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他从不解释和女明星的绯闻,总说:“她不会走的 ”上

韩国明星 2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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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顾晏是我小叔,却不知道我们相爱过。

他从不解释和女明星的绯闻,总说:“她不会走的。”

直到我在他的订婚礼上消失。

五年后重逢,他红着眼问我这五年去了哪里。

我牵着丈夫的手微笑:“小叔,介绍下,这是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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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绯闻又起

窗外的雨,像极了五年前她离开江城的那一夜。

林晚意站在二十七层的落地窗前,掌心贴着微凉的玻璃,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远处霓虹流淌的江面上。手机屏幕在她另一只手里无声地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推送的娱乐新闻标题刺眼:“顾氏集团掌门人顾晏深夜密会新晋影后,同返豪宅疑似同居。”

配图模糊,却足够熟悉。男人挺拔的背影,女人巧笑倩兮的侧脸,以及那辆她曾坐过无数次的黑色宾利。

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钝钝的、早已习惯的闷痛。

五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痊愈,结了一层厚厚的痂。可每次看到他的名字和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并列出现时,那层痂下仍旧会渗出新鲜的血丝。

“小晚,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丈夫沈确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结束远程会议的些许疲惫,却依旧沉稳悦耳。

林晚意迅速按熄屏幕,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漾起惯常的、得体的微笑,只是眼睫低垂,掩去了一丝来不及收拾的波澜。“没什么,看看雨景。江城的雨,总这么大。”

沈确走近,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一同望向窗外。“嗯,比我们苏城绵软些。不过,”他顿了顿,低头看她,“你要是不喜欢,我们明天就回去。合作意向已经敲定,剩下的细节,团队可以跟进。”

他的体贴一如既往,细致入微,从不追问她偶尔的失神,只是用更周全的呵护将她包裹。林晚意心头一暖,又夹杂着更深的愧疚。她摇摇头:“不用,说好了陪你参加完顾氏的周年庆酒会。你是代表沈氏来的,中途离场不好。”

沈确凝视她片刻,似乎想从她平静的面容下读出些什么,最终只是紧了紧揽住她的手,在她额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好。都听你的。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玩笑,“顾氏的顾总,听说是个厉害人物,年轻有为,不过风评嘛……绯闻多了点。明天酒会,咱们打个照面就成。”

顾晏。

这个名字被沈确用这样平淡、客观,甚至略带一丝商界人士对风流同侪惯常评价的口吻说出来,像一根极细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林晚意的心尖。

她用力蜷了一下指尖,指甲陷入掌心,细微的疼痛让她维持住声音的平稳:“嗯,知道了。我有点累,先去洗澡。”

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氤氲的雾气很快模糊了镜面。林晚意闭上眼,耳边却仿佛响起了多年前,顾晏带着醉意,将她抵在墙上,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间,混杂着烟草和烈酒的气息,一遍遍呢喃:“晚晚,我的晚晚……别听外面那些胡说,她们什么都不是……你信我,嗯?”

那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从小仰望、后来禁忌般爱上的男人,在他炽热的目光和滚烫的承诺里,一次次将委屈和怀疑压下去,选择相信。

直到相信变成习惯,习惯变成麻木,麻木变成心死。

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他那些从不解释的绯闻,每一次,都是在他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裂痕上,加重的一锤。而她最后的转身,也并非一时意气,而是裂痕终于扩大到无法弥合,轰然坍塌的必然。

水声哗哗,掩盖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明天,就要见到了。以沈太太的身份。

第二章 禁忌伊始

记忆像关不住闸门的洪水,在氤氲的水汽中汹涌倒灌。

林晚意第一次见到顾晏,是在她十岁那年的夏天。父母车祸双亡,她被接到江城顾家。顾家老爷子和她外公是过命的交情,不忍故人血脉流离,便将她收养在名下,名义上是顾家远房亲戚的孩子。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她抱着破旧的小熊书包,浑身湿透,站在顾家那栋华丽却冰冷的大宅客厅里,瑟瑟发抖,像一只误入陌生领地、惊恐万分的幼兽。

然后,她看见了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的少年。

十七岁的顾晏,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身姿已然挺拔。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刚从外面回来,肩头微微染湿。他的眉眼极其好看,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峻和疏离,目光扫过她时,没有什么温度,仿佛只是看了一眼不起眼的摆设。

