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瞧见观众对贾冰的种种评价,我才惊觉当年赵本山那番言语之中蕴含的沉甸甸的价值。
且看那春晚彩排之时,有网友兴致一起,搞了个投票:龙年春晚最不愿瞧见谁?嘿,结果 “包饺砸” 与贾冰的名字赫然在列。这是咋回事呢?想当年,贾冰可是喜剧舞台的总冠军呐,郭德纲对他满怀期待,甚至被视作继沈腾之后最受观众热捧的喜剧之星。
“喜剧人的舞台上,贾冰的时代到了”,这般夸赞声犹在耳畔。本山大叔的徒弟程野,瞅见初出茅庐的贾冰,也是赞赏有加:“我在你面前就是个小学生,我敢说你不是老师级别的老师,你是大师级别的”。
即便是涉足电影圈,也能让徐峥不住地竖起大拇指:“贾冰是少有的,在演电影的时候,没有小品痕迹的小品演员”。同行们的这些美言,无疑是对他毅然辞去曲艺团铁饭碗、一门心思钻研喜剧的最强力认可。
有人讲,他好似本山大叔一般,擅长拿捏细节,用那丝丝入扣的表演把观众逗得哈哈大笑。亦有人断言,如果他的作品登上央视的大舞台,即便碰上本山大叔,也不见得会逊色几分。在观众的呼声与蔡明的力荐之下,他终于如愿以偿,踏上了那更大的舞台,可谁能想到,结局却令人大失所望。在舞台之上,他仿佛只是一片绿叶,成了一个 “换了谁都行” 的小配角。若说这一回的失利,是因为番位的缘故,那么 2020 年和 2021 年,名字都明晃晃地排在所有演员的首位了,为何还是这般光景?难道是他不够努力吗?非也。
许是能从同台演员身上觅得缘由。那些搭档要不就是吴磊、秦岚、张若昀、倪妮、包贝尔这般纯外行,要不就是春晚舞台的 “钉子户”。一个在台上认认真真演小品,一个却好似在走红毯般漫不经心,即便贾冰心中有再多绝妙的点子,旁人领会不到也是枉然。
在一次次的失望累积之后,贾冰从原本人人看好的潜力新星,渐渐沦为众人嫌弃的 “毒瘤”。好不容易,在 2023 年初,他凭借在《狂飙》中饰演黑老大徐江一角突然爆红。
“讲屁话没有用,让别人也节哀”“什么档次,跟我用一样的电视”“吃饭坐小孩那桌”“听懂还是听不懂”,这一句句极具传播度的台词,即便过了许久,仍有不少人记得。连带贾冰本人,也成了众人夸赞的好演员,堪称从喜剧演员转型为演员最为成功的范例。可怎料仅仅一年之后,他又为何被观众厌弃了呢?是他业务能力下滑了吗?是他不清楚观众的喜好了吗?都不是。瞧瞧后台都有些什么人,或许就能明白 “观众不爱看” 他的根源所在了。
自换了导演之后,春晚对语言类节目便有了特定的要求。得教育观众,得把观众感动得落泪。长此以往,便催生出另一种小品模式。阵容方面,必定要有当下红得发紫的流量明星、歌手或者演员。节目的开头非得有个误会,中间要七零八落地穿插一年里网络上的流行段子,结尾再来个大团圆,狠狠煽一波情。这般一成不变的套路,莫说观众心生厌烦,就连台上的演员也难以提起兴致。有人问小沈阳,为何不再登上那个舞台了?
他坦言:“小品我放弃了,一是研究不出来好的包袱,二是现在的小品都是喜头悲尾,我不喜欢,我喜欢逗大家笑”。陈佩斯也曾说道:“你明明有更好的东西,对方永远对你关着门,那些人根本不懂喜剧,可他们手里握着否定的权利”。他是如此,本山大叔又何尝不是呢?眼见自己的作品一次次被毙掉,本山大叔一气之下,揣着本子回了辽宁。
那一年,地方台的收视率如同火箭般蹿升,远超央视的收视率,这时导演哈文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不论她如何软磨硬泡地去请,本山大叔总是以年龄大了、身体不好为由百般推脱。换了冯导呢?那可是拿出三顾茅庐般的锲而不舍,才求得他到幕后指点一二。《扶不扶》的火爆,沈腾的一夜成名,这里头绝对有本山大叔的一份功劳。
原本这个剧本的结局,是郝建化身蒙面超人,把老太太救起来。经本山大叔一番点拨,才有了后面那令人拍案叫绝的反转,无怪乎观众们笑谈:小品还得看本山大叔!
本山大叔离去的缘由,恰恰彰显了他对这种模式的态度:“小品最大的主题就是快乐,我们 365 天都在教育的过程当中,就这一晚上还教育他有用吗”。
如此看来,并非观众不爱看小品,只是对那 “演了开头就能猜到结局” 的小品提不起兴趣罢了。当年红极一时的冯巩老师,“消失” 多年后带着这些年精心琢磨出来的剧本再度现身,观众依旧满心欢喜。
“地市那个舞台比央视那个舞台好看多了,谁要看流量,我们要看经典”“那一句我想死你们了,是那个舞台难忘的回忆”“这才是相声、小品该有的样子,气息都不一样了”。
由此可见,不是贾冰不行了,不是贾冰创作不出好剧本,实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只是不知,导演组何时才能把专业之事交予专业之人操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