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娱乐圈小白花的人设塌房了!
黑粉扒出我有三段婚史!
经纪人大笑:「离谱!发律师函告他们!」
我拦住他,哭道:「别发!都是真的……」
1
我出道的时候,公司给我定位的是清纯小白花。
因为我长得柔弱白皙,纤腰长腿,眼眸如水。
公司一看我这个模样,就觉得我是天生的小白花。
其他女艺人都不敢立这个人设,怕塌房。
当时公司问我:「有没有不良历史?」
我拍着胸脯说:「我特别纯!请组织放心!」
出道三年,我为了立人设,把小白花演得入木三分。
聊起初恋,我面红耳赤地说还没谈过恋爱。
聊起吻戏,我害羞到讲不出话。
只要有镜头在拍,我永远是水灵灵的乖乖女形象。
结果上了一个综艺,被一个流量小生说我是他的理想型。
他的女友粉们当场就炸了,集体出动扒我黑料。
我听了以后,根本不在意。
在家里跷着二郎腿,咬着烤串,喝着啤酒,得意地想:「哼,老娘可是比金子还纯的小白花,随你们扒!能扒出我的黑料,跪下喊你们一声祖宗。」
电视上正在播男女主的尺度戏,我瞬间觉得手里的鸭头不香了。
我「嘶哈嘶哈」地流口水:
「呜呜呜,别人能亲嘴,我却只能啃鸭头,造孽啊。」
我对着电视屏幕拍了张照,发在小号:「啊啊啊,我什么时候能够拍一部这么劲爆的戏啊?妈的!好想搞黄色,赐我个一米八八、十八的男人吧。」
口嗨完后,我准备洗洗睡了,就接到了经纪人Tom哥打来的电话。
Tom哥笑得很大声:「现在有些粉丝真的很搞笑诶,竟然说你有三段婚史,信誓旦旦地发到了微博上,还上了热搜。啧啧,让这假料飞一会儿。回头就让公司发律师函,狠狠打他们的脸。」
我听了,点开微博一看,瞬间小脸煞白。
果然,热搜第一位,就是我的大名:
#温蕴,三段婚史。#
【黑料Bot:有粉丝投稿,说温蕴有三段婚史。bot看到这爆料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离谱。可越看越觉得真,发出来大家看看,如果爆料人说的是真的,那温蕴这感情史,在整个娱乐圈都是炸裂的。】
「扑通」一声,是谁的膝盖碎裂的声音?
哦,是我的。
「祖宗啊!这都能扒出来!」
2
【bot,我要爆料温蕴有三段婚史!具体结婚对象不明,但是她绝对结过三次婚。第一次是在一个小村庄,当时还办酒席了。半个村子的人,都吃过她家摆的流水席。第二次是闪婚闪离,她嫁给她舔了三年的男神,离婚原因好像是男的嫌她私生活乱。至于第三段查不出来,希望人脉广的姐妹们帮忙扒一扒。】
这是放屁!什么男神,裴行川那个狗样子要是我的男神,我岂不是瞎了眼。
至于第三段,你们要是能查出来,就见鬼了。
Tom哥看得津津有味地说道:「这小黑粉真能编啊,还什么村子里的流水席,怎么不去写小说呢?行了,公关稿给你编好了,你发一下微博,等下我们的律师函也同步发。」
我弱弱地说道:「Tom哥,先别发律师函……这个黑粉说的是真的。」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我看了看手机,还以为是信号不好。
「喂喂喂?喂喂喂?」我郁闷地骂道,「什么破手机。」
结果那边传来暴吼声:「你他妈的不是说你连男人的嘴都没亲过,是一朵纯白的茉莉花吗?三段婚史,你难不成出道前是个职业婚骗?三段婚史……温蕴啊,我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我哭了,说出去谁信啊,我虽然有三段婚史,可我真的没亲过男人的嘴。
「镇定,我要镇定。曝出这事儿,品牌方的违约金都要赔死。」Tom哥深吸一口气,又说道,「没关系,合法结婚而已,起码不是乱搞,想想办法,还有得救。」
我小鸡啄米般点头:「对对对,我还有得救,千万别放弃我。」
就在这个时候,Tom哥忽然倒抽气:「温蕴……你为什么还有小号……」
我愣了,一看微博,差点当场厥过去:
【温蕴,小号想男人。】
一看,妈的!
微博出故障了!
小号的图片上居然带着大号的水印!
完了,这次裤衩子都被人扒没了!
3
三段婚史这事儿,只要我发挥死猪不怕开水烫、死鸭子嘴硬、死皮不要脸的精神还能混过去。
可是小号真的没法说了。
我坐在公司的会议室,面对Tom哥的审判。
他把我的小号投屏,一条一条地念了出来:
「今晚戒色!再看Po文就剁手!」
「呜呜呜,戒色失败,这个大大太会写了,姐妹们都给我去看!」
「今天拍了吻戏,居然是借位!」
「生气!干吗要立什么小白花人设?娱乐圈这么多帅哥,一个都亲不到,浪费演员这个身份!」
「做梦了……如果现在身边有个男人,我能把他的嘴亲秃噜皮。」
「我现在要是把浴室里的男人就地正法,他会不会告我婚内强×?」
「别念了!」我捂着嘴,哭得凄凄惨惨,「Tom哥,我错了,真的错了。如果早知道会这么社死,我就每天在小号上吃斋念佛。」
这也不能怪我啊。
我二十三了啊,每天在娱乐圈这个花花世界,看遍男色,难免火气旺盛。
「你老公是死的啊,不拿来用。」Tom哥咒骂一句,「还是你嫁了个唇膏男?」
我捏着纸巾,哭诉道:「还是哥心疼我,结婚这一年,我独守空房,有苦难言。他……唉,早知道他不行,说什么我都不会结这个婚。」
「男人啊,长那么好看的脸有什么用?一米八的大个子又有什么用?高鼻梁,好看的手,都是摆设啊。」
「Tom哥,说出来怕你笑话,我结了三次婚,初吻还在。」
我正哭得起劲,一抬头发现Tom哥疯狂地朝我使眼色。
空气,寂静得可怕。
我扭头一看,石化了。
会议室入口处,站着十几个人。
为首的男人穿着量身定制的黑色西服,身量高大,容貌冷漠,气质沉稳。
「傅总,」Tom哥踢了我一脚示意我站起来,他赔笑道,「这是我们公司的艺人温蕴,她被爆黑料,又被骗婚,一时间有点失心疯了。她平时没有这么骂骂咧咧的,可纯了,真的,特别纯,我签艺人的眼光很好的。」
傅容辰,投资圈的顶级大佬,我们公司的大股东,万辰集团的继承人。
额,还是我老公。
傅容辰看了我一眼,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助理要了手机发消息。
他发完消息,食指轻轻点了点喉结的位置。
我低头一看微信消息,脸「唰」地一下子就红了。
【两个月前你醉酒后,把我脖子咬破,现在还留着疤。】
【老公不行?初吻还在?蕴蕴,说谎的小孩鼻子是会长长的。】
4
我真没想到跟Tom哥口嗨,居然被傅容辰逮住了。
他不是要出国工作半个月吗?怎么忽然就回来了?
