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琴老师,有名秦腔表演艺术家、建国后的秦腔名家、有“活周仁”的美誉。
曲江水暖、雁塔晨钟,传承千年的腔韵沿着古老肃穆的城墙踽踽前行、唤醒整个城市,西安、这座质朴淳厚的文化古都蕴藏着许多秦腔故事,在李爱琴的记忆里、秦声古韵韵绕梁便是她儿时最熟悉的家乡味道。
自己是个梨园家庭,自己爷是演小戏的,自己父亲就是小戏里头唱的,自己三四岁就离开母怀了,那时候因为家里太穷了、自己父亲就把自己领出来,那时候叫混饭吃。西关外边有个剧场,那是个广场那时候,那个时候白天有演戏的、自己就是就到那去看戏,看看就把我看得我就学会了、能唱两句,自己回来唱了以后、给自己爸唱了,自己爸说、呀,我娃还唱得好,爸给你再教几句,就是这么个情况下、把自己引上了艺术的道路。自己父亲对自己也很好,反正也知道我在屋里没吃的、把自己领进城,说娃有米饭 你吃不吃,自己父亲就去给我买一碗米饭,大烩菜、咱西安大烩菜,然后上头一浇,自己说爸我要吃肉呢、自己爸说,好 对对对,给我娃吃肉,可是你给咱今天把戏演好,就是那样子,好像从现在来看、就是带一种物质刺激和鼓励,就是这样,所以就给自己夹一片,自己就吃了一碗米饭,自己父亲连饭都没吃,这点上自己可记得我父亲,就是不要叫我娃饿,我娃今天演戏呢。自己爸再爱自己,忘了词了、戏演错了,我爸就打我呢,后来他们好多人都说、给自己爸说,你给她起个名字么、她演戏呢,自己爸说叫个啥呀么,到底给这个叫个啥,结果不知道咋、六龄童么,这娃这么小的就能唱戏、而且还唱这么好的,这谁能办到么,就是这样,所以这个“六龄童”就从这儿开始的。实际上自己的成长是在1953年,自己有幸调入了五一剧团来,到了五一剧团以后、自己才开始系统的训练,学文化,然后呢就是学政治,然后系统的练功、排练、排戏。1954年,为迎接西安市首届戏曲汇演,剧团排练《戚继光斩子》、李爱琴扮演戚继光之子戚印。那个时候那个排练真是苦,有一个解生民专门给自己排这个戏,把自己打得实在撑不住了,那比自己父亲打我还厉害,就是把那个檴条,自己这个腿一上去就弯下、就摔到地上了,他说你再跌、我就要打呢,他真打我呢,自己跌了一回、他又打我,拿那个刀片就这样打,把自己皮也打红了、腿也打红了,把我急的,自己说你这是个“法西斯”么,你哪是给我练功呢,自己当时是这样。自己一天就像个机器一样,不停地机器转动、还要演戏,还要排戏,还要练功,还要练特技,练耍杆火呀、练劈叉呀、练抢背呀,那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功夫不负有心人,14岁的李爱琴获演员一等奖,建国十周年、进京献礼演出,随后、他们行程万公里巡回演出,在这一年里、李爱琴眼界大开,有机会向各地剧种名家学习,在上海、李爱琴特地拜访了京剧艺术家盖叫天先生。盖老对自己可好了,把自己请到他家里去,把自己请到他那个罗汉房子,把自己都看呆了,当他说是为了戏把自己腿折断、自己当时就哭了,呀、自己说你咋能这样子么盖老,这样子、哎,那这就是为了戏么,戏是天大的事情,个人事情是小事,盖老人家就说戏比天大,这跟自己说这句话,还说 说是不要骄傲自满、活到老 学不了,你看自己现在、我为啥要罗汉呢,我就看罗汉是什么感情、什么表情、什么动作,人家都给自己说,所以这些事情真是铭记在心、对自己起的作用是相当大的。上世纪八十年代,为顺应改革大潮、李爱琴率先组建承包演出队,西北地区第一家、就成立咱这个西安市演出队,还弄得好,呀、那大家热情高得很,那台口不断呀、演戏今天明天一直就这样,咱太好了、底下那些同志咋办,所以自己把钱没有分完、留的公益金,还有三万块钱,自己说三万块钱咱也不能要,咱把这交给党,交给党 叫党咋处理,从此回来人家就叫自己当团长呢,一当就当了20年,所以、在这期间自己把握了一点,一个就是出人、首先要出人出戏,抓创作出戏,然后出人,出人就是不是要求你把戏演好,把人做好 先做人、后演戏,这就是自己的宗旨。在这20年里,剧团先后排练并演出《杨门女将》、《秋风亭》、《三曹父子》等诸多剧目,大批青年演员快速成长,使当时的秦腔艺术焕发出勃勃生机。1992年,为纪念徽班进京200周年,李爱琴的《悔路》一折受到京城戏剧界的高度评价,她对周仁的把握准确到位,真正做到了一人满台戏。《周仁回府》是秦腔中的经典剧目,李爱琴在《悔路》、《夜逃》、《哭墓》这几场戏中推陈出新,调动了多种表现手法,运用激昂、深沉、凄切的唱腔,表现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而又可信可敬的周仁,至今已连续上演3000多场,创造出了一出剧演出场次最高的记录,人称“活周仁”。