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部经典的87版《红楼梦》里,宝黛之间的爱情故事宛如一首凄美动人的诗篇,令无数观众为之沉醉。而饰演宝黛的陈晓旭和欧阳奋强,他们在戏中的默契演绎,仿佛将书中的人物带到了现实生活之中。谁能料到,在陈晓旭因病离世之际,欧阳奋强却未能出现在她的葬礼之上,甚至还关掉手机,这一行为曾一度引发众人的指责与非议。直至多年之后,欧阳奋强才在采访中道出当年背后的隐情,一段充满着曲折与深情的故事,也随之缓缓展现在世人面前。
《红楼梦》选角的那段时光,宛如一场盛大而又特殊的聚会。王扶林导演为了让这部剧在拍摄时能够呈现出最为完美的效果,精心策划了演员们的集中培训。时光在培训中悄然流逝,当培训期即将画上句号的时候,演贾琏的高亮,带着那个姗姗来迟的 “贾宝玉”—— 欧阳奋强,与早已在众人瞩目中的 “林黛玉” 陈晓旭,迎来了他们的初次邂逅。那是一个看似平常却又注定不凡的瞬间,电视剧中的宝黛二人亲密无间,情比金坚,可谁能想象得到,现实中的他们初见时,气氛竟尴尬得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窖,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凝固的气息。
陈晓旭,出身于芭蕾舞者的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艺术气质。她不仅擅长舞蹈,还能以笔为剑,在诗歌的世界里肆意驰骋,这样的经历与才华,使得她的性格中自然而然地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傲气。当她远远瞧见欧阳奋强的那一刻,那清冷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在欧阳奋强的身上轻轻划过,心中暗自思忖:这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罢了,哪里有半分书中 “宝二爷” 的神韵与风姿?而欧阳奋强的目光初次落在陈晓旭身上时,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三个词:苗条、柔弱、气质不凡。在那一瞬间,一种奇妙的直觉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内心,他笃定地认为,眼前这个漂亮而又清冷的女孩子,必定就是那从书中走来的 “林黛玉”。
欧阳奋强的性格,与书中那个活泼跳脱、风流多情的公子哥贾宝玉简直判若两人。他生性内敛,在剧组中行事极为拘谨,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言行举止有失妥当,更不会像书中宝玉那般咋咋呼呼,肆意张扬。由于此前很少有机会饰演主角,当得知自己要出演贾宝玉这一重要角色时,欧阳奋强的内心充满了紧张与不安。在排练之前,他的手心手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仿佛那汗水是他内心焦虑的具象化体现。
他对自己能否演好贾宝玉这一角色,实在是缺乏足够的自信。毕竟,他深知自己平日里的模样,呆头呆脑的,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显得有些不雅观,狼吞虎咽的样子活脱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而书中的宝玉,却是个风度翩翩、风流多情的公子哥,二者之间的性情相差如此之大,这戏又该如何才能演好呢?这份烦恼如同一团乌云,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可他又不好意思向他人倾诉。然而,他这点小心思,却没能逃过陈晓旭那敏锐而又细腻的目光。
起初,陈晓旭对欧阳奋强的印象不过尔尔,可谁让他是自己在剧中的 “宝哥哥” 呢?出于对角色的尊重与对这部剧的热爱,她在见面之前便事先做了些功课。当看到欧阳奋强那略显局促的模样时,她主动提起欧阳奋强之前演的《杨小亮》,言语之中满是真诚的夸赞:“你在那部戏里演得可真好。”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如同春日里的一缕微风,轻轻吹散了两人之间那尴尬的阴霾,使得他们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不少。
欧阳奋强望着陈晓旭那美丽动人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熨帖之感。他在心中暗自感叹: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晓旭这样心细如发,又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呢?而且,她的普通话还说得如此动听,宛如山间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在耳边。陈晓旭听到欧阳奋强的夸赞,心中虽有一丝喜悦,却又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你不是在哄我吧?” 原来,陈晓旭在学习四川话时遇到了不小的困难,这让她有些沮丧。欧阳奋强赶忙安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的普通话是我听过最好听的话。” 陈晓旭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认定欧阳奋强就是在哄她开心,于是故作嗔怒地说道:“你可小心点。” 直到欧阳奋强承诺回成都给她带好吃的东西,她才放过了欧阳奋强。