“爷爷。”他朝着沙发上的顾老爷子微微颔首,声音清冽。

“阿晏回来了。这是晚意,林叔的外孙女,以后就住在家里了。她比你小七岁,算起来,你要叫一声小侄女。”顾老爷子语气温和,带着几分怜惜,“晚意,这是顾晏,你就叫他……小叔吧。”

小叔。

这个称呼从此烙印在她的生命里。

起初是敬畏,是仰望。他是顾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子孙,学业优异,能力卓绝,是江城名媛们私下议论的焦点,也是她眼中遥不可及的天边星辰。他待她不算亲热,但也不刻薄,保持着一种礼貌而冷淡的距离。她会在他偶尔回家时,偷偷躲在楼梯转角看他;会把他随手给她的、她觉得宝贵无比的糖果,小心珍藏;会因为他一句淡淡的“作业做完了?”而雀跃半天。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

也许是她十六岁那年,发高烧昏昏沉沉,父母离世后从未有过的脆弱和恐慌将她淹没,而他破天荒地留在她房间,用湿毛巾一遍遍敷她的额头,在她噩梦惊哭时,生涩却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悸。

也许是她十八岁生日,他推掉了重要的商业谈判,带她去山顶看星星。夜风很凉,他将外套披在她肩上,指尖不经意拂过她的后颈。她抬头看他映着星光的眼眸,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涌动,却又被死死压抑。那一刻,她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禁忌的种子一旦破土,便以摧枯拉朽之势蔓延。

她考上江城大学那一年,他执掌顾氏,愈发忙碌,也愈发耀眼。围绕他的女人从未断过,名媛、明星、才女……绯闻开始时不时见诸报端。她第一次看到时,躲在宿舍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红肿着眼睛回家,他正坐在客厅看财经新闻,见她模样,眉头微蹙:“怎么了?”

她咬着唇,摇头。

他放下平板,走过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沉默了片刻,他忽然伸手,用拇指有些粗粝地擦过她的眼下:“蠢不蠢。”语气听不出情绪,动作却带着一丝罕见的、别扭的温柔。

就是那一点温柔,成了她饮鸩止渴的毒药。

终于,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她喝了点酒,借着酒意,堵在他书房门口,眼泪汪汪地问他:“小叔,那些女人……是真的吗?”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她以为时间都凝固了。然后,他一把将她拉进书房,反手锁上门,将她抵在冰凉的红木书架上,吻铺天盖地落下来。激烈,滚烫,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还有浓得化不开的酒意。

“现在,”他喘息着,抵着她的额头,眼底是破釜沉舟的暗红,“还叫我小叔吗?”

那一夜,禁忌的藩篱被彻底冲破。她在他身下颤抖、哭泣、欢愉,像一株终于找到依附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这棵她仰望了十年的大树。

她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

却不知道,那是她步入漫长凌迟的第一步。

第三章 裂痕初现

起初是隐秘的甜蜜。像偷尝了伊甸园的禁果,战战兢兢,又甘之如饴。

顾晏在市中有套高级公寓,成了他们偶尔幽会的地点。他依旧很忙,满世界飞,但只要能挤出时间,总会回来。他会带着一身风尘仆仆,在深夜按响门铃,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吻到她缺氧;也会在清晨醒来,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描摹她的眉眼,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

他从不带她出席公开场合,也绝口不提未来。在他们极少数并肩走在无人认识他们的异国街头时,他会紧紧牵着她的手,指缝相扣,用力到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可一旦回到江城,回到顾家那无形的规则和无数双眼睛之下,他又变回那个冷静自持、与她保持着恰当距离的“小叔”。

林晚意起初并不在意。她年轻,爱得热烈又卑微,觉得只要拥有他这个人,拥有那些独处的时刻,就够了。名分、公开,这些世俗的东西,在纯粹的爱情面前,不值一提。

直到第一次,她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他挽着一位家世显赫的千金,出席慈善晚宴。照片里,他微微侧头听那位小姐说话,唇角似乎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姿态从容而登对。那篇报道用词含蓄却意味深长,暗示着顾林两家可能联姻。

她捏着杂志的手指冰凉,等他回来时,忍不住问了。

顾晏刚脱下西装外套,闻言动作顿了顿,随即神色如常地将外套挂起,走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脸:“商业应酬而已。那种场合,带你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她仰着头,执拗地问,眼眶已经红了。

