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爱的情人-切特·贝克

欧美明星 4 0

1988年9月多伦多电影节上映了名为一起滚蛋(Let’s get lost)的纪录片,影片公开四个月前,主人公被发现陈尸阿姆斯特丹宾馆房间的阳台之下。他的死和诸多离奇死亡的明星之死一样,尽管被警方认定为意外,还是引发了诸多阴谋论的揣测。

切特·贝克(Chet Baker),爵士小号手、短号手、歌手、瘾君子、渣男,爵士音乐家们尊重欣赏的天才却也避之不及的混蛋。

比利时一位作家说切特的音乐是“二十世纪最美丽的泣诉之一”。切特年少成名,经历过辉煌和潦倒;58岁离世,参加葬礼的不过35人。

认识切特的人对他的死毫不意外,他们说他“自作自受”。求仁得仁,又何怨乎?

1988年5月13日凌晨,阿姆斯特丹警方接到报案,普林斯亨德里克宾馆楼下的人行道上躺着一具死尸,其头部严重受伤。起初警察以为死者是名30多岁的年轻人,调查发现他是酒店的客人切特·贝克,住在陈尸地正上方宾馆三楼的房间。警察在房间和切特的体内都发现了大量海洛因和可卡因。房间内没有打斗迹象,警方以切特吸毒过量不慎从阳台摔落以头抢地而亡结案。

(普林斯亨德里克宾馆的屋檐上有三颗星星)

(被以为是30多岁年轻人的死者切特·贝克)

此次荷兰之行切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没有演出、没有约会,直到他的死曝光,朋友和亲人都不知他身在何方。

两位目击者称,5月12日,切特在大堂和一个女人说话,准备上楼取东西时,发现自己把钥匙拉在房间里,走进隔壁没有上锁的房间,准备从窗户爬回去。之后切特没有再回到大堂。次日凌晨,他的尸体被发现在旅馆楼下的路边、荷兰的路演经纪人要到隔天才接到通知赶来认尸。

1929年12月23日切特出生在俄克拉荷马州,父亲切斯尼是一名吉他手,母亲维拉钢琴弹得很好,但切特来到人世几周前,股市崩盘引发全球经济大萧条。本就很不稳定的切斯尼不得不放弃音乐,做所有他能找到的工作,维拉去了香水工厂做工。切斯尼从不抱怨生活的无奈——他靠酒精麻醉自己,维拉面对总是醉醺醺又冷淡的丈夫,把所有的温情都献给刚出生的儿子。

几年后生活稍微稳定一些,切斯尼又加入了乐队,那时维拉在冰淇淋厂上班,切斯尼常带着小切特去排练、表演。家里的收音机里播放爵士和摇摆乐时,切特总是爬上高凳,凝神倾听。

好景不长,切斯尼又一次失去乐队的位置后,彻底被音乐抛弃,他把对一切的失望和愤怒发泄在儿子身上,切特多次遭到父亲的拳打脚踢。切特对父亲对音乐的热爱只有深深的共情,因此,他一生都在寻求父亲的认可,也因此,他从不向人说过父亲对自己的虐待。只是切特也延续了父辈的暴戾,他的一些女友未能幸免。

1940年,切斯尼突然离家,在1,428英里外的加州圣费尔南多找了工作。几个月后他联系妻子,让她们搬家。11岁的切特在群山环绕的小城里有了新家,父母都喜欢舒适的气候和优美的风景。切特成绩很好,跳级入学,却因身材瘦小遭到同侪霸凌。为了证实自己并不是弱鸡,切特积极参加各种运动:游泳、篮球、田径、溜冰;他也具有出色的运动天赋。与运动同样占据切特生活很大部分的是音乐,他在家里跟着收音机吟唱,母亲维拉忍不住要带他出去炫耀,然而父亲切斯尼却看不上切特还未发育带着女性特质的嗓音。

(少年贝克)

1943年,切斯尼给13岁的切特在当铺买了一把长号。长号几乎比切特的身体还要长,切特没办法好好使用它,切斯尼只好不情愿地去换了一把小号。

两周后切特自学吹奏了小号手哈瑞詹姆士的一首曲子。父母没有教过他乐理,他对气息控制的理论更是毫无所知,仅凭着直觉,切特就成了器。多年后,一名小号手在一起滚蛋的纪录片里承认非常“讨厌切”特,身边所有的乐手:钢琴家、小号手、鼓手、萨克斯风手、贝斯手……谁不是兢兢业业每天长时间练习,精进技巧,才能记住乐谱,显得毫不费力,但切特不需要费力。任何乐曲,切特只要听上一两遍就能吹出来。大多数人都不会否认切特是史上最伟大的小号手之一,但不会将他和路易斯·阿姆斯特朗、迈尔斯·戴维斯、迪兹·吉莱斯皮等人一样称为“大师”。假使切特能够付出更多努力,他在音乐上的成就或许没有上限。

