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卡皮巴拉

编辑|司徒夜

“那不是黑历史，是我来时路。”

曹云金一句话，虽然没有提德云社这三个字，但他对郭德纲的感激，是藏不住的。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郭曹之争”八年后，曾经在逆境中相互扶持的师徒两人，也该有新的故事了。

“曾用云字艺名者二人，欺天灭祖，悖逆人伦，逢难变节卖师求荣，恶言构陷意狠心毒，似此寡廉鲜耻令人发指，为警效尤，夺回艺名逐出师门。”

2016年，德云社成立20周年，郭德纲一则“清理家谱”的声明，盘活了网络与相声圈。

而他笔下“悖逆人伦、欺师灭祖、卖师求荣”的两人中，就有他曾经的得意弟子：

云字科大师兄，曹云金。

实际上，这场风波的开端，早在清家谱之前，从德云社陷入打人、三俗等风波中时，师徒父子之间，早有裂痕。

曹云金关公面前起誓，师娘一跪断恩情，郭德纲含泪怒唱《未央宫》。

自此，一场长达数年的师徒恩怨，正式拉开帷幕。

上过春晚，拍过电视，主持过节目，作为相声演员，曹云金应该是德云社最先“多元发展”的那一波。

这样的人，怎么会与“欺师灭祖、恶意构陷”联系在一起呢？

带着这个问题，越来越多的人想通过历史找答案，这才发现，曹云金对郭德纲这个师父的不满，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有了。

“我不服他。”

对于郭德纲的第一印象，曹云金给了这四个字。

事实上，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生在曲艺之乡，听着相声长大，耳濡目染，对相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仅爱听，还擅长模仿，一看就是个好苗子。

长大后师从相声大家田立禾，学了一身好本领。

一年后，曹云金拜别启蒙老师，只身前往北京闯荡，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在这里，他遇见了改变自己命运的人，郭德纲！

从年龄上来看，郭德纲只比曹云金大13岁，如果说有这样一个年轻的师父，他肯定是不服气的！

这样年轻，能有什么本事？

可是三天后郭德纲的一场演出，直接改变了他的看法，并坚定了一定要跟着老郭学习本领的决心。

那时的郭德纲在京城几进几出，正憋着一股劲想要出人头地，就算是台下只有一个观众，也会十分卖力地表演。

一场《卖布头》，说学逗唱，恰到好处，打动了观众，也让台下的曹云金心生敬佩。

“能将这一场说得这么好的，能超过我师父的，至今没有几个人。”

即便在与德云社“分家”后，他对郭德纲的专业，从来只有赞扬，没有诋毁。

郭德纲走下台来，曹云金早就在一旁等待，就等着“结缘”。

那一天，曹云金跟着老郭去了他在北京租的院子，相对而坐，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从相声聊到戏曲，从贯口聊到包袱，好不痛快！

2002年，曹云金正式拜师郭德纲，搬进了那个院子，以师徒的身份开始新的人生旅程。

那些年曹云金的处境，也确实如他所说那样，除了相声之外什么都得干。

做饭洗碗、擦桌子、扫地、遛狗、看孩子……

用相声里的话来说，这叫“师防徒三年，徒防师三年”，来测试彼此的本事和决心。

每天练习基本功，单是一个踢腿，就有正踢、反踢等多种技巧，每天每样来个100下的练习。

一天下来，身体都麻木了。

也是这样日复一日地辛苦练习，直到今天，曹云金仍是最像郭德纲的徒弟。

除了练习基本功，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做家务，上台的机会少得可怜。

不过那时候，郭德纲上台的机会也不多。

为了让德云社扬名，他在说相声之余，还会去参加一些真人秀活动，养活一大家子。

2004年，德云社终于火了！

台下观众多了，幕后采访的媒体记者甚至比观众还要多。

郭德纲与老搭档于谦在接受采访时，几度落泪，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

承担这些不容易的，还有曹云金，云字科大师兄。

在“针锋相对”之前，郭德纲与曹云金走过很长一段相互扶持、彼此欣赏的时光。

当有人告诉老郭“曹云金锋芒太盛、不容易被约束”时，老郭眯起眼睛笑着说：

我就喜欢有傲气的，搞艺术就要有这个劲。

而在多年后，李菁、曹云金等多人先后离开，老郭开始喜欢老实的、听话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全力捧红了“说学逗唱占个忠”的岳云鹏。