他沉默地看着她,眸色深沉,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有些低哑:“晚晚,别闹。给我点时间。”

“时间?多久?”她在他怀里闷闷地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

那一次,她选择了相信。或者说,她选择了自我说服。

然而,“商业应酬”的对象,开始频繁地更换。今天是与某集团女总裁共进晚餐被拍,明天是和当红女星出席同一品牌活动相谈甚欢,后天又是和哪位名媛千金同游马场……

绯闻如同夏日的蚊蝇,驱之不散。媒体乐此不疲地渲染这位江城钻石王老五的“风流韵事”,而顾晏,从不回应,从不解释。甚至有一次,一家小报拍到了他和一位模特在酒店门口举止略显亲密的照片,闹得沸沸扬扬,顾氏公关部出面压了下去,但他本人,对此没有任何说法。

林晚意从最初的委屈质问,到后来的沉默等待,再到最后的麻木窒息。她像一条被扔进温水里的鱼,起初觉得温暖舒适,等到察觉水温滚烫想要逃离时,却早已失去了力气。

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看着天花板。手机里推送的每一条关于他的绯闻,都像一把小刀,在她心上凌迟。她试图跟他沟通,换来的总是他略带疲惫的眉眼,和一句:“晚晚,你要相信我。那些都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需要搂腰吗?需要贴耳说话吗?需要一起回公寓吗?”她终于有一次忍不住爆发了,将手机摔在他面前,屏幕上正是他和那位影后前后脚进入某高档公寓区的照片。

顾晏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扯松了领带,走到酒柜边倒了杯威士忌,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然后他转身,看着她,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烦躁和某种压抑的黑暗。“林晚意,我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我的难处。”

“什么难处?顾氏需要靠你出卖色相来维持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太刻薄,太伤人。

果然,顾晏的眼神瞬间冷得像冰。他放下酒杯,一步步走近她,强大的压迫感让她不自觉后退,直到脊背抵上冰冷的墙壁。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声音又冷又沉:“对,顾氏是不需要。但我需要。有些关系,必须维持。有些戏,必须做足。”他顿了顿,指尖用力,几乎捏疼了她,“你乖乖的,别给我添乱。嗯?”

那一刻,林晚意在他眼中,看不到丝毫爱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和不容置疑的掌控。

心,好像裂开了一条缝,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第四章 渐行渐远

那次争吵之后,他们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冷战。说是冷战,其实只是林晚意单方面的沉默和退缩。顾晏依旧很忙,绯闻依旧不断,他偶尔回到公寓,见她蜷在沙发角落,神色淡漠地看着电视,便会皱皱眉,走过来试图抱她,或是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她不再追问,不再哭闹,甚至不再看他那些花边新闻。像个精致的木偶,他给一点指令,她便机械地反应。上床,做爱,然后背对背入睡,中间隔着楚河汉界般的距离。

顾晏似乎对她的“乖巧”很满意,又或许是他真的太忙,无暇顾及她细腻如发的心思变化。他依然会给她买昂贵的礼物,珠宝、包包、限量版的玩偶,堆满了衣帽间。但他忘记了,她最喜欢的,其实是大学城外那家老字号甜品店的栗子蛋糕;他也不再记得,她夜里容易惊醒,需要留一盏小小的壁灯。

有一次,她半夜胃疼得厉害,冷汗涔涔,摸索着找到手机,下意识拨了他的号码。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疼痛和委屈快要将她淹没时,电话通了。

传来的却是一个娇柔慵懒的女声,带着睡意惺忪的沙哑:“喂?哪位?”

背景音里,有隐约的水声,和男人低沉的、听不真切的话语。

林晚意的手猛地一抖,手机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胃部的绞痛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她蜷缩起来,咬紧了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他没有再打回来。第二天中午,他的特助送来了一束昂贵的进口鲜花和一张卡片,上面是打印的“早日康复”,以及他龙飞凤舞、不带任何温度的一个“晏”字。

她看着那束娇艳欲滴、却与她此刻心境格格不入的花,忽然觉得无比讽刺。她将花扔进了垃圾桶,连同那张冰冷的卡片。

裂痕,在无声无息中扩大,蔓延成无法跨越的深渊。

她开始尝试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努力完成学业,和关系不错的同学逛街,参加社团活动。甚至,在一位学长沈确的邀请下,参与了一个校际商业策划比赛。沈确比她高两届,温文尔雅,能力出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待人接物总是恰到好处的体贴,让人如沐春风。

和顾晏那种极具侵略性、让人窒息的掌控感完全不同。

有一次小组讨论到很晚,沈确送她回顾家附近。下车时,天空飘起了细雨。沈确撑着伞下车,很绅士地将大半伞面倾向她,自己肩头淋湿了一片。

“谢谢学长。”她低声道谢。

“不客气。快回去吧,雨天路滑。”沈确微笑,眼神清澈温和,“对了,你上次提的那个数据模型思路,我觉得非常棒,明天我们再详细聊聊?”

