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当成一台机器来演”:安东尼·霍普金斯回忆汉尼拔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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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霍普金斯回忆起自己塑造《沉默的羔羊》中汉尼拔·莱克特这一角色的过程时,仍然清晰地记得最初接触剧本的瞬间。那是在沙特阿拉伯举行的红海电影节上,这位演员谈到,他一开始听经纪人杰里米·康威说要给他寄来《沉默的羔羊》的剧本时,还以为那会是“一本儿童童话”。

但当他真正翻开剧本,只读了大约十页,就立刻给康威打了电话。“这是我读过最好的一个角色,”霍普金斯说,“戏份其实很少,但我已经知道该怎么演他了。”

在谈到自己对汉尼拔·莱克特的理解时,霍普金斯用了一种冷静而极端的表述。他说,自己想把莱克特演成“一台机器”。在他看来,这个角色是一个智力超群的天才,却被困在一种精神病态的状态中,对人类毫无情感。他说:“我并不精通心理学,但我相信他是精神病态的。”

这种设定直接影响了他在关键场景中的表演方式。霍普金斯回忆起莱克特第一次见到克拉丽丝·史达琳的那场戏。当时,导演乔纳森·戴米问他,希望莱克特在镜头里以什么状态出现,是睡着、吃饭,还是做别的事情。霍普金斯给出的答案很简单,却极具冲击力。“我想站在牢房的正中央,”他说,“因为我能闻到她沿着走廊走过来的味道。”

在他看来,莱克特并不只是一个连环杀手,而更像是歌德《浮士德》中的梅菲斯特。他洞悉人性中最脆弱、最容易被诱惑的部分,也精准捕捉到史达琳身上的细节,从她廉价的鞋子,到她想要向上攀升的野心。

活动现场气氛最热烈的时刻,来自霍普金斯即兴重现的经典台词。他当众念出了那句几乎成为影史符号的对白:“我吃了他的肝,配着蚕豆和一杯上好的基安蒂红酒。”他说,那个结尾的吸气声并非临时起意,而是借鉴自贝拉·卢戈西在1931年版《德古拉》中饰演伯爵时的一个细节。当德古拉看到乔纳森·哈克割破皮肤、血开始流出来时,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被问及他在《告别有情天》中饰演史蒂文斯时所展现出的克制表演,霍普金斯把话题拉回到自己职业生涯的起点。他提到,在自己拍摄第一部电影《冬狮》时,凯瑟琳·赫本给了他一次重要的提醒。“你不需要去演,”赫本对他说,“只要成为你自己。你有一个好脑袋,好肩膀,把台词说出来就行。”霍普金斯总结说,演员越是安静,反而越有力量,也越能吸引观众

话题随后转向他对当下表演风气的观察。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含糊其辞式表演”的反感,直言不少年轻演员喜欢低声嘟囔,以为这是在模仿马龙·白兰度。“白兰度是最伟大的技术型演员,”霍普金斯说,“他什么都懂,他非常聪明,知道该怎么做。”他甚至回忆起自己曾直接对一位年轻演员说,如果继续这样含糊不清地说台词,“你的职业生涯就到此为止了,因为你的任务是把故事讲清楚。”

在活动的尾声,略感感冒的霍普金斯语气变得平静而感慨。他说,自己的一生异常幸运,如今已经年事渐高,却依然站在这里。“说真的,我还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就是生命最奇妙的谜题。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困扰每一个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