一次切特在路边与同学一起玩耍,一个男生朝路灯扔石块,石块被反弹击中切特的嘴巴,他左边的门牙被打碎。缺了门牙几乎不可能吹奏小号,气流会从缺失牙齿的部分漏出,可是切特把这变成了他的特色。维拉带切特配了颗可以装卸的假牙,切特很少戴它,总是小心翼翼闭着嘴巴,笑起来也不露牙齿。

维拉对切特的爱让他感到窒息,为了尽量与母亲保持距离,切特放学后去保龄球场打工。小号、海滩和汽车令切特着迷,他无心学习,成绩越来越差。虽然没有驾照,父母也不允许他偷开切斯尼的别克轿车,切特还是想办法从陌生人的车里偷汽油,开快车去各地探险,偶尔载女孩去无人之地,在车里做爱。

1946年,切特被征兵海报上 “参军看世界” 的标语吸引,决定入伍。还不满17岁的乘火车去华盛顿州刘易斯堡服役。短暂集训后切特和一群士兵被派驻德国柏林。切特加入部队乐队,依旧做小号手。他听到了当时最前卫的各种爵士乐,小号手迪兹·吉莱斯皮是切特心中最令人困惑又迷人的,迪兹和萨克斯风手查里·帕克(绰号鸟),钢琴手巴德·鲍威尔、艾尔·海格,鼓手肯尼·克拉克、麦克斯·若奇颠覆了简单的音符,把它们组成并不和谐但极其锋利激昂的韵律。切特沉浸在这种被称为咆勃(Bebop)的流派里无法自拔。

切特忘记加州的女友,与一名德国姑娘吉塞拉交往。他总是说吉塞拉是他年轻时代的真爱。不过吉塞拉出于经济原因的考量与切特军队乐队的另一名小号手结婚,切特摆脱不了被背叛的感觉。

做过阑尾切除后,切特提前因病退伍。1947年返回加州的切特想要和女友复合,结果伊人已经结婚,身材发福,切特差点认不出来。对于切特来说,他抛弃女友和吉塞拉在一起无所谓,但女友不可以不等他。终其一生,切特对女性的态度从未改变。

切特继续在高中就读,他的音乐天才、英俊长相和总是疏离的气质吸引了很多女生,又被嫉妒的男生起了“漂亮男孩”的绰号。切特每每听到这个绰号都会和霸凌者打架。

1948年秋天18岁的切特进入一家免费的社区学院学习。除了乐队的排练和演出,切特对学院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他闪闪发光,教他乐曲的钢琴手、音乐界听到过他吹奏的人,无一不为他惊叹。直到切特听到小号手迈尔斯·戴维斯的演奏,才确定了自己想要的风格。迈尔斯波澜不惊的演奏的基石是其高超的技艺和对音乐的掌控。

此时切特接触到大麻,他的人生自此万劫不复:体会到另一个时空的松弛宁静感的切特很快每天都忍不住吸毒。

大二那年切特忍受不了专业音乐学习的条条框框,被教授批评永远不可能成为音乐家后愤而退学。洛杉矶的一家拉丁乐队聘用切特为小号手,乐队里除了切特只有贝斯手鲍勃·威特洛克一个白人。切特和鲍勃成了朋友,除了演出,两人经常去海滩,冲浪、游泳,一起去学开飞机、一起打猎。一群还未成名的音乐家们受到切特的吸引也总是出现在他的圈子里。

1949年切特使名叫雪瑞的女孩儿怀了孕。切斯尼和维拉出钱让雪瑞堕胎,之后命令切特分手。切特迫不及待想要独立,和他的搞音乐的朋友们(这些人也可以说是他的拥趸)在海滩租了度假屋。排练音乐和去洛杉矶演出之外,他们和他们的朋友们总是在吸食大麻或者往血管里注射海洛因,不断听说有人因吸毒过量。将大麻奉为圭臬的切特在朋友的邀请也开始尝试注射海洛因,他的反应很大,狂赌不已,发誓不会再碰海洛因。只是一年之后他还是控制不了诱惑又试了一次,且无法自拔。

