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逗七分捧"的相声艺术,什么时候成了"三分雅七分俗"的争议场?近日,郭德纲一段《艺高人胆小》的表演片段引发轩然大波,举报者义愤填膺,观众却笑声不断。这场关于"艺术与低俗"的拉锯战,暴露出传统文化传承中的深层矛盾。
举报焦点:三个"不能忍"
被举报的33分钟相声犹如多棱镜,折射出截然不同的审美标准。举报者将其解构为三个"罪证":第一部分被指充斥"伦理哏",从"于谦是我儿子"到排泄物玩笑,被定性为"屎尿屁文学";第二部分对国营院团的讽刺堪称风暴中心,"匿名诬告大奖赛""外行指导内行"等段子被视作"抹黑";仅有最后的传统小曲演唱获得豁免。这种泾渭分明的切割,恰恰印证了当下文艺评判的割裂状态。
相声艺术的"危险平衡"
传统相声本就是行走在钢索上的艺术。侯宝林大师当年将"荤口"改良为"净口",确立了"俗不伤雅"的准则。郭德纲的砸挂、谐音梗,本质上是承袭了《扒马褂》等经典作品的讽刺传统。当他说"团里唯一的艺术家"时,老观众会心一笑,新观众可能只听见"冒犯"。这种代际审美差异,让原本约定俗成的艺术表达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监管困境:尺子该如何量?
西城区文旅局的回应堪称教科书式的依法行政:既确认演出程序合规,又指出具体内容存在问题。这种"合规但不合宜"的认定,暴露出文化监管的普遍困境。当"理发师小杰"被听成"小姐","艺术处"谐音成"畜类",监管部门需要判断的不仅是字面意思,更是表演语境和受众认知。就像烹饪界的"适量",文艺监管的尺度同样需要精准的"火候"。
相声不是无菌实验室里的产物,它诞生于市井,成长于江湖。在娱乐至死的时代,我们既不能放任粗鄙,也不该阉割鲜活。或许真正的解决方案不在举报箱里,而在培养更多懂得"砸挂"背后文化密码的观众。正如马三立先生所言:"好的相声要让人笑着思考,而不是单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