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莺的歌声甜美婉转,恰似其名,有如“黄莺出谷”。
她的音乐魅力由20世纪70年代跨越到新世纪,无论国语流行歌坛的乐风如何改变,黄莺莺是唯一能够打破音乐藩篱的歌手。
电视上的她,总是一身素雅的装扮,台风稳健端庄;深圆的大眼,挺俏的鼻子,配上勾勒得线条分明的红唇,轻颦浅笑间,流露出女子的柔媚。
黄莺莺在早期的电视上表演歌唱节目,多半是对嘴表演,但她仍是十分端凝、专注。
黄莺莺是唱英文歌曲起家的,她的英语歌曲唱片,不仅在东南亚广受欢迎,甚至还发行到欧美国家。
她是歌坛中少数中英文歌曲皆有佳绩的歌手之一,也是罕见跨越数世代皆有佳作的歌手。
如今已经74岁的她出道51年,发行过包括国语、英语、粤语等53张专辑,有着许多脍炙人口的歌曲,代表作为《雪在烧》、《哭砂》、《葬心》、《只有分离》等,许多歌坛知名音乐人都曾经与她合作或为她写歌。
【和父亲约法三章】
1951年8月29日出生于宜兰礁溪的黄莺莺,在刚出道唱歌时,曾遭父亲强烈的反对。
黄莺莺还在文化学院舞蹈科就读时期就展现音乐天分,常常参加合唱团演出受到瞩目。
之后得到雷鸟合唱团的赏识进而成为主唱,后来还和苏芮、比莉等几个朋友在俱乐部专门唱英文歌曲。
黄莺莺的父亲是一位法官,知道这件事后气得把女儿关在门外,以示决绝之心。
黄莺莺说:“父亲是极本份的军人,认为抛头露面唱歌不是件‘正经事’,当时激动得几乎要叹‘家门不幸’了。还好母亲为我再三求情,他总算体谅我的兴趣,答应我继续唱,但订下‘约法三章’:晚上不能超过10点回家、不能随便接受请客馈赠、不能影响功课……,只记得当时我在喜出望外之余,只有猛点头,把头都点酸了。”
如今唱歌早已使黄莺莺名利双收,当时她在歌坛走红后立马为家里买了一幢宽敞、舒适的房子。
父亲看她一直本本份份地唱歌,从未惹事生非,而且愈唱愈有劲,收入亦颇丰,已能接受行行出状元——唱歌也是件“正经事”的说法,并且已能以女儿的成就为荣。
黄莺莺的星路历程和别的歌星不尽相同,别人都是先在歌坛走红再嫁人,而她则是先嫁人才在歌坛走红。
她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在俱乐部唱了很多年,后到新加坡演唱,认识我丈夫Robert,他当时是瑞士梅花唛手表的东南亚总代理,我们挺谈得来。“
“回台北后,他还经常来看我。1974年,刘家昌(1943-2024)做了一首《云河》,找了很多歌星试唱,最后挑中我,那是我第一次正式演唱国语歌曲。唱片发行后,卖得很好,正要走红之际,我丈夫Robert向我求婚,在婚姻和事业之间,我选择了婚姻,就嫁到新加坡去了。”
两人交往一年随即闪婚,她搬到新加坡展开新生活,与老公和前妻生的女儿也能和睦相处。
【唱英文歌发音标准】
结婚1年后,黄莺莺本不再打算在歌唱事业上求发展,没想到另有契机。
黄莺莺在新加坡家中庭院小憩
身居新加坡,亲朋好友皆不在身边,生活难免觉得寂寞;黄莺莺的丈夫有朋友在电视台工作,知道黄莺莺会唱歌,经过试镜后,让她主持一个综艺节目。
过去这个节目的主持人都只是报幕的司仪,不像黄莺莺连说带唱,贯穿全局,她就这样在新加坡红起来了。
当地演艺界人士觉得黄莺莺歌艺甚佳,把她推荐给百代唱片公司。
当时黄莺莺送了一卷录音带过去,百代的新加坡经理听了前面两首国语歌,觉得歌声并无特色,就关掉不听了。
后来有个制作人又把带子听了一遍,听到黄莺莺唱的英文歌,觉得功力很够,就又把录音带交给那位经理,请他再听一次。
黄莺莺就此于1976年加入百代公司。
在百代公司5年,黄莺莺共发行了《爱的泪珠》、《忘不掉》、《Feelings》、《I Don’t Want ToTalk About It》、《只有分离》等国英粤语专辑18张,其中多数是英文歌,销售地区主要是星马一带,Tracy Huang(黄莺莺的英文名字)的歌英文曲在当地颇负盛名。