“好。”她点点头,转身朝顾家大宅走去。走到门口,下意识回头,看见沈确还站在原地,雨幕中他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却依旧撑着伞,目送着她。见她回头,他还抬手挥了挥。

那一刻,林晚意冰封的心湖,似乎被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荡开了一圈极微弱的涟漪。

但她立刻掐灭了这丝异样。她的心,早在顾晏一次次的“逢场作戏”和冷落中,千疮百孔,没有余力再去容纳别的可能。

只是,逃离的念头,像一颗深埋的种子,开始悄然萌芽。

第五章 订婚请柬

真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在她大学毕业那年夏天。

顾晏的绯闻对象,固定成了那位新晋影后,苏晴。媒体不再用“疑似”“或有可能”这类模糊字眼,开始大胆猜测两人好事将近。甚至有狗仔拍到顾晏陪着苏晴挑选珠宝,苏晴手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笑容甜蜜。

林晚意看着那些报道,竟然奇异地感觉不到疼了。原来心痛到极致,是麻木。

她开始偷偷收拾东西,把一些不重要的、顾晏不会注意到的小物件,慢慢转移到学校宿舍,或者寄存到同学那里。她联系了外地一家心仪已久的设计工作室,投了简历,并顺利通过了初试。她在网上悄悄查看租房信息,规划着离开江城后的生活。

像一只即将离巢的雏鸟,小心翼翼,却又带着决绝。

就在她准备提出离开的前一周,一个寻常的傍晚,她接到了顾家老宅管家的电话,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林小姐,老爷子请您晚上回老宅一趟,有要事相商。”

她的心猛地一沉。

回到那座华丽而压抑的大宅,客厅里灯火通明。顾老爷子端坐在主位沙发上,精神矍铄,不怒自威。顾晏坐在另一侧,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眉目低垂,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俊美的侧脸,也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气氛凝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晚意来了,坐。”顾老爷子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她依言坐下,手指悄悄攥紧了裙摆。

“今天叫你们回来,是有件事要宣布。”顾老爷子开门见山,声音洪亮,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阿晏和苏晴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下个月十八号,在悦榕庄举办订婚宴。请柬这两天就会发出去。”

嗡——

林晚意的脑子一片空白。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天灵盖上,砸得她耳膜轰鸣,眼前发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住,又在下一刻逆流冲上头顶,让她一阵阵晕眩。

她僵硬地坐着,动弹不得。目光,却无法控制地,一点点转向旁边的顾晏。

他依旧垂着眼,抽着烟,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看她,没有解释,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老爷子宣布的,是明天天气如何,是公司某个无关紧要的项目进展,而不是……他的终身大事。

而不是……将她彻底打入地狱的判决书。

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短短一瞬。林晚意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得不像自己的,干涩地响起:“……恭喜小叔。”

顾晏夹着烟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烟灰簌簌落下。但他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极低地“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

顾老爷子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点了点头,又说了些什么场面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像个提线木偶,保持着得体的、僵硬的微笑,直到老爷子起身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她和顾晏。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顾晏终于掐灭了烟蒂,站起身。他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林晚意依旧坐着,仰头看他。光线从他身后照来,他的脸逆着光,陷入一片晦暗,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烈到近乎痛苦的情绪。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林晚意先一步站了起来。她的腿有些发软,但她死死撑住了。她看着他,目光平静得可怕,甚至还弯了弯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叔,”她听见自己清晰地说,“订婚宴,我会准时到的。”

说完,她不再看他任何反应,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走出了顾家老宅的大门。

门外,夜色如墨,凉风刺骨。

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

第六章 决绝消失

接下来的半个月,林晚意表现得异常平静,甚至称得上“乖巧”。

她不再查看任何关于顾晏和苏晴的新闻,每天按部就班地去即将入职的设计工作室熟悉环境,和沈确等朋友正常交往,偶尔回顾家老宅吃饭,在顾老爷子面前,也是一副温顺听话、为小叔高兴的模样。