Tom跟我说,公司让我先停掉工作,休息一阵子。
我一听就知道要凉了,这就是要雪藏我的意思啊。
「温蕴,」Tom哥叹了口气,小声跟我说,「你要是有门路,就赶紧换公司吧。」
出公司的路上,我心口闷闷的。
唉,换公司哪有那么容易。
我签了五年,还有两年合约呢。如果合约没到期就跑,要赔一大笔违约金。
我现在的口袋,比我的脸还干净,根本没钱。
Tom哥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公司这次居然一点都不想保我。
他还说,我的资源都会给新进小花。
那位小花走公主路线,一出道就要配置最好的资源。
一个公司,资源就那么多,给了她,我自然就没了。
本来Tom哥还能为我据理力争,结果闹出这事儿,他也没办法了。
我蔫蔫地去了车库,发现我的车子旁边站着一个司机。
他也没说话,只是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转身就要跑,结果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四个保镖。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静静停着,车窗缓缓降下来。
傅容辰冷峻的面容,出现在我面前。
我只能泪眼汪汪地上了车。
两个月前,我酒胆包天非礼了他。
可是我对天发誓,他绝对是故意诱惑我犯罪的!
那晚我参加完庆功宴,有些喝多了。
一回到家,就看见傅容辰裹着浴袍,坐在沙发上喝红酒。
我穿着高跟鞋没站稳,扭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他立马过来扶我,单膝跪在地上握住了我的脚踝。
我一喝酒就浑身发热,他的手很凉,凉得我神志都散了。
然后……我就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第二天醒过来,我果断地装断片。
结果傅容辰这个可怕的男人,淡淡地说:「忘了没关系,我帮你回忆一下。」
他捏着我的肩膀,吻住我的脖颈。
我当场就尖叫一声,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小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狗胆包天,是我色迷心窍!你留我一条小命啊。」
傅容辰只是好整以暇地弹了弹我的手背,轻笑道:「蕴蕴,你是真学不会乖啊。想嫁我的时候,甜言蜜语说个不停。结果一结婚,你就整天拍戏,躲得不见人影。现在不想负责,又来卖惨卖乖。」
傅容辰跟我说,他从来没想过跟我玩儿过家家的假结婚游戏。
他给我两个月的时间,让我适应做一下心理准备,打算坐实这桩婚事。
如今,两个月的时间到了。
车子里,没人说话。
我呜呜地假哭着,偷偷瞄着傅容辰。
他最见不得我掉眼泪,看见我哭,肯定会放我一马。
结果这次他根本没理我,在闭目养神。
车子一路开进了公馆,我真是透心凉。
车门一开,我拔腿就跑!
傅容辰捏住我的衣襟,把我怀里一带,打横抱起我。
「啊啊啊啊,小叔,你这是犯罪!犯罪!」
「张妈!救我!快救我!」
我在他怀里扑腾着。
一路上的佣人都低着头,根本不敢理会我。
进了卧室,傅容辰把我丢在床上。
他站在床边,深邃的目光盯着我,慢条斯理地松着领带: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他往前一步,单膝跪在床榻上,俯身过来,在我耳边说道:「还是一起洗,嗯?」
5
洗澡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我裹着被子疯狂地在床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嚎啕大哭。
姐妹们,听过杀猪吗?
我就是那么哀号的。
傅容辰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嚎叫,还不急不缓地开了一瓶红酒。
我余光扫到他那个看戏的模样,瞬间觉得自己是待宰的羔羊。
也许是我嚎叫的声音太大了,张妈都来敲门了。
张妈敲了敲门,在门口着急地大喊道:「荣少爷!有什么事情好好讲啊!小姐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再打她了啊,女孩子家是要面子的!」
「张妈,救我!」我像是看见了救星,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打开门哭哭啼啼地说道:「张妈,傅容辰要跟我洗澡了,快救救我。」
谁知道张妈一听,按住我的脑袋,把我又塞回了卧室。
她「哎哟」一声:「年轻人就喜欢玩儿花样!」
「砰」的一声,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被绝望笼罩着。
傅容辰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看了看我的脸,终究是没下去嘴。
他把我抱进浴室,把我放在洗漱台上,给我用热毛巾擦干净脸:
「你长这么大,我就打过你一次,张妈倒是记得清楚。」傅容辰捏着毛巾,仔仔细细地给我擦着脸上的泪痕,语气淡淡的。
我一听他这个语气,瞬间不敢哀号了。
洗漱过后,我都有些累了,钻进了被子里。
傅容辰坐在床头,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鬓发。
我把脸贴在他的掌心,睡意昏沉。
他的身上有一种妥帖又温暖的气息,让我很容易就入睡了。
睡梦中,我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
十岁那年,舅妈带着我坐了三天的火车,从偏远的乡下来到了北京。
我们站在人潮涌动的车站,紧紧握着彼此的手。
在八月的瓢泼大雨中,舅妈把我带到了傅家。
我妈妈就在那里,她是傅家二公子的太太。
我们浑身淌着水,站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不安又害怕。
「芳华,我真的养不起蕴蕴了。」我舅妈把我往外推,坚决地说道,「你哥病死了,我也没理由再替你养崽了,给我多少钱都是没用的。」
她不等我妈说话,背着包转身就往外走。
我害怕到浑身颤抖,冲了出去。
「舅妈,求求你,别不要我。」我抱着她,仰着头哭求着,「我不上学了,我再也不闯祸了。舅妈,我会打工赚钱的,你带我走吧。」
我舅妈狠狠在我手臂上打了一巴掌,她蹲下来,看着我,双目通红:「蕴蕴,你跟着我在乡下,一辈子没出息。乖乖,还记得来的时候,舅妈怎么跟你说的?」
我哽咽着说:「我要乖,要听我妈的话,要讨人喜欢。不能再做个调皮鬼,要好好跟城里人学规矩,做个斯文人。不要让我妈妈为难,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