在德云社十周年演出时，此时的郭德纲正值风头，在观众的叫好声中不断返场。

那一天，老郭和于谦返场三十次，台下仍旧掌声雷动，欢笑满堂。

这一次，他被某些相声演员指责“坏了规矩”！

相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即一场演出最多返场三次，不能风头太大，会让同行“没饭吃”。

可正如侯耀文所说，郭德纲一路披荆斩棘，必定嫉恶如仇。

那一天郭德纲不仅自己返场了，还让徒弟曹云金返场演出。

有了师父的授意，曹云金折返舞台，台下叫好声再次响起！

后来在师弟们的描述中他才知道，他在台上表演时，师父就站在后台出口那里，笑眯眯地看着他眼中的金子。

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欣慰点头。

那时的他们是师徒，是家人，是知己，是最像对方的人。

但这种感情，在鸡零狗碎的利益纠葛中，也逐渐消耗，理想与金钱，总要有一个占据上风。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知己知彼，才能让他们在后来的“骂战”中，能精准地戳中对方的心窝。

在德云社还没有“男团”时，曹云金、何云伟、李菁、刘云天等四人就是当时的“顶流”，粉丝还给了个“德云四少”的称号！

那两年，德云社能拿得出手的演员，除了郭德纲于谦，也就这四位了。

当年大家都在为了德云社扬名立万各自努力，曹云金身为大师兄更是如此。

在参加全国相声大赛时，一路过关斩将，直逼决赛，距离冠军仅一步之遥，此时他却突然收到师父的信息：

别比了，退赛！

他不解，但也照做了。

事后才知道，那只是郭德纲与主办方的一些恩怨，却用自己的前程来做筹码。

此时的曹云金，已经对郭德纲这个师父的做法有些看不懂。

直到2010年，德云社迎来了风云飘摇的一年。

2010年，郭德纲因为“别墅圈地事件”引起媒体关注，前去拍摄取证的一个记者被徒弟李鹤彪给打了！

德云社徒弟打人了，打的还是个记者，风波之大，可以想象！

那一年，德云社被责令停业整顿。

圈地、打人、停业……这段时间被称为德云社的“八月风波”。

事情不断发酵，郭德纲反应过来，管理一个团队，“大家长”的模式已经不适用了，要改为“公司制”。

也是在这场改革中，曹云金表示自己“吃不饱”了！

要留在德云社就得签订合同，条款苛刻。

一次性要签订十年，不能私自接活、不能中途退出，动辄就是上百万的赔偿。

而不管你走到什么样的地位，工资甚至还比不上一个普通的白领。

一份合同，买断了一个相声演员的十年巅峰！

已经成角儿的曹云金，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于是，就有了“曹云金大闹生日宴，郭德纲含泪‘斩韩信’”的德云传说。

紧接着，李菁、何云伟等人先后退出德云社，在老郭挺过了“黑色八月”后，曹云金也悄悄退出。

师徒父子，分道扬镳。

其实，在离开德云社的六年里，曹云金从来没在外说过郭德纲一句不好，反而仍认这个师父。

只是两人在职业规划上有所不同。

直到2016年的“清理家谱”，这段风波才被无限扩大。

你6000字长文，我7000字回应。

撕破脸的两个人，再也没有了山高路远的相逢之日。

自此之后的许多年，曹云金就被打上了“孽徒”的标签。

没人在乎他的相声内容，没人在乎他的主持本领，只要他出现的场合，必定会有“孽徒、背叛”的字眼相随。

而老郭则率领着张云雷、秦霄贤等新的“德云男团”一路高歌。

最近郭德纲带领弟子直播，与曹云金“撞日子”了。

一方热闹非凡，一方安静说书。

曾经的师徒，隔着一条网线“打擂台”，谁胜谁输，观众心中自有一杆秤。

“只要郭德纲还活着，曹云金就没有好日子过。”

被纯骂的那几年，有人总结出曹云金的生活现状，实际上也这是他那几年的真实处境。

谁也没想到，他挺过来了。

当“德云男团”在相声舞台上唱歌，在综艺节目中频频刷脸时，曹云金却穿上大褂，坐在直播间说书、说相声。

抑扬顿挫，口条清晰。

相比于德云社的“不务正业”，曹云金的相声更吸引人的关注，也更加理性地去看待当年那场“退社风波”。

一个人拿着公司合同讲“师徒”，一个人看着条约讲“雇佣关系”。

一场争端，两个巴掌，对错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