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8月8号,何庆魁接到电话,儿子没了。车祸来的突然,人当场走的。他捂着手机蹲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那时候他和高秀敏分居两地,一个在广州,一个在长春。他没敢告诉她,怕她受刺激,一个人扛着事情飞过去料理后事。可高秀敏是啥人?耳朵灵得很,几次打电话听出他声音不对,追问下才晓得真相。她二话不说,连夜赶回来,进门一看何庆魁憔悴成那样,心疼得不行,说你咋不早说呢。话刚落音,人就倒下了,再也没醒过来。
后来大家猜这猜那,有人说她是累的,连轴转演出,心脏早就撑不住了;也有人说她是心病,感情上的事压得太久。直到2018年,也就是13年后,何庆魁才在一次采访里红着眼眶说:“要是当年我不瞒她,她不至于走得那么急。”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抖了一下,像是把藏了十几年的石头 finally 放下了。
其实高秀敏这一生,从来不是什么一帆风顺的剧本。她19岁经人介绍嫁给了李云启,没感情基础,但人家对她真不错,知道她家穷,经常贴补娘家。后来她进了剧团唱二人转,嗓门亮,人又机灵,慢慢成了台柱子。可男人事业没起色,女人红了,日子就难过了。吵得厉害,最后离了。那会儿她已经跟何庆魁搭上了,写本子、改段子,配合得跟一个人似的。
何庆魁这人,早年真惨。穷得叮当响,初中毕业就回家打鱼。长得瘦,干不了重活,被生产队队长嫌弃。他爹求爷爷告奶奶把他塞进村剧团打杂,这才活下来。他学唢呐,偷偷写剧本,《两个记分员》得了五块钱稿费,激动得一宿没睡。后来写了《谁娶谁》,高秀敏一眼相中,力排众议推上舞台,拿了吉林省一等奖。就这么着,一个卖鱼的成了编剧,命运翻了个个儿。
他俩合作越来越密,感情也变了味。可何庆魁结着婚呢,老婆张艳茹陪他吃过苦,怎么肯放手?闹了几年离不了,最后他干脆搬出去,和高秀敏住一起。张艳茹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等于守活寡十多年。高秀敏心里过意不去,经常偷偷接济他们:给大儿子开公司,二儿子想学二人转,她安排进学校,小女儿去深圳打工,她出钱开了家饭馆。孩子们从一开始骂她“狐狸精”,到后来叫她“高姨”,也算熬出了点人情味。
从1998年开始,赵本山、高秀敏、范伟这铁三角就红遍全国。《拜年》《卖拐》《卖车》《心病》一个小品接着一个小品,观众笑得前仰后合,谁也没想到幕后真正的推手是何庆魁。表面上是三人组,实际上四个人拧成一股绳——他写,她演,他改,他演。那几年是真风光,电视台抢着邀约,春晚年年有份。
可人走得太顺,老天爷好像总要收点利息。2005年这一倒,整个链条断了。高秀敏走的时候才46岁,正是还能再拼几年的年纪。她倒下的那一刻,估计自己都没想到会是终点。何庆魁办完儿子的丧事回来,又办她的,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
后来他回到张艳茹身边,算是落叶归根。可命运没给他喘息的机会,2017年,张艳茹也走了。短短十几年,死了两个至亲,一个是因为瞒着,一个是因为守着。
你说这对人算孽缘吗?可能吧。可要没这段纠缠,谁能写出《卖拐》里那一句“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夫”?谁能演得出高秀敏站在雪地里叉腰骂人的劲儿?有时候人和人的成就,就是踩着心酸和遗憾堆起来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