只有她自己知道,平静的海面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是已经拉满的弓弦。

她暗中加快了一切准备的步伐。租好了苏城一个小公寓,打包好了所有重要的、属于自己的物品,通过物流分批寄走。她注销了江城的手机号码,只保留了极少数必要联系人的新联系方式。她甚至悄悄去了一趟墓园,在父母的墓碑前静静坐了一下午,没有流泪,只是低声说了很多话。

告别的话。

顾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回公寓的次数变多了,尽管每次回来都带着浓重的疲惫和烟酒气。他试图和她说话,问她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林晚意总是淡淡回应,眼神疏离。

有一次,他深夜回来,带着醉意,不由分说地抱住她,滚烫的唇落在她的颈间,含糊地低语:“晚晚……别这样看我……我心里难受……”

她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任由他抱着,没有任何回应。心里那片荒原,早已寸草不生。

最后,他颓然地松开了手,踉跄着走进卧室,重重倒在床上,很快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林晚意站在客厅的黑暗里,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一动不动,直到天色泛白。

订婚宴的前一天,她最后一次回到顾晏的公寓,取走最后一点私人物品——一本她藏得很好的、写满了少女心事的日记本,和一枚她母亲留给她的、不值什么钱却意义非凡的银戒指。

她将公寓钥匙,和他这些年送她的所有贵重珠宝、奢侈品,整整齐齐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然后,她拖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承载了她无数甜蜜与痛楚的牢笼。

订婚宴当天,悦榕庄宴会厅,衣香鬓影,名流云集。水晶灯折射出璀璨光芒,映照着每个人脸上或真或假的笑容。苏晴一袭高定礼服,依偎在顾晏身边,巧笑嫣然,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顾晏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面容英俊,依旧是全场最耀眼的焦点。只是,细心的人或许能发现,他唇边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目光时不时地飘向入口的方向,眉心有一道极浅的、不易察觉的褶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仪式即将开始。

顾老爷子也微微蹙眉,低声问身边的管家:“晚意那丫头呢?怎么还没到?”

管家恭敬回答:“林小姐说会准时到的。”

顾晏握着香槟杯的手指,收得死紧,指节泛白。

司仪宣布订婚仪式正式开始,请准新人上台。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一刻,宴会厅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进来的却不是林晚意,而是一位穿着快递制服的年轻人,手里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装精美的礼盒。

年轻人有些局促地在众人注视下走到顾晏面前:“请问是顾晏先生吗?有一位林晚意小姐,委托我们务必在今天这个时间,将这个礼盒送到您手中。”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礼盒上。

顾晏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得极其难看。他几乎是粗暴地扯开了礼盒的包装。

里面没有信,没有卡片。

只有一样东西。

一件纯白色的、款式简单的连衣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在一起的那晚,她穿的那一条。洗得很干净,叠得整整齐齐。

连衣裙上,放着一枚小小的、已经有些氧化的银戒指。

“嗡”的一声,顾晏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瞬间一片血红,耳边所有的喧嚣祝贺、音乐声、议论声都急速褪去,变成尖锐的耳鸣。他死死盯着那枚廉价的银戒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捏碎,血肉模糊,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她真的走了。

不是赌气,不是玩笑。

是用这样一种决绝的、不留任何余地的、近乎残忍的方式,在他的订婚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告了她的离去,也宣告了他们之间一切的终结。

“阿晏?阿晏你怎么了?”苏晴惊慌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顾晏猛地抬手,挥开了她想要搀扶的手。他的眼睛赤红,额角青筋暴起,死死攥着那件连衣裙和那枚戒指,像是攥着最后一点救命稻草,又像是攥着一把捅穿自己心脏的刀。

他环顾四周奢华喧闹的一切,看着那些或惊愕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脸,忽然觉得这一切都荒谬可笑到了极点。

他推开试图上前的人,踉跄着冲出了宴会厅。

身后,是瞬间炸开的议论纷纷,和苏晴带着哭腔的呼喊,以及顾老爷子气急败坏的怒喝。

但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嘶吼,伴随着心脏被撕裂的剧痛——

她走了。

他的晚晚,真的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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