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钱钱

编辑 | 阿景

这两天刷短视频，总能刷到深圳龙华区那个“烤鸡少年”。

16岁的陈昊，据说现在日入过万，热搜都快被他承包了。

视频里他穿着沾着油星的围裙，站在冒着热气的烤炉前，荔枝木烧得噼啪响，金黄的烤鸡转着圈，配文都是“少年逆袭”“摆摊创业月入三十万”。

这种故事现在真不少见，打开手机，总有人靠摆摊、直播一夜爆火，好像成功突然变得特别简单。

陈昊的经历被拍得挺励志。

14岁就没上学了，跟着老乡去电子厂打工，流水线上一坐就是12个小时，后来又去当搬运工，扛大包扛到腰都直不起来。

两年攒下3万块，今年3月在龙华区找了个小摊位，支起烤炉卖起了荔枝木烤鸡。

刚开始哪有那么顺，鸡烤焦是常事，一天卖不出几只，没过多久又因为排烟问题被城管找上门整改。

那段时间他晚上收摊后，蹲在路边啃冷馒头，估计自己都没想到，几个月后会火成这样。

转折点在哪儿呢？说是他后来下了功夫改良。

专门跑去惠州跟一个老师傅学手艺，燃料只用荔枝木，说这样烤出来有果香，鸡要提前12小时腌制，20多种香料一层一层抹进去，每天早上4点去市场挑活鸡，现杀现烤，保证新鲜。

慢慢有了回头客，上个月被一个叫“体德校长李维刚”的网红博主拍了条视频，标题是“00后少年靠烤鸡逆天改命”，一下子就爆了。

现在他的摊位前天天排长队，据说周末能卖200多只鸡，算下来日入过万好像真不是吹牛。

不过说起这种突然爆红的摆摊网红，我总会想起国庆那会儿景德镇的“鸡排哥”。

当时也是满网都是他的视频，说他每天卖鸡排能赚8000块，连央视都报道了。

结果呢？热度也就维持了一个月，等大家新鲜劲儿过了，街上到处都是模仿他的鸡排摊，他那个摊后来冷冷清清，听说现在已经转行了。

流量这东西，来得快去得更快，就像一阵风，吹过就没了。

为什么“烤鸡少年”这种故事会这么火？打开短视频平台划一划就知道，平台好像特别喜欢推这类“小人物逆袭”的内容。

你想啊，每天上班上学累得够呛，刷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靠爹妈，自己摆摊赚大钱，是不是觉得“哎，生活还有希望”？这种“励志”故事，就像给大家打了剂强心针，平台也乐意推，毕竟用户爱看，流量就来了。

陈昊自己也挺配合这种“励志人设”。

接受采访时，他总说“只要肯吃苦，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年轻人就该拼一把”。

这些话听着没毛病，但真要靠摆摊逆天改命，哪有那么容易？咱们算笔账，一只烤鸡卖80块，日入过万得卖125只，就算周末人多，平时能卖这么多吗？而且摊位费、荔枝木、活鸡成本，还有人工，这些都没提。

搞不好所谓的“日入过万”，也就是那几天网红打卡高峰期的数字，平时指不定还在亏本呢。

更有意思的是，陈昊火了之后，周围一下子冒出好几个“烤鸡少年分号”。

有的模仿他用荔枝木，有的干脆连围裙样式都一样，连带着整个龙华区的烤鸡摊生意都好了不少。

这些蹭流量的人，跟陈昊、跟平台，其实是互相成就。

平台靠陈昊的故事吸引用户，蹭流者靠模仿分一杯羹，陈昊自己也借着这波热度涨粉带货，大家各取所需，就是不知道这热闹能持续多久。

“励志”就是门生意。

平台需要这种“正能量”内容来维持用户粘性，网红博主需要靠拍这种故事涨粉变现，就连咱们这些看客，也需要通过这种故事来缓解对生活的焦虑。

你想啊，要是天天刷到“985毕业找不到工作”“30岁被裁员”，谁受得了？不如看看“少年摆摊日入过万”，告诉自己“条条大路通罗马”。

但这里面有个问题，大家好像都忘了问一句，这故事真的靠谱吗？14岁辍学出来打工，咱们国家法律明明白白写着，未满16周岁属于童工，电子厂和搬运工敢收他，本身就涉嫌违法。

现在媒体光顾着夸他“励志”，却没人提这事儿。

要是有家长看了，觉得“读书不如摆摊”，让孩子早早辍学去创业，那麻烦可就大了。

前阵子教育部刚发过数据，说中职毕业生创业成功率不到5%，大多数人折腾半天还是得回去找工作。

那些被流量推起来的“少年老板”，不过是幸存者偏差。

就像之前山东的“拉面哥”，火的时候全村都是直播的，现在呢？除了偶尔有人提一句，谁还记得他？流量把人捧多高，掉下来就有多疼。

其实陈昊自己可能也没想那么多，一个16岁的少年，突然被那么多人关注，每天面对镜头说“励志语录”，估计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当初蹲在路边啃冷馒头的日子。

平台和资本把他包装成“逆袭偶像”，等热度一过，他们会转头去找下一个“励志少年”，留下陈昊自己面对摊子和可能到来的冷清。

摆摊创业本身不是坏事，但别被流量迷了眼。

16岁的年纪，正是该读书学本事的时候，就算要创业，也得先搞清楚法律底线在哪，成本怎么算，而不是被“日入过万”的泡沫冲昏头脑。

咱们看故事的时候，也别光顾着感动，多问问自己，这故事背后，到底是谁在赚钱？谁又在被流量推着走？