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到了50岁,时间便呈现出极为真实的状态。它不再仅仅是履历表上作为数字存在的那些年份,而是凌晨收工时所喘息的那一口气,是看不清提词器时不自觉去触摸老花镜的动作。此刻何炅正处于这样的一个阶段之中。
很多人会从一个问题出发去审视自己的生活:他为什么不结婚?
但这个问题本身具有一定的偷懒意味。因为何炅的人生并非处于缺席的状态,而是处于过度参与的状态。要是将时间线打乱来进行观察,何炅的这一生几乎不存在不忙碌的时候。
当他还在北外攻读阿拉伯语的时候,就频繁前往央视。彼时其他人正忙于社团活动、谈恋爱相关的事情,而他则在《大风车》节目中对着镜头练习稳定地输出。之后他留校担任辅导员、进行教学工作以及主持少儿节目。这是因为他的生活并非依靠运气,而是遵循着一条极为自律的人生轨迹。
1998年,他前往湖南卫视,这才是真正的转折点。
《快乐大本营》很早就开始流行,且流行时间较长。在很长时间之后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个节目能够存在这么多年,很大程度上是依靠何炅那种永远不会出现差错的能力,他不会去争抢风头,不会让场面变得冷清,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感觉到尴尬。
在娱乐圈,有相当数量的人因获得人气而走红,但很多人却难以获得长时间的信任,何炅属于后者。
他并非最出色的主持人,但必定是最让人放心的。资本对其放心,嘉宾对其放心,平台同样对其放心。放心的时间一长,便逐渐形成了依赖。依赖久了,工作就不断增多。
回头去看他的经历,他有过唱歌、演戏、参与话剧、担任电影导演、担任节目监制、从事配音、投身公益等经历。
这并非兴趣广泛,这是一个人将被他人需要当作自身人生的主要组成部分,于是,婚姻不断被往后推。
有人传播过隐婚、同性以及感情复杂等相关传闻,且这些版本不断被更换。但是何炅在回应的时候声音很轻,他表示:还没有结婚。没有通过愤怒来进行澄清,仅仅是轻轻地说上一句话,就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
他有这样一种态度,不太愿意解释自己的人生选择,因为解释起来就好像在为自己辩护,这种态度与他一贯的态度极为相似。之后在《十三邀》里面,他直接把话表述得明明白白:
婚姻不是人生的必选项。这话听起来显得较为随意,而到了51岁,这不再仅仅是一种看法,而是确确实实的状况。
他的现实是怎样的?一年中有好几百天在工作,凌晨时分才结束工作,飞行已经成为平常的事情,身体不断向他传递信号:你不像以往那样能够承受了。
更加残酷的情况是,到了2022年之后,他一下子就没有了后退的道路。母亲去世后,父亲也紧随其后去世。
他背后一直有一个家庭支撑着他,但现在那个家庭失去了依靠,有一种突然空下来的感觉。不管你在事业方面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功,深夜回到那空荡的房屋时,你无法欺骗自己。那种安静,不是清静,是回声。
钱,何炅当然不缺。外界有推测认为他的身价超过一亿,他在北京拥有房产,在上海也同样拥有房产,并且他很早便已经开始进行投资方面的布局。
在这几年里,他几乎每一次都赶上了资产呈现上升态势的周期,可问题是,钱是最不会陪伴人的东西。
你可以聘请最为专业的保姆,制订最为周全的养老方案,但很多都属于服务关系,服务有边界,下班就结束。
生病住院时没人陪护,凌晨醒来时没人聊天,节假日不清楚是否该外出,在这样的时刻,金钱发挥的作用比较有限。所以有人提出了一个带有一定残酷性质的问题:
他会不会真的和保姆过一辈子?这个问题听起来不太让人舒服,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恶意。它所讲述的是这样的一件事情:这是所有中年独身者必须面对的现实情况。
当亲缘关系断裂,情感结构出现空缺,人们要依靠什么来度过漫长的晚年?
不过,如果仅仅把答案简单地说成是孤独,实际上也是不太合理的。何炅是一个有情感联结的人,并非没有情感联结的人。他的人际关系密度很高,高到令人感到惊讶的程度。
在圈子里,晚辈依靠着他,朋友信任着他,观众熟悉着他,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情感关联。只是,它们不属于家庭结构。
问题根本就不是他是否能够结婚,而是:他会不会将自己人生的重点,从舞台的那一侧分出一部分,给予另外某一个人。
对于很多已经习惯了长时间进行输出以及长时间去照顾他人的人来说,这一个步骤反而会是最为艰难的。
因为那意味着示弱,意味着需要停下来,意味着要承认:我也需要有人来照顾。那么好,那么我们来进行改写。那么能说何炅的人生是失败的?很明显不是的。
但说它没有代价,那更是自欺欺人的做法,一个人已经51岁了,没有妻子也没有子女。这既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也是生活带来的结果。
处于事业的巅峰状态,这既是幸运的事,同时也是一种负担。他或许真的不会只剩下保姆了。
也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他会接受一种不具传统特点的陪伴方式,如搭伙、交友、共处这类关系,甚至仅仅是一个可以一起吃饭、聊天的人。
当一个人处于这个阶段时,与名分相比,温度更为重要,从何炅的人生情况来看,这体现出一个人可以把事业做到顶尖。
接下来,他需要去应对的是另外一个更为个人化且更为困难的课题。掌声停止之后,他会思考要把灯留给谁。这并不是针对他的审判,而是众多已获得成功的中年人士面临的选择问题。区别只在于他被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