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是为情自杀，是被时代一脚踹下舞台。”王晶这句话像钉子一样钉进热搜，也把35岁的陈百强重新拖回聚光灯——只不过，这次照见的不是深情王子，而是一个被流量抛弃的“旧款偶像”。

很多人只记得他靠在哪位千金肩头，却忘了1989年《一生何求》拿十大劲歌金曲时，台下已经换成四大天王粉丝的尖叫。唱片店门口，学友的海报盖住他的脸只留一条缝，像极了他当时的市场缝隙：还能呼吸，但没人再看。王晶说“火得太容易”其实是句风凉话——陈百强19岁出道，第一首《眼泪为你流》就红到巴士司机都会哼，那种出道即巅峰的“容易”，反过来成了他后来最沉重的包袱。他习惯被鲜花托着，突然鲜花换成数据报表：1991年新碟《Love You More》只卖四万多张，连黎明的零头都够不着。对完美主义者来说，这不是下滑，是坠落。

更致命的是，他那种“慢工”写歌方式在90年代成了原罪。别人一周能赶三首商业快歌，他还要为一句高音是升半度还是降半度纠结整夜。公司老板直接甩话：“Danny，你首歌唱到第50遍还是Danny，人家已经换了两代舞步。”这句话他写进了日记，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是不懂，是不甘心。于是酒精+安眠药成了“再让我多睡一会儿”的延长线，只是没想到一睡就再没醒来。

何超琼当然疼他，但豪门继承人的疼法是给一张无限额黑卡，而不是陪他一起被市场踢出局。1991年她穿婚纱那天，陈百强在兰桂坊的酒吧里把《只因爱你》循环到凌晨四点，朋友回忆，他喝醉后只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已经过时？”没人敢回答。三个月后，他吞药入院，媒体头条仍写“为情自杀”，像给悲剧盖了个便于传播的章。其实那天他留下的最后一张便签，写的是“Terry，记得帮我把《寂寞的感觉》混音再调亮2dB”，一句工作留言，比任何情诗都更接近真相。

所以王晶的“流量淘汰论”虽然刺耳，却补上了那块被爱情叙事遮住的拼图：一个靠掌声续命的舞台生物，一旦掌声稀疏，他就自己拔掉氧气。何超琼后来年年去扫墓，耳钉仍是那颗珍珠——但别忘了，她同时把美高梅做到上市，用商业帝国回应了另一场战争。爱情遗憾是真的，可更残酷的是，如果陈百强当年能熬过1993，等到1995年《偏偏喜欢你》在内地的怀旧回潮，他或许就能发现，被淘汰的只是旧商业模式，而不是他。可惜完美主义者最擅长的是把一次失败放大成终身判决，把“我不红”翻译成“我不值得活”。

故事说到这儿，那句“爱而不得”显得太轻巧，像给深渊盖了块花布。真正的凶手是时代换挡的齿轮——它不问深情，只问KP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