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艾沐
12月4日13时22分许,中国台湾知名作家琼瑶在新北市淡水区家中轻生身亡,终年86岁。在琼瑶的社交媒体上,更新了一份“遗书”,里面写道:“不要哭,不要伤心,不要为我难过。我已经翩然的去了!”“年轻的你们,千万不要轻易放弃生命”……
琼瑶原名陈喆,祖籍湖南衡阳。在她的一生中,家乡占据了重要地位,她曾在作品中写道:“眉间心上,皆我故乡”。
告别视频公开
12月4日,琼瑶被秘书发现轻生身亡。
同日,她的社交媒体更新了一则“遗书”,其中写道:“我不想听天由命,不想慢慢枯萎凋零,我想为这最后的大事‘作主’。”
这则“遗书”中有一段话被广大网友转发:“我是‘火花’,我己尽力燃烧过。如今,当火焰将熄之前,我选择这种方式,翩然归去。我要说的话,都录在我《当雪花飘落》的视频里了。希望我的朋友们,多看几次视频,了解我想表达的一切。”
4日15时,琼瑶秘书在社交平台琼瑶粉丝专页发布了琼瑶最后的作品《当雪花飘落》。视频中,她一袭红衣,称“我将飞向可以起舞的星河”。
琼瑶在视频中向各位朋友知音表示:“亲爱的你们,要勇敢,要活出强大的‘自我’,不要辜负来世间一趟!这世间,虽然不是十全十美,也有各种意外的喜怒哀乐!别错过那些属于你的精彩!千言万语说不尽,最后,祝福大家健康快乐,活得潇潇洒洒!”
关于生死,琼瑶早有“定义”。
早在2017年,她就曾给儿子和儿媳写过一封公开信,“预约自己的美好告别”。其中提到:“不论我生了什么重病,不动大手术,让我死得快最重要!在我能作主时让我作主,万一我不能作主时,照我的叮嘱去做……帮助我没有痛苦的死去,比千方百计让我痛苦的活着,意义重大!千万不要被‘生死’的迷思给困惑住!”
对于“身后事”,琼瑶也提到:“将我尽速火化成灰,采取花葬的方式,让我归于尘土。不发讣文、不公祭、不开追悼会。不做七,不烧纸,不设灵堂,不要出殡。”
琼瑶离世,苏有朋、陈志朋、黄奕等知名演员纷纷在第一时间发文悼念。
曾在《还珠格格》中饰演五阿哥、在《情深深雨濛濛》中饰演杜飞的演员苏有朋发文称:“很幸运成为过您笔下的人物,还珠和情深深的一切都将在我生命中刻下永恒的烙印,谢谢您!”
陈志朋发文悼念:“突闻噩耗,悲感万分。感谢您在多年前选择了我成为‘尔泰’,让更多的观众朋友认识我。愿您如雪花般翩然飞舞,自由自在。”
黄奕表示:“我会一直想念您,会带着您给予我的爱和力量,勇敢前行。”
童年里的湘味
琼瑶原名陈喆,1938年4月20日出生于四川成都,祖籍湖南省衡阳县渣江镇。琼瑶的父亲陈致平是大学教授。
1942年1月,由于四川成了抗战大后方,到成都避难的人越来越多,引起物价飞涨。琼瑶的父亲陈致平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带着一家五口回到湖南衡阳县兰芝堂的老家。
琼瑶在衡阳故居兰芝堂度过了两年快乐幸福的童年时光,之后随父母外出。1949年的春天,琼瑶在衡阳陪祖父陈墨西过完80周岁的生日,就随父亲离开大陆去了台湾省。祖父在衡阳火车站送别时,再三叮嘱:“等时局安定了,早日归来呀!”