1950年,切特在爵士俱乐部演出时见到苗条、金发、自信的女孩夏琳。夏琳家住在洛杉矶南边,常混迹于各大音乐俱乐部。切特请夏琳喝了一杯酒,夏琳开着父亲的别克车载切特去游玩,两人被性紧紧联系,尽管除了性,他们甚少有共同话题。切特依然做着小偷小摸的勾当,陌生人的汽油、朋友的乐器……有朋友意识到切特并非善类,不再和他来往。一次因违法被警察拦住车,出庭接受判决,法官给了切特两个选择:入狱或入伍。

(服役的切特,左一)

切特再次入伍的驻地在旧金山的一个军事基地。正值朝鲜战争,杜鲁门总统已经开始派军队前往朝鲜。切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被派去遥远的东亚,整日都在乐队里吹奏小号。由于生活单调无聊,他对夏琳很是想念,隔几天就会写信给她。周末放假时切特和夏琳约好在拉斯维加斯碰面,注册结婚,新郎20岁,新娘19岁。

切特和夏琳在旧金山租了间一居室的房子,夏琳在家等切特下班,切特一排练或演出完就会回家。可是生活不只是性爱,夏琳在等待切特和与切特疯狂交媾之间滋生了嫉妒之心,总会想方设法激怒切特,好吸引他的注意。切特只要一进俱乐部,全心都沉浸在音乐上,夏琳便故意和男舞伴亲密相拥,切特冷冷看着妻子,直到俱乐部即将打烊,他忍不住将小号摔在加热器上,摔坏了小号。

西海岸的钢琴手戴夫·布鲁贝克以其充满古典音乐气质的爵士风格暂露头角,他的四重奏乐队发布的专辑比当时最红的流行乐专辑销量还要高。媒体认为他们开创了新的爵士流派,他们戴夫的音乐称为冷爵士乐。切特对同在旧金山演出的戴夫的风格没有太大兴趣,可是戴夫乐队里的中音萨克斯风手保罗·戴斯蒙轻灵如雨水一般的演奏比咆勃还让切特兴奋。

切特不顾戴夫的白眼,总是去戴夫四重奏乐队常驻的俱乐部找保罗,央求对方和自己合作。切特想要自己的小号吹出一种清晰不带颤音的音调,想要展现迈尔斯·戴维斯和保罗·戴斯蒙一样的对音乐的控制力。尽管切特不会反复练习,但他在脑海里不断思考着规划着。

第二次服役一年后,切特彻底厌倦了军队刻板的日常,不愿意遵守军队的纪律,假称自己有心理问题,要求看医生。在精神崩溃被强制送入院治疗的闹剧之后,切特如愿以偿被军队批准退伍,至于精神崩溃是真的还是他的诡计,倒是不那么重要。

1952年查理·帕克(鸟)到西海岸巡演。某一天切特回家,见到门缝里塞进的一封电报,关于萨克斯演奏手查里甄选合作的小号手的消息。试镜时间是当天下午15时。切特走进一片黑暗的房间,已经有至少40个小号手等在那里。切特等了五分钟左右,刚和一名小号手试奏完的鸟走进来,问切特在不在。切特心想一定有谁对鸟提到过自己,应声站了起来。鸟要切特和自己合奏两个音调,之后他拿起话筒宣布面试结束。鸟回到纽约,把切特加入的消息告诉了迈尔斯,迪兹和李·摩根。

切特与萨克斯风手查里·帕克,斯坦·盖茨,维多·穆索……众多爵士音乐家一起在洛杉矶演出,颇为引人注意。

切特还不知道的是,萨克斯风手杰瑞·穆里根从纽约赶来,在一个小俱乐部里驻场演出。6月16日,杰瑞和切特在酒吧遇到,杰瑞非常欣赏切特的风格,两人在没有试音的情况下决定组成没有钢琴手的四重奏乐队,他们是萨克斯风手杰瑞、小号手切特、贝斯手卡森·史密斯、鼓手奇可·汉密尔顿。

(杰瑞·穆里根四重奏,正中的是杰瑞,倒着的是切特)

起初切特和杰瑞对两人合奏的效果并不满意,但在没有钢琴的规制之下,切特和杰瑞反而能够即兴用对位法的技巧,让小号和萨克斯风独特的节奏相得益彰。这在当年绝对是一种创新。杰瑞本人就曾说在切特之前从未尝试过这样的方法,而切特之后,他也再没有这样演奏过。切特和杰瑞互相成就,一切似乎不能更顺利了。