她也成为首位在澳洲发行英语专辑的亚洲歌手,也是华语歌坛中少数在国际上创下佳绩的歌手。
名气唱开之后,她的信心增加了,也更能抓住唱歌的窍门,所唱的国语歌曲也就愈来愈受到肯定。
后来,黄莺莺加入宝丽金公司,推出了两张席卷国语歌坛的专辑《呢喃》和《雁行千里》,但许多人仍偏爱她唱的英文歌。
黄莺莺唱的英文歌曲十分道地,就连外国人也很难听出是东方人唱的,原因是她的英文发音很标准,歌词咬得很讲究。
黄莺莺也承认:“我早期唱的英文歌几乎都是别人唱红的,因此多数是模仿原唱者的唱法,其中有多首是奥莉维亚·纽顿-约翰Olivia Newton-John(1948-2022)的歌。"
“有次我在阿拉伯机场候机,有位澳洲旅客走过来问我:‘你是不是Tracy?我很喜欢听你唱的英文歌,我觉得你唱得比奥莉维亚·纽顿-约翰还好。’我听了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他无意中提醒我老在模仿别人的歌,而且我也不认为自己能青出于蓝。”
黄莺莺耸耸肩说:“这就是唱英文歌曲的尴尬,很难创新风格。不过我也曾唱过一首原创作的英文歌,作者是个叫苏珊娜的女孩,歌名叫《Share a tear with me》。我录这首歌时,苏珊娜在旁听得直掉眼泪,她说:‘我真不相信一个中国歌手能把我的歌唱得这么感人。’”
【“细水长流”型的声音】
当时宝丽金公司有意把她培养成唱英语歌曲的国际歌星。
因此她很清醒地认为,如果去欧美乐坛发展那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还不如把精力放在国语歌方面。
“过去我一直唱英文歌曲,大家无形中把我当唱英文歌的歌星,每次台北举办类似十大歌星的选拔,总没我的份。但唱国语歌曲听众会多很多!”
黄莺莺表示,她唱的国语歌曲都是创作的作品,无论演唱技巧或感情表达都要特别花心思揣摩,而她十分用心地迎向这些挑战。
她在录音时,极注意演唱技巧,譬如咬字特别清晰,声音表情要求与歌词意境充分配合,音唱得很准,高低强弱的收放也控制自如。但如此考究、细腻的唱法,却令当时的某些人认为稍嫌造作。不过事实证明,她的唱法却受到听众的喜爱与欢迎。
其实黄莺莺的音色并不独特,出道多年,魅力却愈来愈大,她自己分析过原因。
她认为,流行歌曲就像时装,太特殊的反而不能为多数人所接受,而且可能过一阵子就不流行了。
黄莺莺认为自己的歌声属“细水长流”型,平淡中有其韵味,所以能为多数人喜爱,也不易被潮流淘汰。
但基本上大众是喜新厌旧的,在不变中亦要求变。黄莺莺的成功之处,在于唱片的制作能充分发挥她的长处,无论选歌、编曲、伴奏都很讲究、精致。
她说:“为追求效果,如果有必要,让乐声压过一点歌声也无妨,总之每张唱片都要呈现一种新的风貌。”
黄莺莺不讳言,过去唱英文歌曲的人,总觉得国语歌“小家子气”,词曲欠缺内涵,后来情况已大有改变。唱片的幕后工作者,包括制作人、作曲、作词者……愈来愈受重视。
【无心插柳柳成荫】
黄莺莺当年既然早早选择了婚姻,对家庭生活想必相当重视,她是如何兼顾家庭与歌唱事业的?
她说:“我当时1年至少有7个月在新加坡,录音时间都在白天,不致影响家庭生活。其他时间多半是陪先生出国公干,另外我们每年固定有两个月的旅游假期。所以我实际工作的时间并不多,唱歌和家庭生活在当时并没有什么冲突。”
黄莺莺的丈夫是个相当成功的生意人,家境富裕,其实她可以在家做少奶奶,享清福,但是她说:“大概是我10几岁就出来唱歌的关系,养成了独立的个性,我从来没有依赖丈夫过活的观念。唱歌,是我的兴趣,如今能受到大家的肯定与支持,我得到莫大的成就感;再加上也有份不错的收入,自己赚的钱可以任意支配,心中不致有一丁点压力,不是很好?”