「舅妈就知道,蕴蕴聪明呦。」我舅妈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低语,「不管你妈打你,还是骂你,你都要留在她身边。」
她说完这句话,推开我,转身就走。
我哭得很难过,可我知道,我没办法跟舅妈走了。
我长到十岁,越来越白净漂亮。
村里人都说,我这个模样,生在农村浪费了。
村里有些流氓闲汉会故意把我拖过去,摸我的手。
我舅妈知道了以后,回家拿菜刀吓唬了那些人。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我舅妈下定决心,要把我送到我妈身边。
我缩在屋檐下,拧干了裙子上的水,从书包里拿出小手绢擦干净脸。
舅妈说我要做个干净的小孩,这样才会讨人喜欢。
一辆车子缓缓停下来,司机撑着一把伞站在车边。
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少年走了出来。
他长得像漫画里的贵族少年,有一双冷静沉默的眼。
在他经过我的时候,我鼓足勇气,抓住了他的手。
他低头看我,皱了一下眉头。
我好害怕他甩开我,于是把他抓得更紧了。
我应该讨好他,讲一些好听的话,可我紧张得说不出一个字。
大门打开,张妈从里面走出来。
张妈看了我一眼,又说道:「荣少爷,这是二太太的女儿。二太太交代我,遣人把她送回去。」
我怕极了,依偎在他身边,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了。
傅容辰低头又看了我一会儿,淡淡地说道:「既然二嫂不要了,那就给我养吧。」
他牵着我进了傅家大门。
我妈正搂着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儿,看到我的时候,她脸色一下就变了。
她局促地说道:「容辰,这孩子……」
「妈妈,小叔叔为什么牵着一个小乞丐啊?」我妈怀里的小女孩儿,好奇又天真地看着我,嫌弃地说道,「她身上全是水,把地毯都弄脏啦,快赶她走啊。」
「既然是我带进来的,那就跟二嫂没有关系,这是我的小孩。」傅容辰带着我往二楼走,走到楼梯口。
「妈妈,凭什么小叔对那个小乞丐那么好啊?我讨厌她,你快赶她走。」小女孩儿哭闹着。
我忍不住扭头,看到我妈温柔又耐心地哄着对方,许诺要给她买裙子,买芭比娃娃。
「小孩儿,」傅容辰弹了弹我的脑门,低声说道,「不要羡慕她,我给你的,只会更好。」
从那以后,我再没有羡慕过傅星月。
因为傅容辰给我的,都是最好的。
别人有的,我都有。
明明已经那么幸福了,可是梦里为什么还是一直在下雨啊。
啊,是因为我妈打我的那个耳光吗?
「你知道外面的人都在怎么说我吗?说我为了巩固地位,把自己女儿送给傅容辰!」
「温蕴,你最好有些自知之明。」
「在傅容辰眼里,你就是一只小猫、一只小狗、一个玩物而已,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傅容辰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你们之间永远没可能!你要是做出什么苟且的事情,牵连到星月,我不会放过你的。」
……
「不是哥哥不爱你,因为我是农村的……」
我猛然惊醒,耳边不断地响着手机铃声。
我茫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梦里一直哭,」傅容辰捏了捏我的脸,问我:「梦见什么了?」
额,这不是重点吧……
我扭头看床头柜上的手机,问他:「我手机一直在响啊?」
「嗯,有人给你打了六个电话。」傅容辰漠然说道。
我一下急了,从他身上翻过去接电话:「你都不帮我接一下!万一有急事呢?」
傅容辰扶住我的腰,怕我一头栽下去,冷冷淡淡地说道:「不想接,是你前夫。」
我盯着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讪讪一笑:「他能有什么急事?可能快死了,要跟我道别吧。」
6
我是绝对不可能接这个电话的,我想到裴行川这个人都觉得手心疼。
二十岁那年跟他领证,傅容辰发现以后,把我手心都打肿了。
那段时间我吃饭都是别人喂,我哪里还敢跟这个倒霉蛋联系?
至于裴行川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他在散打馆被傅容辰打断了腿。
我好心去医院看他,他居然想跟我复婚。
复他个大头鬼。
当初要不是为了跟他合伙搞钱,我才不会跟他领证呢。
裴行川比我大两岁,他整天吊儿郎当地不务正业,花边新闻不断,整个一纨绔子弟。
他爸气得要把他逐出家门,还停了他的信用卡。
裴行川穷疯了,他奶奶留给他一笔钱,只要他结婚就能拿。
当然,我也穷疯了,所以跟他领证了。
裴行川大方地给了我五十多万,我兴奋得晚上都睡不着。
我俩躲在他的房子里看账户上的数字,傅容辰跟他爸找上门。
然后……我被带回去,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打。
往事不堪回首啊。
我俩要是再牵扯上关系,全得倒大霉。
可这人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Tom哥说公司给我接了一档恋综。
「这次可是大投资!公司的小公主要跟她的未婚夫一起参加。」Tom哥兴奋地跟我说,「你带上你那个不中用的老公一起上,到时候立一个苦情人设,绝对能够翻身。不破不立啊宝贝,小白花人设崩了也好,以后你的戏路也宽点。」
呵呵,傅星月跟裴行川一起上恋综,我再带上傅容辰。
这是什么修罗场啊?
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啊,Tom哥跟恋综合同都签了,违约金都得赔死。
傅容辰是绝对不能露面的,我本来想租个老公,可是想了想实在不靠谱。
要是被逮住了,绝对会被傅容辰打断手的。
这节目开播前,连连上热搜。
大家都在磕CP,说傅星月是白富美小公主,跟裴行川超级配。
裴行川做了个潮牌,本来就小有名气,现在更火了。
【呜呜呜,这是什么童话故事啊?青梅竹马,甜美公主跟暴躁少爷!】
【还是我们星月小公主单纯,不像另一个嘉宾,情感是那么复杂。】
我看着热搜上的评论,无语望苍天。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Tom哥得知我一个人要上恋综以后,白眼翻上天了:「你到底嫁了一个什么狗男人啊?这么见不得人。忙?有咱们傅总忙吗?不方便露脸?有咱们傅总帅吗?」
我沉默,持续地沉默。
「都没有吧?你啊!」Tom戳戳我的额头,又帮我联系节目组。
最后定了,我独自去参加恋综直播。
Tom要我在节目上哭诉自己婚姻不幸,然后让另外两对嘉宾,给我传授恋爱心得。
「苦情人设!」Tom哥再三强调。
我忍不住说:「我不苦啊。」
我有钱有颜有事业,哪里苦啊?
Tom哥眼角抽搐一下,「呵呵」一声说道:「也对,能结三次婚,合法睡三个男人的人,是不苦。」
我听了,叹了口气真情实感地说道:「那我的确挺苦情的。」
结了三次婚,还得啃鸭头,这不苦情吗?