这一别,就是40年。
多愁善感的琼瑶有着很深的家园情感,孕育出她真挚的家乡情结、民族情结、国家情结。
1988年,台湾开放大陆探亲的消息公布后,琼瑶曾哀婉地叹息:“三十九年!三十九年有多少月?多少天?三十九年积压了多少乡愁。如今,可以把这些乡愁勾销了吗?”她以直白的方式,倾诉着对衡阳家乡的思念:“回首衡阳,遥望湘江/白云深处,是我故乡/寄语白云,归我故乡/告我亲人,未曾相忘/浪迹天涯,怀我故乡/眉间心上,皆我故乡。”
念我故乡
——琼瑶
回首衡阳,遥望湘江;
白云深处,是我故乡。
寄语白云,归我故乡;
告我亲人,未曾相忘。
浪迹天涯,怀我故乡;
眉间心上,皆我故乡。
我欲归去,山高水长;
我不归去,最断人肠。
1989年5月7日,琼瑶回到阔别四十年的故乡——衡阳县兰芝堂探亲祭祖。乡亲们奔走相告:“琼瑶回来哒,琼瑶回来哒!”整个兰芝堂都沸腾了,比过年还热闹。
这一次,琼瑶夫妇站在修葺一新的祖父墓前,代替在台湾已80岁高龄的父亲和年逾古稀的母亲摆上祭品,献上花圈和鲜花。
此后,在湖南电视台为其归乡举办的文艺晚会《问故乡你有几多情》上,李谷一深情演唱了由琼瑶亲手作词的《念我故乡》。
听着动人歌声,一向矜持的琼瑶情不自禁,离座冲上舞台,与李谷一相拥,全场观众为之动容。
如今,这首诗被雕刻在衡阳市湘水明珠文化公园,成为衡阳人的记忆和骄傲。
作品里的湘情
琼瑶思念故乡的情愫从她的作品中也可以感受得到。
尽管她在家乡衡阳的时间不长,但是家乡的事物景象深深扎根于记忆,又被她朦朦胧胧地搬进自己的作品之中——在屋前屋后的松林中拣松果,与伙伴们摘竹叶、扯狗尾巴草、掏鸟窝、放风筝,跟祖父、父母认方块字……
1988年,琼瑶在台湾省亲时,结识了湖南电视台的记者欧阳常林。这一相遇,开启了琼瑶与湖南电视台的合作之旅。
1989年,琼瑶与湖南电视台合力拍摄“六个梦”(即《婉君》《哑妻》《三朵花》《雪珂》《望夫崖》《青青河边草》)系列电视剧,这些以民国初年为背景的言情电视剧,讲述了各种爱情故事。而这一举措,也标志着两岸合拍剧时代的开始。
“六个梦”的成功,为湖南电视台提供了与台湾合拍剧的更多机会。
1992年起,湖南电视台开始拍摄《梅花三弄》和《两个永恒》,以及风靡了20世纪90年代的《还珠格格》等剧集。这些电视剧在两岸都掀起了观剧热潮,成为当时海峡两岸规模最大、时间最长的一次文化交流活动。
而在电视剧《情深深雨濛濛》中,剧中景点西渡桥就是琼瑶故乡衡阳县的县城所在地。她故乡的兴隆水库附近有十二个小山峰(当地称“天上人间十二峰”),十二个小山峰以及峰间沟谷在她的作品中演变成了“幽幽谷”“天上人间”。
正是有了影视文化作为铺垫,为湖湘文化的复兴,文化湘军、电视湘军的崛起打下了雄厚的基础。
从这个角度而言,琼瑶对湖南文化产业所作的贡献,功不可没。
2024年9月,在衡阳举办的第三届湖南旅发大会上,琼瑶发来贺信,信中写道:“时隔30余年,透过视频,再次看现在的湖南衡阳,山水风光依旧秀丽,历史古建文物大量地修复,市政建设繁荣进步,乡亲们的生活大大地改善,我心中也十分欣慰,这是大家的福气,作为一个衡阳人的骄傲!”
而这一封信,也抒发了琼瑶的最后一次故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