不过切特和杰瑞会轻易毁掉他们的事业——1952年12月23日切特在23岁生日当天因携带大麻被拘留并判三年缓刑;1953年6月杰瑞因持毒被捕,服刑六个月。12月杰瑞出狱后想要和切特继续合作,但切特要求的报酬令杰瑞觉得荒谬,两人分道扬镳。

多年后杰瑞回忆和切特的一次演出。整晚俱乐部没有人点曲子,于是他们随心所欲演奏。一曲结束,四重奏乐队的某人会率先奏出一段旋律,其余三人按照他们各自的想法加入,竟也是默契十足。杰瑞眼中切特是乐感最好的乐手之一。

切特组了自己的四重奏,发行一系列专辑,跻身最富盛名的爵士小号手之列,与迈尔斯·戴维斯和克利佛·布朗齐名。而让他红得发紫的,却是他的演唱。1953年的一张四重奏专辑中,切特演唱了两首曲子。次年他推出切特贝克的歌唱专辑,成为无数青少年的偶像。关于切特唱歌,曾扮演切特的伊森·霍克在2015年的采访中说:“他的音乐里有一些孤独和疏离,他唱歌一般,但难免搅动听众遥远的记忆。”

(切特·贝克)

由600多名音乐家以超过1,600种方式演绎的我可爱的情人(My Funny Valentine),成了切特的同义词。他先后录制过100多个版本的这首歌。

,时长12:55

切特在欧洲演出时,酒吧俱乐部里总会聚集着慕名来看他的年轻女孩儿,很多女孩儿甚至根本对爵士乐不感兴趣。切特得到神的青睐,吹小号无师自通,又总是被女人爱慕。

在事业大放光彩的1954年,身为有妇之夫的切特公开和法国女子莉莉安出双入对。被父母送到纽约叔叔家的莉莉安迷恋爵士乐,认识切特后,陪他四处巡演。切特向他人介绍莉莉安时称其为自己的妻子。

(切特和莉莉安,切特永远知道如何让自己显得破碎迷人)

1956年切特给莉莉安写信分手——5月他和刚认识一个月的巴基斯坦裔女子哈莉玛闪婚。1957年哈莉玛诞下和切特的儿子。同年陪同切特在意大利演出的哈莉玛因将麻醉品右吗拉胺从德国带入意大利被捕。哈莉玛被羁押等待出庭之时,切特已然和加拿大的表演女郎卡洛尔在一起了。哈莉玛在意大利蹲了六个月监狱后回到美国。尽管和切特的婚姻已经破碎,却因为哈莉玛找不到切特,两人实际的离婚手续要在多年后才能完成。

(切特和卡洛尔)

1962年卡洛尔生下与切特的第一个儿子迪恩。两年后切特和卡洛尔结婚,卡洛尔于1965年和1966年再生下儿子保罗和女儿梅丽莎。

切特当然没有对卡洛尔保持忠诚,对她和三个孩子也疏于照顾。卡洛尔没有与切特离婚,带着怨恨,等到切特死去,继承了他的音乐,靠版税和贩售与切特相关的周边产品捞钱。钱也许能弥补一些恨意,这个答案只有卡洛尔了解。

(切特和戴安)

1970年,切特和爵士鼓手戴安相识相恋。两人分分合合纠缠了一辈子。1980年代起,戴安成了切特的助手,陪他去欧洲巡演,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切特对戴安家暴,最糟糕的时候,戴安不得不去妇女庇护所暂住。

(切特和鲁斯)

1973年,切特和爵士歌手鲁斯相好。鲁斯家境富裕,遇到切特时,对方算是潦倒,看上去一塌糊涂,穿上滑稽过时的深红色外套和牛仔短靴显得更为可笑。即使如此,鲁斯还是不得不承认,在与切特交往前已爱上他,爱他 “就像爱上毕加索” ,无可避免。

1977年切特发行的专辑了不起的切特贝克(The Incredible Chet Baker Plays and Sings)里有两首与鲁斯二重唱的曲目。鲁斯陪同切特全世界巡演、参加电视节目录制。1982年,鲁斯再也无法忍受切特在毒瘾里越陷越深,离开了他。

迷人的情人切特要哈莉玛为他的嗜好在国外坐牢、打跑了不离不弃的戴安、用电话线勒鲁斯脖颈、给卡洛尔注射海洛因并弃因中毒昏迷的她不顾。

我可爱的情人不可爱。

纪录片里,母亲维拉回忆切特如何走上音乐道路时,带着骄傲的微笑。导演问她,切特作为一个儿子,是否让她感到失望。维拉沉默良久,很肯定地答:“是。”再沉默片刻,她说:“是的,但我们可以不要谈这个话题吗?”

