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熬过深夜的人才懂，明明还没回过神，三个熟悉的名字就安静地消失在热搜底部。头天还在刷山东集市的小视频，第二天人就没了。怎么讲——真实世界，比影视剧要冷酷多了。

大家都认得那个在摊位间大声打趣、自称“无所吊谓”的山东大爷吧？网名谢尔比。年初才一起看他和大振、二淦闹腾，老爷子边撸马扎边随口飚段子，还能走，还能骂人。谁留意过他背后的生活？老人生得结巴，命却被年头饿瘦。大集里苦过，摊位间憋着搓把灰也要拉面筋卖够个饭钱。全国能看见老人的，竟是靠着段子视频。短视频方言让他成了“集市顶流”，有人觉得是好运降临，其实是最后的噱头。

前阵子再刷新片，他靠着手推车，腿拖不上力。热闹伴着哀愁，躲不开。这年头能红靠努力，更靠运气。他的告别，没什么仪式。两个拍档在社交平台发句怀念，七八张旧照，就算给老人送行了。木讷的北方男人，有多少都像他这样走到网络尽头？

老戏骨林光宁走得更静悄悄。说实话，九零后都懵了：这位是谁？可家里长辈一听，立刻能数出他演过几部戏。和邓丽君挨过肩，弄得起乐队，也陪着小辈闯演艺场十来年。算下来，他的脸，藏着几代观众记忆。《家有仙妻》那些温吞台词，他放下腔调，角色随意到像院里某个大爷。病来如山倒。肺炎折腾了他两年，前脚刚退烧，后脚就得进护理室，三进三出，熬不过了。家人发那句：“我没有爸爸了。”看着直冷。热闹不过是舞台光鲜，私底下都是病床边的黯淡。

何晴这个名字，大概比前二位更沉。她是谁？八零、九零后的青春古典美人。四大名著电视剧没少请她露脸。她爱美成痴，只要镜头前出场，妆容永远精致。生病这几年，她很少和人提。谁受得了群演和路人盯着自己病容说三道四？偏偏人算不如天算。人刚走，网上就窜出所谓“同学”发病房照片，细胳膊、抽条脖子，全让人看了个清楚。

那瞬间评论区翻车。谁不想体面离开，还得被人挂上热搜反复消费？想起前几年某男明星离世也是这样。最后时刻，他母亲要保留孩子体面的遗像，却被队友拍照发博。人间竟是这么个世道。活着的时候拼了命给大众留美好遗憾，死后还得担心被流量割最后一刀。讽刺不讽刺？

何晴去世那天，北京刚下第一场雪，她儿子说：“这雪像是给她下的。”多浪漫啊。现实偏不给你喘息空间。

一夜之间，网络没了三个老面孔。各自阵营哭过发泄过，很快被下一个热搜淹没，按部就班归零。你要问看法，不就是人走茶凉嘛。新媒体流量永不眠，热搜上的名字今天有你，明天未必看得见。

网友们愤怒归愤怒，隔着屏幕谁不是吃瓜？隔壁博主发段子，流量涨上来，大家刷几个哭脸表情，明天接着开怀。有人说死者为大，有人偏要挂在墙上反复折腾。这什么逻辑？没人真在乎道德底线，攒的不过是点流量、几句热评、千把个收藏。

从票友到万人迷，从乐队指挥到短视频明星，从古典美人到热搜遗照。哪有一帆风顺？时代抬起你给你笑，你不红了就被迅速遗忘。人生在互联网上，不过是个雪化的进程。

很难。

谁知道明天会是谁成风景、谁又默默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