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冒号!”四个字一出口,牛群就把自己钉在了春晚的房梁上,再也下不来。那是1988年,电视机前的观众笑得前仰后合,可没人想到,这句包袱之后,他的人生像被拉开的折扇,哗啦一声,铺得太大,收不回来。
从部队通讯连到战友文工团,从常宝华的徒弟到冯巩的黄金拍档,牛群的前半生像高铁,一站不停。1995年他和冯巩把相声塞进小品里,观众第一次发现原来相声还能这样演,笑完还能回味。可就在最顺溜的时候,他突然宣布:我要去蒙城当副县长,挂职。
这事儿放今天,相当于易烊千玺宣布去贫困县当第一书记,热搜得炸三天。牛群的理由听起来挺暖:帮县里卖牛肉干,顺便给特殊教育学校拉点善款。可真干起来,味道变了。他把学校改成民办,自己当法人;又搞饮料厂,资金链一断,债主堵门。2002年他索性宣布“裸捐”,连死后遗体都捐——这不是宣誓,是自救。两年后,债务压顶,公证又悄悄撤了。外界一句话:牛群拿慈善洗地。
家里那边,刘肃忍了二十多年,忍到儿子牛童去美国读书,忍到牛群把全部热情扔给蒙城,终于松手。离婚那天,刘肃只要了一件事:别再打扰。牛群点点头,转身回到北京,发现相声舞台已经换了新麦,没人等他。
后来,他演过几部没人记住的电影,主持过几档半夜播出的节目,地铁里被拍到秃顶、驼背、拎帆布包,像退休老编辑。唯一不变的是每年给蒙城特教学校打一笔小钱,数额不大,备注栏空着。有人问他图啥,他笑:就当还债,还那句“领导,冒号”带来的运气。
牛童每年回来两次,带父亲去吃卤煮,父子俩坐在塑料凳上,谁也没提当年的裸捐、离婚、债务。牛童只说:爸,你牙缝里有香菜。牛群拿纸一抹,继续低头吃。那一刻,他不再是春晚的牛群,也不是蒙城的牛县长,只是一个76岁的老头,牙口还行,儿子肯陪。
有人说他一手好牌打烂,可牌桌上的人都知道,烂牌也能打,只要不下桌。牛群没下桌,只是换了打法:从逗全国人民笑,到哄自己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