甄亮说:“我们的李爱琴老师、她在演唱周仁这个具体角色时候,她运用这个唱,注意、用我们今天的话,注意了一些美声发声方法,她尽量避免吼,她和周仁这个人物形象密切地结合起来,所以她的唱就和刻画周仁这个形象结合了,再一个她的念、她用了一个我们秦腔的一个创造性的滚白,滚白是什么,就是唱中说、说中唱,这个是一般的剧种它没有的特色,你比方她《悔路》中间、他感觉到对哥哥没法交代,把嫂嫂献出去,她在运用里边、她就用了这个滚白,那么她这个声和情、还通过一个做,我们说唱念做、她这个做体现她的绝活表演上,比如说她这个帽翅儿,她的帽翅儿在《悔路》上、他就是很纠结,一方面他不能忘恩负义,一方面他又无奈为了搭救哥哥、很纠结,他用帽翅,这就是什么,就是她把做和人物的性格结合起来、不是单纯的展示帽翅这个技艺,这个技艺要服从剧中人物的性格,他的情感变化的需求,所以你看李爱琴老师直到现在、自己个人认为,这一点上没有人超越她的。”《哭墓》,是《周仁回府》的最后一场,也是全剧的高潮,是塑造周仁形象的重要场次,李爱琴采用欲抑先扬的手法,使剧情步步推向高潮,通过滚白和唱腔哽咽抽泣、凄凉婉转,撕心裂肺。自己很爱这个戏,自己也很爱周仁这个人,后来自己一出来、我一回到哪去,哎、周仁来了,不叫自己的名字,叫周仁,推陈出新你要把死人演成活人,要叫今天的人看了以后、很相信你,这个人还活在我们心中。这阵80岁的我、对过去的事情都渐渐地淡忘了,真的忘了,就是也不想那些事情,但有些人说、哎,《周仁回府》你忘了么,自己说那可忘不了。自己可以这样说,我是为秦腔而生的,我对秦腔太爱了,而且什么样的角色、自己都想尝试一下,过去把自己叫转一圈的演员,生旦净丑末、自己最早是演旦角的,后来由于姑娘变了么、变大了,就开始演小生,演小生、人家说,诶,你画这个小生还挺帅的,从此以后就旦角、小生都演,自己过去前几年自己还不服气,自己腿、腰好着的时候我还不服气,后来腰腿这样子、我一下没有办法了,我自己没有办法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2008年4月、年近七旬的李爱琴在兰州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一场演出。演完了以后、自己是放声大哭,自己说我从此以后、我再不能给我这些群众演戏了,《周仁回府》演出后、自己坐在那儿服装也不能脱,自己的心呀真是心潮地覆,自己说我不能演戏了、不能演戏了,我不能给我这些亲爱的、尊敬的观众们演戏了,你们也看不上我了,就是那样子、就从那儿下来以后,离开那个舞台上是很难很难的。反正观众确实,现在叫戏迷,那个时候就是热情的观众,自己那个时候演戏、给自己送袜垫,鞋,头上顶的那种帕子,还有人给自己送鸡蛋,你就说我不爱戏咋弄,对群众交心、群众爱你,也不枉我苦了一辈子呀。自己可以说从六岁到现在演戏,自己不知道演了多少场了,自己不记得了、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了,但是自己没有下过舞台,把自己摔成那个样子、自己照样还演,就是摔得这个腰呀腿呀摔得、为了事业,自己没有说是我不行。自己现在给我这些娃们也说,自己说你们要好好演戏,不要有私心杂念、不要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我现在教你这个动作、你这个动作一定要来,想减、缓、免,不可能,我要这样的话、我不说对不起别人,我就是对不起观众。杨升娟说:“跟李老师自己是从九岁开始的,一直到二十多岁自己才拜师的,这也是自己的心中的一个愿望,所以2011年的7月19号、当时自己在易俗社百年剧场,然后给李老师磕了头、拜了师 敬了茶,真的是、真的我俩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真的是这一天好像等了很久很久了,拜完师、磕完头、敬完茶,李老师把她演了3000多场的衣服全部送给了自己,现在自己还在珍藏中。反正每次演《周仁回府》的时候,她都在幕帘子后面站着,你稍微有一点不对劲的、下来就是挨揍挨打。虽然说李老师老在后面监视着我,但是这种感觉、让我们团里所有的演员都羡慕,说升娟你太幸福了,你有这样一个好师父,我们每个人都羡慕你”。”在排练场自己就是谁都不认,一点一滴你做不到不行,不行就是不行,自己曾经拿那杆子屁股上头抡了一家伙,当时她说、我老师打我呢,自己说你看你 干啥呢还想当个成熟演员呢,我一看你这就不是成熟演员,你下去没练,熟能生巧么、你练与没练,你在这排练场一走,自己就知道你是啥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