为了钱,跟傅星月上一个综艺算什么!
我给自己打足鸡血,信心满满地上了综艺。
没想到在集合的小花园,我居然见到了我舅妈。
她穿着崭新的衬衫,有些拘谨地坐在藤椅上。
傅星月坐在她对面,笑眯眯地说道:「您就是温蕴的舅妈吧?听说她从前在村子里结过婚,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您能跟大家解释一下吗?最近因为她结婚的事情,网上有很多不好的评论,您都看过吧?」
傅星月一提这件事情,我舅妈眼眶都红了,她强忍着眼泪说道:「蕴蕴是个好孩子,她不是网上传的那样。在村子里结婚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是我贪图钱财,跟村里人说,蕴蕴要在城里结婚,我就摆了酒席,骗大家的份子钱。」
我舅妈说着说着,摸了一下耳麦。
她站起来,对着镜头鞠躬:「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贪钱,跟蕴蕴没关系的。」
下一刻,我舅妈「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着说:「蕴蕴很喜欢当演员的,求求大家可以谅解她。当时收的份子钱,我都会还给村里人的。」
我看到这一幕,把包狠狠砸在地上,冲过去一脚踹翻了傅星月的椅子。
傅星月摔在了后面的花丛里,尖叫一声。
我走过去把我舅妈扶起来。
傅星月从后面扑过来要打我,我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扇了她两个耳光。
镜头还在直播,导演组的人都惊呆了。
弹幕炸裂了。
我抓着傅星月,逼她面对镜头,笑眯眯地说道:「大家不是好奇我的婚史吗?我的前夫,就是傅星月的未婚夫,裴行川。」
傅星月哭喊着骂我:「温蕴!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敢打我!你现在人设都塌了,早晚滚出娱乐圈。还骗粉丝说你是什么富家女小白花,你就是一个野种!乡下来的泥腿子!」
「对,我是乡下来的。下地插秧,上树捉蝉,打架骂人,我什么都干过。」我坦然说道,「我也不是什么清纯小白花,我看Po文搞黄色,喝啤酒啃鸭头,就是个俗女。你傅星月最高贵,好了吧?」
我推开她,挽住我舅妈的胳膊,看着镜头说道:「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唯一的表姐生了病。我舅妈不想跟我要钱,怕拖累我。她就跟村子里的人说,我在外面结婚了,所以摆了酒席,用收来的份子钱帮我表姐治病。还有,我不是野种。」
说到这里,我微微停顿了一下:「我有爸爸的,他只是去世了。」
我舅妈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哭道:「蕴蕴爸爸是好人啊,十里八村的大好人。他是个警察,蕴蕴六岁那年,她爸带她去北京看升旗,结果因为救人,搭上了一条命。你们不能说我们蕴蕴是野种啊,她最怕被人这么说了。」
7
Tom哥说让我立苦情人设,没想到还成真了!
我上个恋综直播,直接炸了三个热搜:
#温蕴,娱乐圈好人#
微博热搜第一,后面红彤彤地跟着一个「爆」。
不是因为我在恋综上打了傅星月,而是此时此刻微博上正有一场直播。
发起直播的微博,昵称叫「二龙村村委」,是认证的蓝V。
在直播的开头,有个戴着眼镜的秀气女孩儿,穿着白色衬衫,坐在村委办公室。
她对着镜头,温和地说道:「大家好,我是二龙村村支书,原香。五年前,我通过考试,成为二龙村的支书。这里是我的家乡,也是我一生为之奋斗的地方。而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温蕴的表姐。」
「前天,我表妹温蕴跟我妈妈出现在一个综艺直播里,因为摆流水席,骗取份子钱的事情,备受争议。这件事情,在这里,我要跟大家说明一下。」
我表姐说到这里,眼睛有些红了。
她语气还是平稳地说道:「五年前,也是我成为大学生村官的那年,体检发现我肚子里长了一个瘤子,手术费要八万块钱。多年前我爸爸生病去世,家里欠了很多债务,并没有余钱为我治病。我妈妈性格要强,不想跟村民张嘴。村里人得知我生病,又知道我家贫。他们怕我妈妈有负担,便自发地在村里传播蕴蕴在城里结婚的事情,以此为由让我妈妈办席,收份子钱。」
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表姐生病那年,我才十八,根本没有经济独立。
我舅妈不想让我跟傅家要钱,怕我低人一等,就瞒着我。
后来表姐治好了病,舅妈才打电话跟我说的,言语之间有些愧疚。
镜头转移到了院子里,院子里坐满了乡亲们。
大家都穿得干干净净的,井然有序地坐在小板凳上。
其中,有村头开小卖部的李叔、邻居王婶、木工陈爷爷、村小学的老师张姐。
一眼扫过去,全是我熟悉的面孔。
李叔把从前当兵的奖章,都挂在了胸口。
王婶穿的衣服,是平时出门参加婚宴才会穿的。
他们表情严肃,像是要参加一场盛会。
「我们证明原香说的都是真的!」
「桂芬家没有骗我们的份子钱!」
「我们都是自发给钱的!」
他们每个人说一句,声音很大。
年纪大的奶奶好像怕大家不信似的,有些急哭了:「我孙孙跟我讲,外面的人都在骂蕴蕴哦。她是个好孩子,是我们二龙山走出去的好闺女。她没有骗钱的,那些钱是我们心甘情愿给原香治病的。」
她这么一哭,在场的人都绷不住了,哭成了一片。
张姐擦着眼泪说道:「二龙山是出了名的穷地方,连一所像样的学校都没有。可是蕴蕴出了名,当了大明星以后,寄了好多钱回来,给村里修路、修学校。还有原香,她跑到北京去,搞招商引资,让我们村子里的人种果树。她说是蕴蕴找来的大公司,帮我们村里建起了工厂,生产果干,往外卖。」
【我记得地方台有个节目,二龙村当时被评上模范村,还拍了个视频。说村支书原想带领大家脱贫致富,开山引水,差点被石头砸断腿。】
木工陈爷爷发话了,他脸上皱纹很深刻,说话带着乡音,语气却很郑重:「电视上有人骂我们蕴蕴是野种,大家听了都很生气。蕴蕴爸爸叫温青山,是我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他是光荣的人民警察,做了很多好事。谁家出点事情,青山都会出钱出力的。当年我小儿子大过年得发高烧,大雪封路,是青山背着他一路跑出去,拦了车到医院的。等青山到了医院,一双腿都差点冻坏。」
边上坐着的王婶,拿着手绢抹眼泪:「后来青山在北京救人牺牲了,我们一村人帮忙养活着蕴蕴。村里人都是看着蕴蕴长大的,她啊,小时候是调皮点,追鸡抓鸭的,跟人打架掉池塘,整天闯祸。可她是好孩子呀,我们没说瞎话。」
我看着乡亲们哭红的双眼,心口酸涩不已。
我十岁那年,他们聚集在我家,凑了一笔钱给我舅妈送过来:
「桂芬,这钱是给你的路费,你把蕴蕴送北京去吧。」
「她生得又白又漂亮,不该窝在咱们这个山村村。」
「让蕴蕴去北京找她妈,过好日子,上大学,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那年,我舅舅去世,家里的天倒了半边。
