什么,说相声、演小品,浪一点更好,直播带货则需要一种“性冷淡风”。

随着一个又一个大网红的翻车,眼下的直播带货行业也成为舆论议论的焦点。

在这些议论中,既有中肯之言,也不乏偏激之论,甚至有人提出最好取缔网红直播甚至取缔网店,让实体店重返辉煌。

对于这一点,我觉得改革开放最初几年发生的一件事可作为镜鉴。

改革开放初期,年广久是个卖瓜子的小商贩,炒得一手好瓜子,渐渐有了名气,注册了“傻子瓜子”的品牌。

随着“傻子瓜子”规模的扩大,从原来的小作坊,发展为100多人的大工厂,这时,社会上出现了很多闲言碎语,说年广久是资本家,是剥削。

有人调查年广久,并写了个报告上报中央,乃至惊动了邓小平。

邓小平说,我的意思是放两年再看看,让“傻子瓜子”经营一段,怕什么?伤害了社会主义了吗?

邓公这个态度,我觉得也颇适用于当下的网红直播带货经济。

最近,头部网红辛巴与胖东来的老板于东来“拉上了小手”,网络带货和实体店之间的碰撞,并不一定是零和博弈,在经过这些年的实践后,或许会带给大家新的惊喜。

毕竟,从过去到现在,改革开放取得的巨大成就都是一步步探索而来的,摸着石头过河,本身就代表着尝试,探索,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