在歌坛10几年,她一直本份、用心地唱,从不汲汲营营争逐名利,很有“随缘”的味道。
能有今天的成就,她也相当满意,她信服知足常乐的道理。
后来她的歌唱事业如日中天,虽可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但和她一直热爱歌唱、唱歌时态度不无关系。
因为她那时候纯为兴趣而唱歌,不必跑码头作秀,羡煞许多同业。就算幸运如黄莺莺,也有未能尽如人意之处。
比如说,她嫁到新加坡那么多年了,想家的心却始终未减,父母、三个弟弟、甚至小侄女,都让她挂心、思念得不得了,因此很希望能回台北定居,但先生的家业都在新加坡,几乎不可能办到。
生活中固然小有缺失,但基本上她仍是个知足的小妇人,安详、开朗、和乐的性情,让人感觉可亲。
她很懂得为人着想,从不摆明星架子,有人夸她修养好,她笑笑说:“其实也没什么,或许这得归功于我的生长环境,因为我的家一直是十分温暖的。”
她的造型、歌艺、台风很有大家风范,她的装扮在简单中透着精致,从不流于俗丽
她说:“这或许与我当年在复兴美工读书时受的设计训练有关,我喜欢作简单大方或重点式的打扮,这也是我个人的一种风格。”
她的歌和她的人一样,都是非常精致的。唱国语流行歌曲唱出这样一种曲高而和众的风格来,不能不说她成就可观。
【原谅癌夫伴至生命终点】
自1995年推出专辑《春光》巧妙地融合了市场取向及实验精神,再度为她创造另一个歌唱事业高峰,黄莺莺似乎已成为台湾流行乐坛,试探新音乐可能性的成功指标。
从一位歌手蜕变为全职音乐制作人,黄莺莺不但缔造张张良好的销售纪录,更拥有唱片界专业人士所肯定的音乐质量。
这种不断尝试与创新的企图心,不但使她在歌唱舞台屹立不倒,更成为台湾第一位在亚洲流行乐界,名符其实的“新音乐女王”。
接着她与1996年推出专辑《花言巧语》,在这包含了流行、抒情、另类、摇滚、新世纪等不同曲风的新专辑中,黄莺莺再次施展了她的音乐魔力。
当黄莺莺的事业爱情看似双丰收时,却在此时抓包丈夫在外头有小三,婚姻一度面临破局,后来黄莺莺选择原谅。
黄莺莺和张信哲
同时黄莺莺也开始减少出专辑以及各种宣传,夫妻俩重修旧好,感情变得更加紧密。
不料丈夫在2010年诊断出肺癌,黄莺莺二话不说放下歌唱事业,不眠不休地照顾丈夫,可惜仍不敌病魔,丈夫抗癌4年于2014年11月1日与世长辞,享年70岁。
这让黄莺莺悲痛欲绝,感伤地写下:“往者既逝,来者可追,不舍!永远不舍。”
送走毕生挚爱后,黄莺莺打起精神,于2015年5月16、17 日以动人的嗓音唱进台北小巨蛋。上次开演唱会还是在10年前。
她说这是与亡夫的约定,相信对方会以某种形式,继续支持着她的梦想。
黄莺莺和钟镇涛在小巨蛋合唱
丈夫不在了,新加坡令她触景伤情,2015年3月她选择回到台北,筹备演唱会让她有事可以专注;但5月过后,日子还是得继续,除了两只爱犬陪伴,妈妈、弟弟多半时间住美国,恍然惊觉“得开始想以后的时间,要分给哪一块”。
2016年,黄莺莺参加第27届金曲奖,当台上宣布她荣获特别奉献奖时,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受宠若惊地表示很多人比她更有贡献,同时也感谢生命中遇到的所有贵人。
【74岁生日罕见露面】
74岁的黄莺莺保养得宜,生活无忧,看着像50岁出头的女性。
最近一次公开现身,还是在2025年8月29日江蕙回归演唱会《江蕙2025无・有》上。
黄莺莺和向太合影
她亲临江蕙演唱会欣赏,隔两日发文表示:“江蕙的歌声温柔亮丽、婉转又感性,台语歌曲在她的诠释下显得格外美丽。当《哭砂》熟悉的旋律响起,像从时光深处缓缓流淌而来,把心里的酸甜苦辣都唱了出来,很温暖的歌声、很美的台语歌曲、十分感动的夜晚。”
黄莺莺拍摄于2025年
黄莺莺拍摄于2025年
江蕙当晚得知黄莺莺坐在台下,反应大到直接尖叫,还笑说“我唱得没有莺莺姐好”,笑称要让现场的观众们多担待。
黄莺莺上回公开现身,已是2024年到邱瓈宽母亲灵堂致哀,她平时则常在网络上分享生活日常,一副岁月静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