我舅妈忙着赚钱,我跟表姐就在村里的邻居家轮着吃饭。
那个时候,我被村里的流浪闲汉盯上了,差点被祸害。
村里人逮住那个闲汉,打断了他的手,联合起来把他赶出了村。
可是,一个村里有好人,也有坏人。
有些十六七岁的村痞子,扬言等我长大就祸害了我,让我给他当媳妇。
还有些婆子,想把我拐出去卖掉。
邻居们怕看不好我,我长大后被欺负了。
所以他们去找我舅妈,商量给我找个出路。
那笔钱,成了我的路费。
他们把我跟舅妈送出村,我在他们的哭声中,离开了那个封闭又贫穷的小山村。
弹幕上的评论,越来越多:
【温蕴出道这三年,都没人说她在村子里办流水席的事情,说明村民们根本没人说她的坏话啊。】
【前面的狠狠赞了!温蕴立小白花人设这么久都没露馅,是因为只有村里人了解她的过去啊。大家都不说她小时候偷鸡摸狗的黑历史,所以她一直人设不倒。】
镜头再一次转向了我表姐,原香。
我表姐嗓音清晰地说道:「我妹妹当初进娱乐圈的目的很简单,她就是想赚很多钱。当时她拿到第一笔钱立马给我打过来,她说,她现在有钱了,以后还能有人脉拉投资。」
我表姐眼中闪烁着泪水,嗓音一下子轻柔起来:「蕴蕴跟我说,姐姐,你会成为一个有作为的好『大学生村官』。等咱们村儿富裕起来啊,王婶的闺女,李爷爷的儿子,大家都不用出去打工了,就在村里好好种果树,做工厂。王婶不用因为想闺女偷偷哭,李爷爷也不用总是盯着手机发呆了。」
镜头再一转。
王婶的闺女,王圆圆朝着镜头挥手,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脸圆圆的,笑起来有些敦厚:「蕴蕴!我不在杭州打工了,我现在负责工厂的电商渠道。淘宝店跟抖音店,都经营得很好。你放心,我们都在用心做产品,不会拖你后腿的。」
李爷爷的儿子,李伟也看向镜头,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一说话就脸红,他清了清嗓子笑道:「蕴蕴,我也不在广州打工了。我以前读的是农业大学,村里送我去培训,我新学了很多知识,现在是村里种树的技术骨干。」
我不在二龙村,可他们每个人,都喊着我的名字,在跟我说话。
仿佛所有人都知道,我会在镜头前看着他们。
大家都齐齐看向镜头,齐声喊道:「蕴蕴!受了委屈就回来,二龙村永远是你的家!」
8
我这次是实实在在地火了!
Tom哥接到很多邀约,笑得合不拢嘴了。
公司也不提雪藏我的事情了,给我的资源都是最好的。
我最近走路都觉得要飘起来了,简直美得冒泡。
至于傅星月,都快被网友骂死了。
她是傅家的小公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她坚决不退出恋综,闹着要继续录节目。
「温蕴能做到的!我也做得到。」傅星月信誓旦旦地要进娱乐圈,让公司配最好的资源给她。
她看到我们二龙村的农业项目这么成功,也立马物色项目要投资。
我听了,立马跟她说:「你可以投二龙村啊,村子里打算扩大生产了。到时候你做村子里的大股东,我还是给你打工的,你就是我老板。」
要是把傅星月拉进来,那可是太赚了。
这个小公主,脾气差,有点傻,但是钱多啊。
傅星月一听能做我的老板,尾巴都翘到天上了,立马问我:「那投多少钱,能做你的大老板?」
我试探性地探性地说道:「一百万?」
傅星月白了我一眼,讥讽我:「看你那个穷酸样子,一百万就是你的上限了?一辆车都买不到。我先投你五百万,我告诉你,这钱不是白拿的。我傅星月的产业,要做就做最好的!」
我沉默了一下,立马走过去帮她拎包,狗腿地说道:「大小姐,有事儿您吩咐。」
「温蕴,你舅妈那件事情,我得跟你讲一下。省得你去找小叔叔告状,回头又把我丢出国。」傅星月扭扭捏捏地说道,「我是把你舅妈骗过来,让她揽下责任,让你丢人。可是我真没有让她在镜头前下跪什么的,是我身边的工作人员为了讨好我,私自做主的。」
傅星月这人吧,大小姐脾气,嘴巴坏,受不得委屈,见不得我比她好。
但是她坏得也有底线,逼人下跪这事儿,她做不出来。
否则当时我就不是扇她一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从小到大,她没少跟我对着干。
就比如裴行川这事儿,她知道我跟裴行川结过婚,就闹着要跟裴行川订婚。
想到这一点,我忍不住劝她:「裴行川实在不是什么靠谱的人,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傅星月又摆起架子,嘲讽我:「说你小家子气,你还真是眼界低,真以为我是为了跟你斗气,才跟裴行川订婚的啊?」
我忍住捶她的冲动,毕竟她现在就是五百万。
傅星月情绪又有些低落,轻声说:「我们这样的家庭,婚事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你看我现在还能任性地玩闹,真等嫁人了,就事事受到约束。裴行川是,我也是。」
她说到这里,又忽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从小装得跟个小白莲一样,都当你好欺负呢。结果你说跟奶奶翻脸就翻脸,说脱离傅家就脱离傅家。到头来,还不是小叔叔为你受罪。他现在还在大宅跪着呢,奶奶发现你们结婚了,气得差点进了医院。」
「行了,你也别盯着我的钱包了。」傅星月拽过包包,「我会让投资顾问跟二龙村的负责人对接的,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去看看小叔叔吧。」
9
我没有去见傅容辰,而是回了家,坐在客厅里喝啤酒。
张妈做了两个小菜端出来,看见我的样子,叹了口气:「吃点菜吧,空腹喝酒伤胃,荣少爷要是知道了,会心疼的。」
我拉着张妈的手,祈求地看着她。
张妈搂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摸了摸我的头发。
「一晃眼啊,你都长这么大了。」张妈和蔼地说道,「刚在荣少爷身边的时候,你也不爱说话,文文静静的。后来看见你咬着牙跟星月小姐打架,才知道你斯文的样子都装出来的。」
我嘟囔着:「她骂我是野种,我才打她的。」
张妈笑了笑,又说:「唉,当时你们打架,荣少爷就站在二楼的窗边看。我那个着急啊,喊他下去劝架。结果荣少爷说,你是个小狗崽子,他要是下去劝架,你肯定觉得他是偏心星月小姐,心里会生他的气。」
聊起那些事情,我都有些脸红。
我小时候是心眼小,脾气又倔。
「蕴蕴,你十岁跟在荣少爷身边,现在又嫁给了他。旁人听了,肯定都觉得这事儿不像话。」张妈斟酌了一下,才慢慢说道:「外面难得听的话很多,二太太呢,还为此打过你,伤透了你的心。你怕别人看轻了荣少爷,侮辱了他的名声,所以结婚这一年一直躲着他,是想着往后跟他离婚的,对不对?」
张妈说中了我的心事,我趴在她膝盖上,忍不住哭了出来。
傅容辰当时为什么留下我,我心知肚明。
他是觉得,我爸爸为了救他死了,他对我有一份责任。
我在他身边长大,那八年,他没让我受过半分委屈。
我十八岁成年那天,搬了出去,除了必备的衣物,他给我买的那些东西我都没带。
那天,也是盛夏的暴雨夜。
我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就像是当初来的时候那么简单。