在陈晓旭的鼓励与支持下,欧阳奋强大受鼓舞,他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一定要演好贾宝玉,绝不能拖剧组的后腿。然而,理想与现实之间,往往存在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贾宝玉和林黛玉作为剧中的主角,前期有着大量的对手戏。由于拍摄前每天都要进行排小品、录像、检查等一系列准备工作,这对于欧阳奋强来说,无疑是一项巨大的挑战。他在这个过程中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困难重重。陈晓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是个极为认真主动的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她径直走到那个躲在自闭小角落里的欧阳奋强面前,轻轻嗔怪道:“哪有林妹妹不和宝哥哥一起搭戏的?” 那语气中虽有责备,却更多的是关切与期待。欧阳奋强对陈晓旭本就观感极佳,又怎忍心拒绝她的好意呢?于是,两人便一同寻觅了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开始对台词,排练的正是 “西厢记” 那一段经典情节。
陈晓旭站在树下,身姿婀娜,她在竹竿上系了个纱兜,轻轻朝肩上一放,然后扭过头来,那一瞬间,她仿佛与林黛玉融为一体,活脱脱就是林黛玉转世。欧阳奋强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看得愣住了,他的心中满是对陈晓旭入戏速度的钦佩。回过神来后,他也不敢有丝毫的轻慢,开始认真地张嘴念起台词。然而,第一次的排练效果却不尽如人意。饰演贾雨村的老师在一旁观看他们排戏,脸上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你们没有交流,没有情。” 这一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欧阳奋强的心头,本就为此焦虑不已的他,此刻愈发苦恼了。
他与陈晓旭相识不久,平日里的谈话还算顺畅,可一旦到了演戏的时候,却处处显得那么陌生,仿佛中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欧阳奋强的表演片段也总是被否定,要么是与林黛玉之间的情感交流无法顺畅进行,要么就是情绪的表达不够到位,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陈晓旭并没有因此而催促他,反而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一起撰写对角色的分析和看法,试图从角色的内心深处去寻找问题的根源。
后来,欧阳奋强终于鼓起勇气,在陈晓旭面前坦诚地承认,他无法说服自己,代入贾宝玉的心情,去爱慕戏中的林黛玉。因为他与书中的宝玉性格迥异,他并不像宝玉那样欣赏黛玉的性格。陈晓旭一听,顿时柳眉竖起,小嘴一撇,说起自己对贾宝玉的不满:“你以为那个宝玉多好的人啊,沾花惹草,处处留情!黛玉到底怎么看上他的!”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为黛玉鸣不平的林妹妹。欧阳奋强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心中涌起一股为宝玉辩解的冲动,撸起袖子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为宝玉分辩起来。两人就这么为了这个分歧小小地吵了一架。
不过,争吵过后,欧阳奋强渐渐冷静下来,他意识到是自己的不对。论起对林黛玉的理解,这世间恐怕无人能比得上陈晓旭,自己又怎能如此轻易地否定她对黛玉的热爱与理解呢?于是,两人握手言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忽然之间仿佛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或许是因为对角色的深入探讨,让他们更加了解彼此的内心世界;又或许是这场小小的争吵,如同一场及时雨,冲刷掉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丝隔阂。总之,之后的排练变得顺畅了许多,他们在戏中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仿佛真的成为了宝黛二人,将书中的情感与故事在镜头前演绎得淋漓尽致。
《红楼梦》的拍摄历时数年,这期间,陈晓旭与欧阳奋强形影不离,他们在戏中的情感纠葛与生活中的相互扶持,让他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然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当拍摄结束的那一刻,他们不得不面临分别。陈晓旭转身投入到创业的浪潮之中,而欧阳奋强则继续在演艺圈中四处奔波,忙于拍戏。许多观众都为他们二人感到惋惜,他们在剧中的宝黛形象深入人心,观众们总是忍不住希望他们能 “因戏生情”,在现实生活中走到一起。但陈晓旭和欧阳奋强都是极为清醒理智的人,他们各自有着心爱的爱人,并且都十分珍惜贾宝玉和林黛玉这两个角色在观众心中的形象与地位,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挚友间应有的分寸感,从未越雷池一步。
欧阳奋强前往北京的时候,陈晓旭热情地接待了他,并送给他一瓶五粮液。欧阳奋强满心欢喜地将酒拿回家,然而当他打开一看,却发现是个空瓶子。他顿时感到一阵沮丧,连忙给陈晓旭打电话,追问她是不是又在跟自己搞恶作剧呢?陈晓旭在电话那头连连道歉,语气中却又带着一丝调皮:“都这么大了,绝不会再出鬼点子捉弄你!” 这件趣事,成为了他们友谊中的一段难忘的小插曲,即便多年之后,欧阳奋强每每想起,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暖意,嘴角也会不自觉地上扬。
