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初雪落下的时候，演艺圈传来了何晴去世的消息，12月13日上午十点零五分，她在北京走了，六十一岁，和她一起拍过《三国演义》的张山在社交平台上写下那段话时，窗外正飘着今年第一片雪，像极了她演过的那些女子，悄无声息地，就从时光里不见了。
作为中国唯一演过四大名著的女演员，何晴的名字总跟那些角色连在一起，1988年，十九岁的她被谢铁骊挑中，演了电影《红楼梦》里的秦可卿，这事改了她的路，也让她和同班的张山扯上了关系，中戏毕业那天，他们还聊着《三国演义》选角的事，谁也没想到，最后他会演赵云，她演小乔，就这么碰上了。
在张山的记忆里，何晴的冻龄不是靠化妆，是天生的那股劲儿，拍《三国演义》时她梳个发髻，抹点淡妆，连眉毛都不用多画，观众就信她是周瑜的夫人，可私底下她哪是剧里那副温婉样子，浙江昆剧团练功场，她被叫假小子，爬树是家常便饭，排练时还跟鼓手王明强打打闹闹，她就像颗野山枣，外头红亮，里头硬气，王明强说这话时声音都抖了。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2016年前后，何晴在《女医明妃传》里客串了孙太后，接着就因为脑瘤进了医院，手术室的门关上的时候，她或许还想着1978年刚进浙江昆剧团那会儿，和同学们在黄龙洞的樟树底下闹腾的日子，可这次没有树能爬，只有病床边堆着的药瓶，还有王明强带来的鼓谱，她说想跟李雪健一样再上台，可到最后，连退休的工龄都没能补上，王明强翻着发黄的档案，声音差点让眼泪给吞了。
最让张山难受的是这几年在院子里看见何晴坐着轮椅，母亲在后头推着走，背影慢慢晃，她总说等好了请我们吃饭，就像从前在宁波逛完街那回，刚结束《三国演义》宣传，突然冒出来，拽着王明强吃掉一集片酬的夜宵，如今那笑声成了手机群里没人回的消息，只剩许亚军发的儿子许何的照片，那孩子姓父母的姓，站在中央戏剧学院的台阶上，身后是何晴最爱的那几件古典戏服道具。
殡仪馆外，有人举着她演小乔的剧照，雪花飘在相框上，像极了三十年前横店拍戏时，张山给她画眉用的那支眉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