我回头看,傅容辰就站在我身后。
他凝视着我,目送我离开。
十八岁到二十岁这两年,我们都没有见面。
我为了钱跟裴行川结婚后,那是两年来我第一次见到他。
他把我带回容公馆,狠狠地打了我手心,冷着脸问我:「你说要独立,就是这样独立的?为了五十万,跟裴行川结婚。温蕴,你从小到大,我如珠似月地捧着你。单单你成年日戴的钻石王冠,就价值千万。到最后,你竟然为了钱这样作践自己。」
我十八岁的成人礼,傅容辰为我办得极为庄重。
没有请外人,都是傅家嫡系。
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鲜花铺满了院子。
我穿着定制的礼服,戴着价值三千八百万的皇冠,挽着他的手从楼梯上下来。
我们跳了第一支舞。
那晚的时光,仿佛很绵长。
我妈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到花园,狠狠打了我一个耳光。
她骂我:「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怎么传?说我们母女俩都是不要脸的贱人!说我为了稳固地位,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了傅容辰。温蕴,你从小就以你爸爸为榜样,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一辈子在傅家,依附着傅容辰吗?成为别人嘴里的扬州瘦马?」
尽管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对傅容辰产生男女之情,可我妈妈那番话结结实实地在我心头捅刀子。
那件事情,成了我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张妈目睹了我妈妈辱骂我的过程,当时冲出去护着我。
我没让她告诉傅容辰,过完成年日的宴会,我就提出要离开傅容辰。
张妈帮我擦着眼泪,哄着我说:「你出去生活那两年,荣少爷事事都是关注你的。他好些话无处可说,有时候悄然把你的照片放在餐桌,故意引起我的话头。我知晓他的心思,就主动问他你在外面过得如何。」
「一年前,你为了帮二龙村拉投资,被人设计,荣少爷当时司机都没来得及喊,自己开车就冲了出去。那夜他独自回来,在你从前睡过的房间,枯坐到天亮。我敲门进去,看见他红着眼地坐在你的床边。」
张妈缓和了一下情绪,跟我说:「蕴蕴,你那晚是不是讲了伤他心的话?荣少爷长那么大,我是第一次见他流泪。」
一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为了拉投资参加了一个酒局,我的水里被人下了药。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
傅容辰见我醒来,冷淡地盯着我,说话非常毒:「蕴蕴,你什么时候能够学会爱惜自己?当初为了五十万跟裴行川结婚,如今又为了钱差点赔上自己。要是你这么轻贱自己,为了钱能豁出去一切,那不如现在就跟了我。」
我被他的言语激怒,脱了衣服就往地上砸,口不择言地说道:「好啊,只要你荣少爷给钱,那我做你一辈子的玩物又怎么样?傅容辰,你去结婚,去娶豪门千金。我就做你的情人怎么样?每个月把钱打到我账户,我什么事都为你做!」
我那会儿压力很大,村里的项目进展不顺利,公司给我接的通告又太多。
很多的不顺心,就那么爆发出来了,我只有在傅容辰面前才敢那么任性。
傅容辰被我气得脸色铁青,抓起床单裹住我,不怒反笑:「玩物?蕴蕴,你若是真有野心,就该想着做我傅容辰的妻子,岂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二龙村的那笔投资,除非我发话,否则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从今日起,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真能诱得我娶了你,算你的本事。」
他丢下我,转身要走。
我跌坐在地上,哭出声。
傅容辰深吸一口气又返回来,喊人帮我洗澡,喊医生给我做检查,一直到凌晨才离开。
后来我也是堵着一口气,接连一周去找他,每次见了他都说尽甜言蜜语。
到了投资款的截止日,我急了。
那笔钱不到账,村里很多前期项目都白费了。
那天傅容辰刚开完会,从外地回来。
我在车库里堵住他,直接上了车,扑上去就亲他。
傅容辰躲了一下,我一口咬在他耳朵上了。
「求求你了,跟我结婚吧。」我哀求他。
傅容辰当时一副要杀了我的表情,让司机开车直接去了民政局。
我们这桩婚事,听起来像儿戏。
可是没人知晓我的心事。
我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
我想嫁给他,也是真心。
10
跟张妈哭了一通,我去大宅找傅容辰。
我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蕴蕴,等会见了老太太,有话好好说。」大伯母走过来,嘱咐我两句。
我没见到傅容辰在场,一时间有些心不安。
过了两分钟,老太太出现了。
我从小就不爱见她,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地上的一只虫子。
老太太穿着剪裁得当的旗袍,慢慢坐下。
她饮了半盏茶,抬头看我,慢慢说道:「温蕴,当年我同意你妈妈进门,傅家欠你温家的情,都还完了。你若是还想在傅家讨要什么,是绝不可能的。」
我听了,掐着掌心说道:「傅家从不欠我家什么情,我爸爸是人民警察,他救人是本能也是责任。傅容辰的命在傅家,在您的眼里是弥足珍贵。可是在我爸爸眼里,他跟民工的儿子、清洁工的儿子,都没什么不同。」
老太太听了,冷笑一声:「最不喜欢你这个伶牙俐齿的倔强样子!当初我主张送你出国读书,好歹回来以后也能充当个名门淑女。结果你偏不听,非要去娱乐圈抛头露面。我想逼你回头,容辰立马护着你,处处跟我对着干。」
我气闷地说道:「我是来见傅容辰的,不是来接受您羞辱的。」
老太太被我气到了,把茶碗砸到我脚下,怒道:「一句话都说不得了,就这个样子,还做傅家的媳妇,你凭什么?」
这话一出,我妈猛然抬头,看向我。
大伯母起身,走到老太太身边,抚了抚她的背,温和地说道:「妈,蕴蕴还小,慢慢教就是了。我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外柔内刚,虽然是倔强了点,但心是善的。总比外人强,您说是吗?」
我妈脸色难看地说道,「大嫂,您什么意思?温蕴要嫁给谁啊?什么做傅家的媳妇?」
老太太看着我说道:「退出娱乐圈,去国外待两年。回来后,换个身份再进傅家的门。我只这一点要求,温蕴,你答不答应?」
「换个身份是什么意思?」我听了一愣。
老太太被我气笑了,指着我妈说道:「你妈是老二媳妇,你嫁给老三!这要外人怎么看我们傅家?你知不知道,老三清清白白的名声,早被你毁了!温蕴,你如今只有更名改姓,才能进我傅家的门!」
更名改姓?
