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的剧组，气氛跟现在真不同，既有规矩，也带点家常味。如果说每个人都有一段被师兄师姐带着跑的岁，那梅婷遇上张国荣，大概算是另一个版本的吧。

梅婷还只是个大三学生，生涩得像片场新来的助理。她退了学，一头扎进了《红色恋人》的剧组。外面都说张国荣大牌，在现场却很安静，连咖啡都亲自煮。一晚，梅婷接到他的电话，一时间脑子里全是“出什么事了？”直到推开门，看见张国荣埋在剧本堆里，眉头锁紧，像是怕漏掉哪个细节。

剧组训练要求严，梅婷每口饭都得嚼够次数。军事顾问眼神可比导演吓人，梅婷对秋秋这个角色扣得死死。拍到特写时，她卡在那个仰慕的眼神上，被导演点了无数次。临场时，张国荣站出来，不说标准动作，只轻声提醒：“你别想着怎么演，你真的就是那个需要保护的人。”这话，梅婷至今都记得。

张国荣在剧组会让助理分汤给梅婷，感冒了就帮忙往后调戏份。他总比别人早到片场，照灯光，走位。有场“搓盐取暖”的戏，剧本只留了小片白，他偏要围着剧本和梅婷讨论半宿。拍摄时盐搓得太重，张国荣背上破了皮，疼得发汗，却第一时间安慰梅婷说“真实就对了”。对他来说，戏里戏外的坚持，都不让人有压力。

收工那天，张国荣送梅婷一副墨镜，顺口一句“挡强光”，多随意。后来邀请她去看演唱会，梅婷忙戏没成行。专辑送到宿舍的时候，她那会儿刚退学，辗转几次也丢了。十多年过去，梅婷再拍《父母爱情》，深夜里需要的温柔，她脑子里突然蹦出来张国荣的教导：“记得用呼吸带情绪。” 镜头一转，眼神到位，导演都不吭气了。

很多年后，梅婷在采访中提到张国荣，说他没怎么教她“努力”那套大道理，也不会推着你往高处走，他更像蹲下身来陪着你，一起把对角色的细腻捡出来。那些墨镜、那些旧伤疤、那些被树枝刮出的小痕迹，都在时间里留着，像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立住了脚本。

后来梅婷擦墨镜时的动作，总不自觉地小心，每一下都像怕掉了什么重要的忆。她说自己能感受到张国荣那些耐心，全都藏在琐碎里。其实，无论是哪一行，遇到这样的前辈，多少都有点——不是一味高高在上教你怎么做事，而是用行动给你撑住底气，让你在迷茫或吃力的时候，不至于慌了手脚。

有的人，说教学是日常，其实细节才是真本事。张国荣没留下太多“你要怎么才能好”这样的重话，他留下的反而都是轻手轻脚的小招数。时间长了，这些东西跟随了梅婷一路，从《红色恋人》到《父母爱情》，从退学到成名，眼神里那点藏不住的温柔，大概也都是当年那个夜晚的后效应。

所以，有些榜样根本不需要被反复强调，“老师”的身份就长在那些平常动作里。有缺憾也有遗憾，但生活就是以这种方式慢慢把影响递给你，等你不知不觉时，再发现自己的成长其实早被某个人用心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