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高等法院八时半的那个早晨,墨镜和口罩遮不住的,是一场关于四千万港元和十几年纠葛的隔空对话
“我两天没睡觉,对我很不公平!”
声音在法庭里回荡的时候,坐在被告席上的张柏芝已经声泪俱下。大律师还在翻阅那些声明文件,对比着前后说法的出入。法官抬起头,用平静的语气说了句“可否继续”。她擦了擦眼睛,点头。
这场关于钱的纠纷,从2014年就埋下了种子。
余毓兴说自己付了超过四千万港元的预付片酬,张柏芝却没有履行拍摄多部电影的承诺。现在他要讨回一千两百多万。张柏芝那边的说法完全不同——那份所谓的“全球独家经理人合约”根本就是假的,上面的签名不是她本人写的。
12月8日早上八点半,张柏芝出现在香港高等法院门口。大衣、口罩、太阳眼镜,跟记者打了个招呼,然后走进去。庭审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律师反复追问那些合同细节,为什么前后两份声明会有出入,钱到底是怎么流转的。
她的回答常常是“不记得”。
有时候问东她答西,法官不得不提醒她专心听问题,不要反问,只需要说同意或者不同意。她说明白了,但情绪还是绷得很紧。关于那些合同,她反复强调都是私人助手周静仪在处理,自己并不清楚具体的操作。
原告的律师显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他们拿出一沓沓文件,指出矛盾的地方,追问资金的去向。就在这种反复的盘问中,张柏芝崩溃了。她说媒体给她很大压力,说所有东西都是假的。法官安抚了几句,问她能不能继续。她说可以。
这件事其实早就有征兆。2020年,余毓兴那边就提过类似的指控。到了2024年6月,他发了一首叫《以犬之名》的新歌,接受采访时说了些很难听的话。张柏芝工作室当时就发了声明,说这些都是虚假的,已经委托律师起诉。还提到余毓兴在2014年就曾经伪造公章,以她经纪人的名义对外签约。
现在双方对簿公堂,各执一词。原告说有合同、有转账记录、有邮件往来。被告说合同是假的、签名是伪造的、对方涉嫌欺诈。真相藏在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里,也藏在当事人的记忆和表述中。
从《喜剧之王》到《星愿》,张柏芝的演艺生涯走过了二十多年。镁光灯下的光鲜,和法庭上的疲惫,像是两个世界的事。那天早上,她跟记者说了声早安,语气听起来很平常。但进入法庭之后,面对律师的盘问,那种疲惫就藏不住了。
案件还在继续审理。法官会根据双方提供的证据和证词,做出判断。这场涉及千万港元的纠纷,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张柏芝说她两天没睡觉,或许接下来还有更多个不眠之夜。
法庭外面是香港普通的冬日早晨,人来人往。法庭里面,关于金钱、合同、信任的争论还在继续。有些话已经说出口了,有些真相可能永远说不清楚。就像余毓兴那首歌的名字,以犬之名。到底谁是谁的谁,谁又欠了谁什么,大概只有时间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