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的孝心，需要靠一件衣服来证明时，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了？

这事儿得从何晴的葬礼说起。她那个22岁的儿子许何，一个看着还很青涩的大男孩，全程都紧紧地抱着妈妈的遗像，那劲儿使得指节都白了。

眼睛早就哭得通红，但就是憋着，没让自己哭出声来，硬撑着一个成年人的样子，想体面地送妈妈最后一程。可谁能想到，就因为他当天穿了件黑色的外套，而不是很多人观念里那种传统的白色孝衣，网上立马就炸了锅。

一帮人跳出来，指着鼻子骂他“不孝”，说他不懂规矩，不尊重自己的母亲。我当时看到这些评论，脑子都嗡的一下。一个刚没了妈的年轻人，一个人扛下所有事，那种铺天盖地的悲伤还没地方放呢，就先被一群陌生人用所谓的“规矩”给审判了。

他的悲痛，难道不比一件衣服来得真实吗？那种小心翼翼捧着骨灰盒的姿态，那种强忍着泪的红眼眶，难道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葬礼上穿黑色或者素色的衣服，本来就是一种通行的哀悼方式，用这个去攻击一个正在悲伤中的孩子，这不叫讲传统，这叫往人心上捅刀子。

线上的刀子捅完了，线下的“长枪短炮”就来了。家里人其实早就发了声明，说告别仪式只接待亲朋好友，不想被打扰，就想让她安安静静地走。

结果呢，葬礼那天，殡仪馆门口被围得跟个新闻发布会现场似的。各路记者扛着机器，镜头恨不得怼到每一个来吊唁的人脸上，就为了抓拍几张哭泣的特写。

更离谱的是，听现场的一个工作人员后来透露，有些媒体的人，竟然趁着灵堂还没完全布置好、家属也还没到场的空档，偷偷溜了进去。对着里面还没整理的杂乱场景就是一通狂拍，然后火速发稿，标题起得特别耸动，叫什么“何晴葬礼凄凉内幕”。

把那种临时的忙乱，硬生生歪曲成“晚景凄凉”，好像这样就能抢到一个大新闻。这种为了流量，连逝者最后的安宁都要打碎，连基本的事实都可以捏造的行为，真的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说，陌生人的攻击和无良媒体的围堵，是利刃，那来自所谓“朋友”的背刺，就是淬了毒的匕首，直接扎在最软的地方。何晴跟那个可怕的病斗了整整十年，这十年里，她经历了什么，外人很难想象。

开颅手术、化疗、暴瘦到脱形，但凡她想博取同情，随便放点消息出来，都能赚足眼泪和关注。可她没有，一次都没有。她拼了命地想留给所有爱她的人，一个最美的、最经典的样子，就是那个巧笑倩兮的古典美人。

然而，就在她走后，一个自称是她“朋友”的人，竟然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她病重时期面容憔悴的照片。那张照片，是何晴用十年尊严去守护、不愿公之于众的最后隐私。

这个“朋友”的行为，等于是一脚踹开了她用尽全力关上的那扇门，把她最脆弱的一面，赤裸裸地展示给了全世界。这已经不能用“没分寸”来形容了，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背叛，是对一个逝者最后遗愿的公然践踏。

这种伤害，远比那些为了KPI的记者和敲着键盘的陌生人，来得更深、更恶毒。

这一场围绕着死亡的狂欢，并没有就此停止。很快，一些自媒体账号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开始疯狂地深挖何晴的过往情史。

他们把她跟许亚军的婚姻，简单粗暴地贴上“小三上位”的标签，然后添油加醋，用各种不堪的词汇去描绘她的“混乱私生活”，进行一场缺席的道德审判。

可事实根本不是那样。她和刘威五年感情，和平分手，之后从未在公开场合说过对方一句不好。后来因戏生情，和许亚军走到一起，有了儿子，最后因为生活理念不同又分开了，离婚后依然是朋友，共同把孩子抚养长大。

这些本是一个独立女性再正常不过的人生经历和情感选择，有血有肉，有爱有分。但在那些流量写手的笔下，一切都被简化成了最能刺激眼球的狗血剧情。

他们根本不在乎真相，也不在乎她作为一个演员曾经塑造了多少经典角色，他们只在乎这些陈年旧事能为他们带来多少点击和收益。

我曾经看过清华大学一位教授的分析，他把这种现象叫做“情感的货币化”。意思就是，在这个注意力就是钱的时代，所有能激发强烈情绪的东西，不管是悲伤、愤怒，还是同情，都能被迅速打包成商品，然后卖个好价钱。

何晴的坚韧，许何的悲痛，朋友的悼念，这些最真实的情感，在流量这台巨大的绞肉机里，统统被搅碎，变成了吸引人的标题、博眼球的图片和能引发争吵的话题。

这已经不是个别坏人的问题了，而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

中国社科院之前发布过一个关于网络舆论的报告，里面的数据挺吓人的，说超过65%的网络热点事件，都伴随着对当事人隐私的侵犯，其中跟名人相关的事件，这个比例更是高达78%。冰冷的数据背后，就是无数个像何晴家人这样，正在经历二次伤害的普通人。

心理学上还有一个词，叫“共情疲劳”。就是说，当你长期接触这种消费悲剧的内容，你对真实的痛苦就会慢慢变得麻木，甚至觉得理所当然。今天你围观了这家人的不幸，明天你又去嘲笑了那家人的悲伤，久而久之，我们自己的人性也在被这种狂欢所吞噬。

在喧嚣的流量时代，守住善良，是我们每个人最后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