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门口的台阶上,人群围得密不透风。摄像机、长焦镜头、记者举着话筒像潮水一样往前涌,只为了拍清从门里走出来的人。那天北京的天气阴沉,风也大,吹得人睁不开眼。
张柏芝走出来时低着头,穿了一件深色大衣,口罩遮了半张脸,但脚步还算稳。她没看镜头,也没回应任何提问,只是径直往前走。
就在她刚迈下第一级台阶的瞬间,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挡在她身前。那是个年轻男孩,个子已经高出她不少,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动作却异常利落。
他侧身站在她左边,用肩膀和手臂形成一道屏障,把追拍的镜头隔开。有人试图绕到侧面抓拍,他立刻跟着移动位置,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说话,就像一道沉默的墙。
他一边护着张柏芝往外走,一边腾出一只手接过她肩上的包。包不算轻,带子都快磨坏了,他接过去后顺手往自己肩上一甩,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很多次。
走到车边时,他先拉开副驾驶的门让她坐进去,确认她系好安全带才绕到另一边上车。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没人说一句话,但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熟稔和默契。
这起官司已经持续了几个月。起初只是普通的合同纠纷,后来演变成一场牵扯多方利益的拉锯战。对方突然提出一千多万的赔偿要求,理由是张柏芝未按合约完成某档综艺节目的录制。
消息一出,舆论哗然。有人质疑她信誉,也有人替她喊冤,认为这是借题发挥的商业施压。不管真相如何,压力实实在在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那段时间,她几乎是一个人应对所有事务。律师会议、材料整理、出庭准备,全都亲力亲为。
媒体的关注点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过往感情、三个孩子的父亲是谁这类话题上,真正关心她当下处境的人寥寥无几。
圈内朋友大多保持沉默,曾经合作过的搭档、共事过的导演,没有一个站出来发声。就连谢家那边,也像是彻底断了联系,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庭审当天早上,她一个人出现在法院附近的小咖啡馆。点了一杯热拿铁,坐在角落翻着文件,脸色有些疲惫。手机不时震动,她看也不看就按掉。
直到九点一刻,一个穿着连帽衫的高个男孩推门进来,轻轻喊了声“妈”。她抬头笑了笑,把文件收进包里。男孩坐下后没多问,只是递过一份三明治,说:“吃点东西再去,别空着肚子。”
没人想到会是这个孩子陪她走到最后。他是谢霆锋的大儿子,今年还没成年,从小在国外长大,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过去几年里,关于他的消息基本来自零星的街拍照,清瘦、安静,话不多。
可这次,从第一次开庭到最后一次出庭,他一次都没缺席。有时候是坐在旁听席最后一排,有时候是在外面等她散庭。只要她出现,他就立刻靠过去,不多说一句废话,该做什么做什么。
有一次,记者围堵得特别紧,差点把她推倒在地。就在混乱中,那个男孩突然冲上前,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对着镜头喊了一声“别靠太近!”
那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表现出情绪,声音不大,但足够坚定。那一刻很多人愣住了——那个曾经被传“不认母亲”的孩子,居然护得比谁都紧。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疏远。这些年,张柏芝带着三个孩子辗转各地生活,尽量避开娱乐圈的纷扰。孩子们的教育她亲自操心,语言、艺术、体育样样不落。
大儿子从小就特别懂事,十几岁就开始帮她处理一些日常事务,比如安排行程、翻译文件、应对突发情况。
她从不刻意隐瞒辛苦,也没把压力藏起来,反而常跟孩子们坦诚交流。她说过一句话:“我不是超人,我也会累,但你们在,我就得撑住。”
或许正是这样的相处方式,让这个少年早早学会了担当。他不像别的星二代那样热衷曝光,也不追求潮流打扮,穿着总是简单舒服为主。
他在学校成绩不错,老师评价他“沉稳、有责任感”。有同学偶然见过他妈妈来接他放学,才知道那个电视上的人就是他母亲,但他在学校从不提这些。
庭审结束那天,车子开离法院后,一路沉默。张柏芝靠在座椅上闭着眼,像是终于松下一口气。男孩坐在后排,低头看着手机,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
过了好久,他轻声问:“饿不饿?”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掏出手机点了份粥,备注写的是“少盐,温热”。下单后,他把手机倒扣在腿上,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没再说话。
车穿过城市中心,驶入一条安静的住宅区。路边的树已经开始泛黄,秋意浓了。小区门口站着两个保安,看到车缓缓停下,立刻认出了她,但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让开了路。
男孩先下车,绕过去打开副驾车门,伸手扶了她一把。她脚步有些虚,他下意识揽了下她的胳膊,像是怕她摔倒。
楼道里的灯有点暗,感应不太灵。他走在前面,一边往上爬一边回头看看她跟没跟上。到了家门口,她掏钥匙的手有点抖,他接过钥匙自己开了门。
屋内收拾得很干净,客厅茶几上摆着另外两个孩子的照片,还有几本摊开的作业本。他把包放下,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她坐在沙发上,终于把口罩摘了下来。脸上有明显的倦意,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他站在旁边,没问今天的结果,也没提接下来怎么办。只是说:“我给你煮碗面吧,你最爱吃的那种。”她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走进厨房,打开柜子拿出两块面饼,拆开包装,动作熟练。水烧开的时候,他站在灶台前,背影单薄却挺直。窗外天已经全黑了,城市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映在他身上,像一层淡淡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