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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拿大职场纠纷中,签一份保密协议并不罕见。很多问题,最终都会以“和解+沉默”的方式结束。但这种做法到底合不合理,越来越多人开始质疑。
最近,温哥华一名华人小提琴手Esther Hwang选择站出来,谈起自己多年前在温哥华交响乐团(Vancouver Symphony Orchestra,VSO)工作期间的一段经历。她并没有详细描述事件本身,而是把焦点放在了一份至今仍对她产生影响的文件上——那份她在2019年签下的保密协议。
从严格意义上说,她本不该谈论这件事。
那一年,她与VSO达成和解,并签署了一份包含保密条款的协议。协议规定,她不能公开讨论投诉内容、事件经过、调查情况以及最终处理结果。作为交换,她获得了约7,100加元的补偿,大部分用于心理咨询费用,同时乐团方面确认,她所指称的那名乐手将不再继续留在乐团。
这份协议并不是私下草草了结。签字方一共四个:Hwang本人、VSO、被指称的乐手,以及工会。换句话说,所有相关方都被这份协议绑定。
Hwang从小接受专业音乐训练,后来进入纽约茱莉亚音乐学院学习。2017年,她开始以“额外小提琴手”的身份与VSO合作。这个职位并非正式编制,但在实际运作中,她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有稳定演出,几乎每周都会登台。
她后来向乐团反映,在合作期间,一名资历较深、已婚的乐手多次对她做出她并不接受的性暗示和接触。她的说法是,这些行为并没有停留在言语层面。一次演出结束后的聚会中,在她明显醉酒的情况下,对方对她实施了性侵。
这件事并没有立刻被她说出口。她表示,自己花了很长时间接受心理咨询,才逐渐理解发生了什么。直到2019年,她才通过律师,正式向乐团提交投诉。
媒体看到的相关文件中,包含一条据称来自被指称者的短信,对方在信息中多次道歉,表示对发生的事情感到后悔。涉事乐手本人并未对媒体作出回应。
投诉提交后,VSO启动了内部处理程序,但调查并未完成,事情很快被引导进入和解阶段。最终,在四方同意下,Hwang撤回投诉,并签署了那份带有保密条款的协议。她后来表示,当时被明确告知,如果希望继续在乐团体系内工作,接受保密条款是前提条件。对此,VSO表示受协议限制,无法就个案发表评论。
事情并没有随着签字而结束。
Hwang说,在和解完成后不久,自己的工作情况开始发生变化。演出机会减少,工时下降,逐渐被排到边缘位置,到2020年初,她已经不再参与乐团的演出。她认为,这些变化与自己曾提出投诉有关。
VSO否认这一说法。乐团引用今年5月由外部律师事务所完成的一份审查报告,称没有证据显示存在“职业报复”。报告认为,当时乐团增加了额外乐手数量,同时Hwang曾拒绝部分工作安排,这些因素共同影响了她在排班顺位中的位置。
真正促使她打破多年沉默的,是一条在音乐圈里流传的说法。
2024年初,她听到有人将她与涉事乐手的关系描述为“双方自愿”,并把两人离开乐团的原因简单归结为私人关系问题。她认为,在自己无法公开回应的情况下,这样的说法反而成了外界默认的版本。
此后,她尝试向VSO申请解除保密条款,希望能够澄清事实,但未获同意。乐团方面表示,该协议签署于2019年,为四方协议,任何一方都无法单方面解除。
近年来,NDA在性侵、骚扰和歧视相关纠纷中的使用,正引发越来越多讨论。加拿大部分省份已通过立法或政策,限制在特定情形下使用保密条款,联邦层面也正在审议相关法律方向。
Hwang表示,自己目前已不再依赖该乐团的工作机会,选择公开发声,是希望围绕保密协议的使用边界展开更公开的讨论。至于是否会因此面临法律后果,截至目前,VSO尚未作出明确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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