傅家是有这样的能力,让我摇身一变,成了国外有钱人家的千金。
可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温蕴了。
我爸爸,也再也没有女儿了。
我退出娱乐圈,做一个循规蹈矩的傅家儿媳。
从此以后,仰人鼻息。
我扭头看向我妈妈,她避开了我的视线。
「您答应我要好好跟她聊,如果早知道是这么个聊法,我绝不会同意温蕴来见您。」
傅容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在我脚下,抬手帮我看了看小腿。
刚刚老太太砸了茶碗,玻璃碴子划伤了我的腿。
他触碰我的时候,我往后缩了一下脚。
傅容辰捏住我的脚踝,喊佣人拿来碘酒跟创可贴,为我处理了小伤口。
老太太气得都快晕过去了,怒道:「你真是被温蕴迷了心!」
傅容辰擦干净手,起身后,牢牢牵住我的手。
「我今天在您面前跪了两个小时,为的就是让您消消气,等蕴蕴来的时候,别说难听的话。可现在看来,我是白跪了。」傅容辰从容地说道,「若您认蕴蕴是儿媳妇,那逢年过节,她便来敬你一盏茶。若您不认,我们也不会来您面前讨嫌。」
他拉着我要走。
我们走到门口,老太太忽然说了一句:「老三,你还是恨我,对不对?」
傅容辰没有说话,带着我离开了大宅。
11
我们一起回了荣公馆,两个人路上都没有说话。
到了晚上,我在卧室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溜到了傅容辰的房间。
他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我挤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问他:「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特别火?都快火出地球了。」
「嗯,知道。」傅容辰继续看杂志。
我戳了戳他的胳膊:「那你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傅容辰扭头看我。
我也看他,没说话。
傅容辰忍不住了,先开口问我:「什么时候?」
我苦恼地说道:「可能是,以为某些人真的放任我出去闯荡,结果事事为我操心的时候吧。投资了我工作的娱乐公司,派人去村里找我表姐出公关方案,还有这些年但凡追求过我的男人,都被你扒了三代。唉,太多动心的时候了,想不明白。」
傅容辰挑着眉看我:「蕴蕴,好好说话。」
「开个玩笑嘛。」我挽住他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道,「那就是我缺爱了,可能把你当成我爸了,人家不都是说,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容易把年长的男人当成父亲。你可是比我大了八岁呢,有点老了吧。」
「既然不会好好说话,那我教教你。」傅容辰捏着我的衣领,把我揪起来,冷笑道,「故意在这里说些风凉话,找打。」
我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仰头说道:「傅容辰,我妈是不是跟你讲过这样的话?说我对你的感情是畸形的,说我只是缺父爱,对你不是男女之情。」
「你又知道了,张妈跟你讲的?」傅容辰低头看我,轻声说,「那你呢,躲了我这么久。是不是因为你妈妈羞辱你,你害怕跟我在一起,要承担的很多流言带来的压力?」
「我妈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还小,的确觉得很羞耻。我那个时候觉得,我把你当哥哥看的,我妈妈那么说我,让我很难堪。」我老老实实地说道,「大四毕业那年,你去我们学校演讲。我上台给你献花,当时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手。就莫名其妙地对你心动了,室友们都在聊你的事情。我晚上看Po文,结果晚上做梦,就梦见了你。」
傅容辰的脸色有些复杂,轻叹道:「所以说到底,你对我动心,是看上了我的色。」
「不然嘞?」我真诚地说道,「傅容辰,我对你是真真切切的男女之情,才不是什么恋父之类的情节,而且我真的不缺父爱……我爸虽然走得早,可他留给我的爱,永远在陪着我。」
「他留给了你什么?」傅容辰问我。
我点了点他,笑眯眯地说:「我的爱。」
12傅容辰番外
我妈之前问我是不是恨她,这件事情只有我跟她知道那个秘密。
当时歹徒冲过来拿刀子要捅的人是我大哥,我就站在边上。
我妈把我推了出去。
如果不是温警官出手相救,那天死的人是我。
后来我妈跟我解释,她当时是昏了头。
我冷静地跟她说:「您没有昏了头,您在刹那之间就权衡利弊了。自从我爸走后,万辰集团内部一片混乱,全是烂账,全靠您跟大哥苦苦支撑。如果大哥死了,万辰集团就像一盘散沙,您跟我爸的心血都会付诸东流。但是我死了,您最多伤心难过一阵子,毕竟您还有两个儿子。我这个老三,造不成什么损失。」
我的出生本也就是为了利益。
我妈生我那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她打了很多针,做试管才有得我。
她花费那么多精力生下我,是为了多拿6%的股份,拿到集团的掌控权。
我出生那年,大哥三十岁,二哥二十八岁。
我爸妈早就享受过当父母的乐趣,我对他们来说,就好像是一只闲来逗弄一下的小狗。
我早产,成长的那几年很敏感,一有些风吹草动就整夜整夜地哭。
再长大点,就睡不好觉,不爱吃饭。
家里的保姆为了不让我受惊,走路都不会发出声音。
其实我到五岁之后,已经好起来了。
可他们为了省心,从不在我的周围制造声音,甚至刻意让我待在很安静的环境里。
我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出了那件事情后,温蕴的母亲在北京待了两年。
她跟我二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了情,我妈惦念着温警官的救命之情,允许她嫁了进来。
