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位捧哏演员,曾为侯宝林、刘宝瑞、马季、侯耀文、常宝霆、马志明、苏文茂、刘文亨、赵伟洲、王佩元、侯长喜量活,他的搭档之多,名声之大,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知道他的人却不多。他的名字叫于世猷,他是东北人,调到北京,最后终老在天津。
于世猷(1940—2005)是辽宁新民人,长得眉清目秀,酷爱表演,喜欢相声。13岁时,他参加了辽阳市第二文化宫业余表演队,16岁进入鞍山钢铁公司,1958年12月,18岁时调入了中国广播说唱团。
(马季与于世猷)
在中国广播说唱团,于世猷得到侯宝林、刘宝瑞、郭启儒、郭全宝等名家的精心指导。还与侯宝林等人一起参演了名噪一时的相声电影《游园惊梦》。当时马季是中广说唱团的重点培养对象,现在看,其实选于世猷来北京,就是专门为马季精心物色的搭档。
60年代初,于世猷与马季随农村文化工作队去山东文登搞农村调查。七个多月的时间,马季和于世猷同吃同住,一人骑一辆自行车,跑遍了文登县的每个乡、每个村。他们兜里装着两头蒜,渴了捧起河沟里的水就喝,喝完吃一瓣蒜,防止闹肚子。他们写了很多适合当地的相声,比如《画像》《跳大神》《黑斑病》,到集市上去演,农民特别爱听。
马季和于世猷第一次去中南海说相声,是1959年10月2日。那天他们在长安戏院被吉姆专车接进了中南海,表演的节目是《装小嘴儿》。还有一次,他们演出时,在长大褂外边套了件黑坎肩。首长看完演出问他们,为什么要穿这样的服装?马季解释:“希望改革一下服装样式,看看效果。”首长说:“你们不是耍杂技的,不要短打扮,还是要穿长衫,才有幽默的味道。相声要歌颂新社会,赞美新生活,针砭时弊劝讽寓人,但好的传统不能丢!”这番话给两位演员留下深刻印象。
1973年,于世猷调入天津市曲艺团。1980年前后,天津曲艺团成立演出队,但演员数量不够,下放归来的马志明得到了上场的机会,曲艺团派于世猷跟他搭档。两人临时合作,所以活就不够精,纲口也不够准,演个大概其。他们俩合作最出名的一段节目是《夜来麻将声》。这段相声可以说是马志明80年代的经典之一,但也确实因为两位演员配合得一般,现在回过头细听,在表演上经不起推敲,与《纠纷》相比差距太大。
于世猷住在天津市曲艺团宿舍,养了一条狗。他喜欢喝酒,为人随和。他在曲艺团收了一个徒弟叫汪洋。汪洋拍过电视剧《马三立》,曾做过央视春晚剧组语言类节目的导演、策划,早年还和郭德纲产生过一点矛盾纠纷。虽然一直在北京,但于世猷在世时,他总会抽时间回天津看望师父。
(后排左四于世猷)
关于于世猷,在相声圈最大的争议,就是他到底是不是侯宝林的徒弟,其实答案还应该是肯定的。
当初调入中国广播说唱团后,于世猷拜侯宝林为师,师徒关系非常融洽。于世猷回忆:“侯老最爱打扑克。我记得有一年元旦,我陪侯老、郭启儒先生去中南海,两位师长在舞会的中间夹了段相声,新年钟声敲响,人人唱起《东方红》。而后,我跑到后台,和侯老玩了岁初的第一把扑克牌。”
据说在60年代末,于世猷入狱服刑,被侯宝林清理门户逐出师门,这也是他后来从中国广播说唱团调到天津曲艺团的原因。但侯宝林终究不忍心,又收于世猷为义子。到1993年去世前,将于世猷重新列为记名弟子。可见侯宝林对于世猷是有感情的。
1986年,马志明在天津长城戏院搞马氏相声专场,天津曲协希望请侯宝林过来。马志明找到于世猷说:“我给你路费,你去北京问问你师父,当初在我们家说的这个事儿(指侯宝林答应马志明代拉师弟拜入朱阔泉门下)有没有,还承认不承认。他要承认,请他来一趟,借着曲协这个活动,我连摆知,都齐活了。”于世猷去了北京,帮马志明问了侯宝林,侯宝林来天津促成了马志明拜师一事。
于世猷将侯宝林先生的几个单口改编成对口,为侯家出版的侯老在中南海演出的段子做了相声专业校对。每年春节,他还要去侯家给师娘拜年,坚持多年。从这些事都可以看出,于世猷跟侯宝林的关系一直不错。
(《游园惊梦》左一于世猷)
于世猷的第二个迷,是曾经坐过牢。具体原因绝大多数人都说不清楚,有人说是受坏人指使干了什么,又说是因为太爱喝酒出了事。但结果是,几年后,于世猷调到了天津市曲艺团,据说开始是看大门。从中广说唱团调到天津曲艺团,于世猷是唯一的一个。
于世猷在1973年33岁时就离开中广说唱团,马季感到非常遗憾,因为二人确实是黄金搭档。于世猷晚年一直和马季有来往,关系不错,但最终也没能再合作。毕竟时代变了,当年的老段子也不太好重说了。
离开于世猷后,马季还有唐杰忠、赵炎,这二位与马季的合作并不比于世猷差。但于世猷呢,虽然给无数名家捧过哏,但再也没遇到一个配合默契的搭档。
现在网上能听到的于世猷的作品,有与侯宝林合作的《向您道喜》、与刘宝瑞、郝爱民合作的《一匹马》、与马季合作的《登山英雄赞》《英雄小八路》《三比零》《装小嘴》等、与刘宝瑞、侯宝林、马季合作的《南美碰壁记》、与侯耀文合作的《现世宝》、与苏文茂合作的《大相面》《维纳斯的遗憾》、与马志明合作的《夜来麻将声》等。
但是除了早期和马季是固定搭档之外,于世猷和每位合作的时间都不长,节目也不多,给人以临时客串的感觉,所以大家对他并没留下什么印象。特别是在天津市曲艺团的这段日子,因为于世猷名气很大,所以曲艺团的大腕们其实是抢着要跟他合作的,但无论和谁搭档,都是一两次后就没了下文,十分可惜。这恐怕和于世猷的心态有关。
据说,于世猷去世前无比落寞消沉,他一个人住在养老院,胡子也不刮,头发也不理,整日酗酒狂饮,见着护理员就要酒,所有人都躲着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崩溃了。他去世时只有65岁,他这个年龄段的演员,晚景凄凉如此的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