在之后的日子里,由于各自忙碌的生活,他们中间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联系。在这期间,他们在各自的生活里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挫折,但都选择了独自默默承受,没有将自己的烦恼告诉对方,他们都想着等自己取得一些成绩之后,再与对方分享喜悦。直到有一天,陈晓旭来到成都找欧阳奋强。那时的欧阳奋强开着一辆奥拓车,他心中有些担心陈晓旭会不习惯,毕竟她曾经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可陈晓旭却丝毫不在意,她笑呵呵地说:“你就是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面都高兴。” 那爽朗的笑容与真挚的话语,让欧阳奋强心中感慨万千,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纯真善良的陈晓旭,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两人一起前往成都街边的小摊上吃麻辣烫,那热气腾腾的麻辣烫,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他们一边吃着,一边分享着这些年来各自的经历与见闻,欢声笑语回荡在小摊周围。欧阳奋强还会带着女儿去看望陈晓旭,陈晓旭每次都会事先准备一个大公仔送给欧阳奋强的女儿,那温馨的场景,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洒在每个人的心头,每次相聚都是宾主尽欢,让人感受到了他们之间深厚的情谊。
然而,命运却总是喜欢捉弄人。陈晓旭离世前,曾在北京邀请欧阳奋强吃饭。那一天,陈晓旭的表现与往常并无二致,她就像一个普通的健康人一样,谈笑风生,举止优雅。欧阳奋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竟然会是他与好朋友的最后一面。在他的眼中,陈晓旭依旧是那个充满活力与才情的女子,他怎么也想不到,病魔正在悄悄地侵蚀着她的身体。每当回忆起这一天,欧阳奋强的心中都会充满了悔恨与自责,他总是忍不住想,如果当时自己能多一些察觉,多一些关心,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在陈晓旭的葬礼筹备之际,许多人都纷纷邀请饰演贾宝玉的欧阳奋强,大家都希望他能送陈晓旭最后一程,毕竟他们在剧中的宝黛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人们都认为他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可谁能想到,戏中的宝玉因为种种误会,未能见上黛玉最后一面;而戏外,欧阳奋强也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没能参加好朋友的葬礼。当时的欧阳奋强正在剧组里忙碌,当他从邓婕那里得知好朋友的死讯时,心中悲痛万分,同时又感到无比震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动身前往葬礼现场,于是他向所在的剧组请假。然而,剧组考虑到拍摄进度的问题,拒绝了他的请假要求。欧阳奋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对好朋友的深厚情谊,一边是自己作为演员的职责与使命。最终,他无奈地错过了陈晓旭的葬礼。
这一事件成为了众人心中的一大憾事,《红楼梦》的观众们纷纷指责欧阳奋强太过无情,他们无法理解,为何在这样的时刻,欧阳奋强竟然没有出现在陈晓旭的葬礼上。欧阳奋强心中满是内疚和自责,他深知自己的缺席会引起大家的不满,但他又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在痛苦与挣扎中,他选择了默默承受,始终没有站出来解释。他觉得,无论自己有多么充分的理由,都无法弥补未能送好朋友最后一程的遗憾。即使是他自己,也始终无法原谅没有参加好朋友葬礼的自己。
后来,在陈晓旭的追思会上,欧阳奋强终于出现了。当他踏入追思会现场的那一刻,往昔与陈晓旭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望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心中大恸,只觉得造化弄人,冥冥之中命运竟然有此定数。曾经那个与自己无话不谈、一起笑过哭过的好朋友,如今却已与自己阴阳两隔。他的心中充满了对陈晓旭的思念与缅怀,同时也为自己曾经的缺席而感到无比的愧疚。当大家得知他当年没有参加葬礼的真正原因后,原本心中的愤怒与不满,渐渐地都化成了满满的遗憾。人们不禁感叹,不知究竟是在遗憾贾宝玉和林黛玉在剧中的爱情悲剧,还是在遗憾这对在现实生活中友情真挚的友人未能好好道别。
三十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当红楼再次聚首时,舞台上却已经没有了陈晓旭的身影。为了弥补这一遗憾,他们在重庆的舞台上采用了全息投影技术,让陈晓旭短暂地 “复活” 了一会儿。当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上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当年拍摄《红楼梦》的日子。人们看到她的影子,心中五味杂陈,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那一刻,人们深刻地感受到,天堂多了个陈晓旭,世间再无林黛玉。
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人都渐渐淡忘了陈晓旭的忌日,可欧阳奋强却始终铭记在心。他像是在履行着某种使命,又像是在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提醒大家:这世上有个从书中走出来的林妹妹,已然不在了。他的这一行为,不仅仅是对陈晓旭的怀念,更是对他们之间那段深厚友谊的坚守。如今的欧阳奋强已不再年轻,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但他因为《红楼梦》的影响,依旧在积极宣传 “红学”,他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了解87版红楼的故事,让这部经典之作永远流传下去,让宝黛之间的爱情以及他与陈晓旭之间的友谊,都能在人们的心中留下永恒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