后来我派人去打探温蕴的消息。
我一直记得,温警官临死前,一直在看着他的女儿。
温蕴被她舅舅家养得很好,寄来的照片我每一张都会看。
有一张照片是她从泥潭上爬上来,浑身是泥,眼睛却很亮。
她不知道在对着谁哈哈大笑,神采飞扬的模样,灵动可爱。
上学对我而言,是枯燥无聊的事情。
那四年,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看温蕴的照片,听听她又闯了什么祸。
后来,温蕴十岁,被她舅妈送到了北京。
我当时接到消息,立马坐车赶了回去。
温蕴握紧了我的手,仿佛我是救命的浮木。
她在二龙村,是那样的肆意飞扬。
可是那晚,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害怕与彷徨。
她能抓住的,唯有我的手。
我把她带进了傅家。
温蕴到了傅家的前两年,就像是换了个人。
她每天打扮得干干净净,说话文文气气。
一直到她十二岁,傅星月欺负她骂她野种。
她好像一下子脱掉了那层虚假的外壳,把傅星月按在地上就打了起来。
温蕴在草地上滚得一身是泥,傅星月被她打得哭个不停。
她妈妈找上门,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温蕴一顿。
我站在温蕴那边,跟她妈妈说:「傅星月说温蕴是野种,二嫂,她是不是野种,到底有没有父母,你心里没数吗?」
她妈妈被我说得脸色难看,哄着傅星月走了。
温蕴的裙子上沾满了泥土,小辫子乱七八糟的,脸上还被傅星月咬了一口。
她低着头问我:「我闯祸了,你会赶我走吗?」
我跟她说:「这里就是你的家,没人能赶你走。」
温蕴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说:「好,你向着我,帮我说话,那我就当你是亲叔叔。等你老了,我给你养老送终。我们二龙村的人,都是最讲义气的。」
我平生第一次,体会到无言以对是什么感觉。
张妈把她带去洗澡,出来以后笑得不得了。
「蕴蕴一直哭呢,说将来会报答你。」张妈拍着手,笑个不停,「哎哟,荣少爷,你才比她大八岁呦,还养老送终,这孩子真是太逗了。」
从那以后,温蕴算是对我敞开了心扉。
她在外面装模作样,回了家就是个小土匪。
我坐在外面阳台看书,就听见她在阳台上喊我:
「小叔,看我给你表演一个!」
她穿着泳衣,套着泳圈,愣头愣脑地往下一跳。
我当时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根本顾不上泳池的水溅了我一身。
她浮上来,得意地说:「咋样?厉害不?你看蒙了吧?」
我面无表情地捏着书离开,进了门才惊觉自己憋着气。
「这个小王八蛋!」我没忍住,骂出声。
小王八蛋长得一张好脸,跟了她妈妈。
只是这个愣头青的脾气,估计像她爸爸。
张妈端着水果从我边上经过,瞥我一眼,说风凉话:「荣少爷,您这两年总是悄悄说脏话,这可不好哦。涵养,要保持涵养。」
我还跟张妈私下聊天,温蕴这个装模作样的小混蛋,外面都说她斯文漂亮。
将来不知道谁娶了她,被她那个纯洁的外表骗了。
结果没想到,这个小混蛋最后嫁给了我。
我眼看着她进了娱乐圈,没错过她任何一次采访。
在镜头前谎称自己从不喝酒、只喝牛奶,其实十六岁的时候就偷喝过我的洋酒,醉得一塌糊涂,去花园里挖了坑把自己埋进去,说要去土里见她爸爸。
记者访谈,她聊起吻戏都脸红得不让记者问。其实呢,十七岁的时候就在看各种限制级的漫画,大半夜不睡觉,躲在被子里对着纸片人流口水。
后来因为融资的事情,我对她讲了难听的话,激怒了温蕴。
她从小脾气就倔强,最受不了激将法。
我三言两语,就让她嫁给了我。
她这些年越来越漂亮,追她的人不计其数。
她心里喜欢我,却因为十八岁时候的心结,不接近我。
我等不到她开口,又怕吓跑她,只能先设法把她娶回来。
其实我早知她喜欢我。
那年我第二次去她们学校参加座谈会,走错了休息室。
几个小姑娘在休息室,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其中有一个人提到了我:
「傅容辰又来了!三个月前才来一次。」
「这次咱们还让温蕴上去献花,她说傅容辰是她的天菜啊!」
「别提了,温蕴自从三个月前见了傅容辰一次,晚上做梦都在喊他的名字。」
温蕴在室友面前,倒是放得开,嘻嘻一笑说道:「好,那就这次我就去献花,到时候请姐妹们吃饭。唉,谁让我这么喜欢容辰大宝贝呢,以后我的po文男主都有脸啦。我要把他的照片打出来做成抱枕,每天抱着他睡觉。」
「老天爷啊,看你那个色样。你不是说签了经纪公司,人家要让你立小白花人设吗?你这……真能行吗?」
「嗨,只要咱们宿舍不说,谁知道她是个老色批。」
「咱们誓死捍卫蕴蕴!还等她功成名就了,包养咱们几个呢。」
「呜呜呜,我要是有蕴蕴这姿色,就去色诱傅容辰。」
我回去以后查了查什么叫作po文男主,沉默了很久。
后来温蕴人设坍塌,我查到是傅星月背后作梗,敲打了她一番。
我在背后为她善后,让公关部的人远赴二龙村,请原香出面。
我知道温蕴是把演员这个身份,认真地当成事业来做的。
如果真的被迫退圈,她会很难过的。
我也是从热搜上才知道,她有小号的。
在温蕴的小号里,我真是见了世面了。
结婚后的那一年,她心里有个坎儿,总是躲着我,结果在小号里已经把我睡了八百遍了。
「荣少爷,你去探探班呀,在这里盯着她的照片发呆做什么?」
张妈的声音唤醒了我的思绪,她忧愁地说道:「今天看新闻,说蕴蕴居然对着男演员流鼻血了。唉,那个男演员就是好看哦。你可是比她大了那么多,万一老了以后,蕴蕴看不上你了可怎么办?」
那个新闻是假的……
温蕴当时就给我打电话解释了,说是天干,她上火才流鼻血的。
我想了想,终究是没忍住,让秘书给我安排时间,飞去了拍摄基地。
我到了她房间,看到她的床上摆着印着我大头照的枕头。
还没高兴一秒呢,还看见其他男人的枕头,什么纸片人李泽言……
温蕴冲进来抱住我,挂到我身上:「快!一起去洗澡!天干物燥,我不能再流鼻血了!」
我把她丢进浴缸里,冷笑:「跟李泽言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