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坐拥800万粉丝的网红博主“羊毛月”的学历问题，成为网友关注的热点。2024年11月25日，一名北大在校生发布视频指出，“羊毛月”是通过艺术生的身份考入中国传媒大学，之后被保送至北京大学读研究生，并非北大本科学历。

而在羊毛月过往发布的视频里，他确实总在强调自己的“北大学历”，也曾自嘲为“北大笨猪”。2020年，羊毛月也曾参加优酷综艺《少年之名》，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明星。他还曾经与另一个大网红“猫一杯”在网上“官宣恋情”，赢得了不小的网络声量。

纵观羊毛月的走红历程，“北大身份”是他始终挂在嘴边的话，也曾多次在直播中亮出自己的北大学历证件。平心而论，羊毛月并非学历造假，目前也没有被爆出有什么学术不端的行为，他自称“北大毕业”不能说他撒谎，毕竟北大硕士毕业逻辑上也算北大毕业。

外界之所以会对羊毛月的学历进行深挖、提出质疑，可能主要不在于他“秀学历”本身这件事情，而是因为不久之前他的争议言论。近日，羊毛月在社媒平台上发布一条名为“这么难吗找工作”的视频，并吐槽00后找不到工作，引发网友热议与舆论关注。也正是这条视频将羊毛月本人推上了风口浪尖，其学历问题也浮出水面。

2024年，有关“特殊招生上名校”的新闻与争议并不少见。先是李雪琴以“不会游泳却以国家游泳二级运动员上北大”，然后是“知名女星之子以篮球一级运动员特招入北大”，最后是“券商研学生系高水平运动员”。

这些新闻的背后存在共通之处：各种加分（实质上等同于降分录取）与特殊招生路径，让具备家世背景，也有资源可供“运作”的学子可以以类似“与科比合砍83分”“武术套路”的方式进入名校。这一切在明面上都合理合法合规，但在实质上仍构成事关教育公平与阶层跃迁的议题。

羊毛月在视频中表示，“我真的很疑惑，现在大学生都这么难找工作吗”“我刷抖音十条有八条都是秋招零offer”，他还嘲讽那些号称“整顿职场”的大学生说，“我想说0人在意好吗”“进不去你怎么整顿呢”，以及“大家找不着工作了，都觉得当网红好，就还想卷我们不是”“你们都来当网红了，我干什么呢”“我现在就想搞清楚两件事，第一，真有这么难吗，我的粉丝真的找不到工作吗，第二，需要我帮你们吗，如果真的需要，我真的想想辙”。

这番言论上网之后，羊毛月的粉丝“集体破防”，视频“出圈”之后也引来了网友的普遍恶评。一名中央财经大学的计算机硕士连发视频，称“一年工资比不上羊毛月一条广告”，怒怼羊毛月不识人间疾苦。一夜之间，羊毛月“三天掉粉百万”，从877.4万降至777.3万。舆情发酵之后，羊毛月发视频道歉，表示“我采用了非常不恰当的表达方式，伤害到了大家的感情”，并承诺以后会更加谨言慎行。

此事之所以发酵，自然还是与羊毛月的表达方式有关。众所周知，当今就业市场变动巨大，大学生就业压力大，以至于网上流传“今年秋招谁找到工作了？特朗普”的段子。在集体情绪陷入焦虑、顿挫的当口，羊毛月往人伤口上撒盐的言论，引发网友大面积的反感以及“何不食肉糜”“自己有口饭吃就嘲笑饿肚子的人”的反应就不难理解了。

而这还可以引申到下一个问题，羊毛月本人的网红身份，与这番言论构成的反差感。如果羊毛月只是一名“网络素人”，或者本职工作并非“自媒体网红”的话，那么他的言论恐怕并不会引发如此之大的反噬。问题在于，羊毛月既然坐拥八百万粉丝，拥有“一条60秒广告报价35万”“月入150万”的巨大财富，如此言论不仅用行话说属于“虐粉”“何不食肉糜”，背离了网红本应为粉丝提供情绪价值的初衷，本身也与其一直以来力求打造的“网络人设”出现了违和。

羊毛月的“人设身份”与他此次翻车的发言之间，就形成了饶有趣味的反差。一方面，羊毛月口口声声炫耀其名校身份；另一方面，羊毛月又在网上调侃“北大的博士、武大的硕士找不到工作”。这难免让人重新审视，其言论与其“北大学子”人设之间的矛盾：既然羊毛月嘲笑高学历也找不到工作，那么羊毛月本人的所谓“高学历人设”又岂非“精神错乱”，抑或是“上了车就关门”的做法？而在其真实学历曝光之后，“注水学历嘲笑正牌学历”的做法恐怕也重击了其人设，更引发有关教育公平的讨论。

羊毛月的此次翻车也显示，当今网红的“人设”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需要长期精心呵护的。所谓“说教大于身教”，言行一致恐怕才是大网红安身立命的关键。公然嘲讽粉丝是无异于“割席辱骂衣食父母”的行为，结合其自身存在的学历争议，羊毛月的人设之崩塌，也就不难理解。

王兢

责编 陈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