1955年欧洲巡演期间,切特乐队的钢琴手迪克因海洛因过量身亡。

1959年切特搬到纽约,与钢琴大师比尔·埃文斯(Bill Evans),贝斯手保罗·钱伯斯和鼓手菲力·乔·琼斯发行专辑切特。专辑不出意料大受好评,可这也是切特和埃文斯唯一一次合作专辑。据说埃文斯对切特的人品评价颇低,所以之后极少见到二人同台。众所周知埃文斯也是一个瘾君子,有人说能被他觉得是没救的瘾君子的人,那肯定是彻底完蛋了。

,时长06:54

(切特和埃文斯:Alone Together)

伴随着如日中天的声名的,是切特不断因毒品被抓的消息。他因吸毒昏迷被送医、在纽约的莱克斯岛监狱里蹲了四个月。

1959年,切特返回欧洲,与意大利的指挥家合作电影。第二年他又因运毒、伪造医嘱获取毒品等多项罪名被判入狱。切特在圣乔治监狱服刑1年7个月,颇有些滑稽的是,他竟然能够在狱中坚持作曲。恢复自由的切特还是没有消停,先后被德国和英国因毒品相关罪行驱除出境,遣返美国。

(切特在欧洲的被捕登记)

切特触法服刑、他的同侪还在刻苦精进。杰瑞·穆里根靠惊人的意志力戒除毒瘾、埃文斯虽然没能戒毒,却始终保持着对音乐的敬畏,从未疏于练习。仅靠天赋的切特落下了,不再是爵士乐圈被人提及的人物。

1965年切特在试图购买毒品时被人暴打,掉了好几颗牙齿,无法再吹奏小号,只能在36岁的黄金年纪提前退休。

切特在加油站打了三年工,每天朝七晚十一给客人加油,却还是养不活妻小,只能搬回母亲在圣何塞的家中。换上假牙后,切特不得不重新学习吹奏小号,与假牙磨合。他也试着推出新的专辑,奈何反响平平。

1973年7月沉寂八年的切特在迪兹的帮助下得到在曼哈顿的一家俱乐部演出的机会。台下的客人显然注意到他的力不从心,可是一旦他放下小号开始吟唱,他声音里的那种沧桑感和颓废还是吸引了很多粉丝——其中相当一部分特意赶到俱乐部聆听这位昔日巨星的歌声,也是为了缅怀他们逝去的岁月。

1971年、1972年、1975年,切特三次因毒品或酒驾被捕。

切特靠自己的魅力在接下来的的时光里持续着这样的生活:他以演出费和旧专辑的版权费供养他昂贵的癖好:毒品。美沙酮成了他的新欢。

接受采访时,切特脸上刀砍斧凿岁月(毒品)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与他20年未见的摄影师在纪录片里提到,切特的巨大变化让他感到哀伤,但是切特一开口唱歌、吹奏小号,昨日重现,充满光芒的切特回来了。

(1988年5月7日切特在荷兰鹿特丹的爵士酒吧演出)

时间令切特对音乐有了不同的理解,也令他的声音带上沧桑。也许是切特最棒的三张专辑,都是他人生最后阶段的作品。

1997年发行的切特贝克在巴黎是切特乐队1981年11月3日在巴黎的现场专辑,钢琴手是1955年就与切特相识的勒内·乌特雷格,贝斯手皮埃尔·米歇洛特,鼓手阿尔多·罗马诺。

,时长52:25

(切特乐队1981年巴黎现场)

1987年发行的切特贝克在东京,钢琴手哈罗德·旦可,贝斯手海因·凡·德·吉恩,鼓手约翰·恩格斯。

1988年在德国汉诺威录制的最后一张演唱专辑最后的伟大音乐会:我最爱的歌。

,时长09:16

(切特1988年在汉诺威演出我可爱的情人)

1988年切特最后一次接受采访时,思维混乱,显然染毒已深。

于是,切特·贝克走完了他的一生。

标签: 情人 贝克 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